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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这种外来艺术形式,自新文化运动后被引进中国,一直处于中国戏剧的边缘状态。在它最初数十年间,一直在学生的小圈子里以演出外国翻译作品为主,而中国本土的话剧创作,则被单一地运用为一种工具,如话剧这种贴近生活的表演形式,很好地承担了中国人民抗日救国的宣传重任。一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话剧才获得了优渥的发展机遇,1958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成功排演老舍先生创作的话剧《茶馆》,正式奠定了话剧在中国戏剧格局中的主流地位。 半个世纪以来,话剧《茶馆》已经在世界各地演出超过500场,成为中国话剧截至目前演出场次最多的话剧。不仅深受中国观众喜爱,也为世界各地所到之处的观众所喜爱。可以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茶馆》不仅是新中国戏剧艺术的一张名片,也是新中国文化的一张名片!它作为新中国的文化成果,将会在越来越久远的历史中,越发显现它的光华和意义。 “古今中外剧作中罕见的第一幕” 《茶馆》讲述了老北京城里一个老式茶馆,在解放前数十年的衰亡变迁。茶馆像一个照相簿,留住了各个历史时期的各种人的形象,也反射出人物的命运。大时代框架结构中,流动性地展示人物的命运和心态,折射出时代的特征和旧中国的乱相。里面深深地埋藏着一条主题即“红线”,揭示中国人必然的历史命运选择。像一幅市井风俗画卷,反映出老北京人的生活细节、言谈举止、心态习惯、苦涩幽默。 《茶馆》的成功演出,是老舍先生戏剧的一个巅峰之作,也是导演焦菊隐、夏淳等戏剧人的一生的代表作。身为北京人民剧院院长的曹禺先生,于1958年3月29日看完话剧《茶馆》以后,兴奋地对老舍先生说:“这一幕是古今中外剧作中罕见的第一幕!” 参加演出的每一位演员,都是当时或以后中国演剧界的大师和大家:于是之、郑榕、黄宗洛、蓝天野、英若诚……扮演剧中侦缉队“灰大褂”的,是日后以《天下第一楼》主演而成就一代大师之名的林连昆;而现在广为人熟悉的影视剧表演艺术家朱旭,与日后以演播《西游记》闻名的孙敬修先生,同在《茶馆》中扮演两位一句台词都没有的茶客。可以说,话剧《茶馆》为新中国的话剧事业,成就了一大批艺术家! 十二年五百场演出 《茶馆》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关怀下,1963年复排。“文革”初,《茶馆》被打成“黑样板”和“大毒草”。 1979年2月,在纪念老舍先生诞辰80周年之际,北京人艺原班人马复排《茶馆》。1980年9月至11月,应邀赴德国、法国、瑞士等国演出,这是中国话剧第一次走出国门,并成功地演出。所到之处,受到了言语不通的外国观众的热烈欢迎和喜爱,成为一个值得话剧艺术工作者认真研究的问题和现象。 1992年7月16日,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建院40周年之际,话剧《茶馆》在首都剧场演出第374场,成为老一辈北京人艺艺术家的告别演出,盛况空前,台上台下沉浸在依依不舍的情感与泪水中,演员与观众演绎了戏剧史上难得的一幕真情涌动。 1999年10月,北京人艺重排话剧《茶馆》,推出了第二代茶馆人:梁冠华、濮存昕、杨立新等。 2004年5月,话剧《茶馆》迎来了第500场演出! 奠定话剧在 中国戏剧中的主流地位 《茶馆》在新中国戏剧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义,首先,《茶馆》成功地解决了话剧艺术民族化的问题。话剧自从李叔同创立“春柳社”以来,进入中国,一直在争取中国观众的接受。原有的中国观众的戏剧欣赏习惯是戏曲培养起来的,即被戏曲化了的观众,在中国戏曲观众看来,早期的话剧就是人站在台上说话,没有锣鼓丝弦伴奏,没有身段表演,“没有玩意儿”。而话剧本身也存在着语言不够生活化,即没有用“话”演剧,而是在用“文”演“话”剧。而中国传统戏曲非常讲究戏文,即以“文”演剧。种种不适应,制约着话剧在中国戏剧格局中的生存和立足,因此亟待解决话剧艺术民族化的问题。话剧《茶馆》运用北京话演出北京市井生活,老舍先生、焦菊隐先生成功地解决了这一问题。使话剧《茶馆》成为堪与戏曲经典剧目媲美的典范之作。使一部中国话剧能够成为艺术质量的保障,也是票房的保障。 其次,《茶馆》成为中国乃至世界戏剧研究的经典。话剧《茶馆》为戏剧研究实证了许多重要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欧洲观众仍能感受到中国话剧《茶馆》的魅力?是否说明艺术到了一定的高度,就自然具备了跨越文化的功能?从话剧《茶馆》开始,北京人艺形成了自己的演剧风格,一大批经典话剧艺术的成功上演,无疑都得益于《茶馆》的成功探索。上世纪80年代以来,北京人艺和中国许多艺术院团一样,受到了现代艺术的影响,中国戏剧界进行了现代戏剧的种种探索,至今尚未有足以与《茶馆》媲美的典范之作。 第三,《茶馆》成为话剧剧作中,极少数具备了长演不衰的艺术价值的作品。就像中国戏曲的经典剧目一样,使观众产生了一种观赏依赖和回味饥渴。这既是剧本的作用,也是表演的作用。而作为编剧的老舍先生,已经与传统的戏曲编剧有了明显的区别——传统的编剧,其准确定位亦如乐队伴奏一样,属于“傍角儿的”,如编剧大家翁偶虹先生等。只有这样的定位,才能不干扰角儿展示“玩意儿”,不干扰观众的观剧习惯和判断。而话剧编剧,显然从莎士比亚以前,就将编剧定位在一个更为主体的位置。这是剧中不同的缘故,当今戏剧工作者,应该认真思考这两者的区别。抓文艺的部门和领导,更应该思考这个问题。《茶馆》给人的启示:艺术的成功,其实都是常识的成功。而在社会变革和文化变革的时期,最容易遗忘忽视甚至有意背离的,正是常识。
向《茶馆》致敬 ●编剧的话 《茶馆》这出戏,当作剧本读一读也许很有趣,拿到舞台上去可真不好演。首先是青年演员们对剧中的一二幕的生活不易了解,表演起来自然有些困难。同时,剧中人多事繁……由青年到老年的角色固然不易表演,就是只说一两句话的角色,也须下很大功夫,才能恰到好处……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这次的演出,的确见功夫……我在此向他们致敬!致谢! ——老舍《看〈茶馆〉排演》
●导演的话 舞台表演要自然真实,这是首要的。但台上的一片生活并不等于艺术品。观众要看的是戏,也就是经过集中、提炼、典型化了的生活……特别像第一幕这样的群众场面,仅仅创造出一些人物形象是不够的,还需要导演把整台戏组织起来,引起观众的兴趣……要通过这些人物的活动,达到以少见多的效果,让观众联想到茶馆以外的生活…… ——焦菊隐 《焦菊隐排演〈茶馆〉第一幕谈话录》
●译者的话 当我严肃地反复阅读了几遍我原来认为自己已经很熟悉的第一幕以后,我吃惊地发现,老舍先生不但在这里制造了一台活生生的人,而且创造了一个完整的、具体的、历史的语言环境,其中每一个人的语言都符合当时的历史条件和习惯,可以说“无一败笔”。《茶馆》并不是很容易演的戏。光有几个一流的演员完不成这个任务。这需要一个真正的剧团。 英若诚——(《茶馆》英文版译者)
●关于《茶馆》的评论 “我记得读到《茶馆》的第一幕时,我的心怦怦然,几乎跳出来。我处在一种狂喜之中,这正是我一旦读到了好作品的心情。”“这第一幕是古今中外剧作中罕见的第一幕。” ——曹禺 “《茶馆》把个人命运与历史发展紧紧连在一起,这种手法可视为令布莱希特高兴的叙事史诗的典范。”
——德国《法兰克福报》 “老舍用几笔就勾画出一个人物,并像闪光灯似的准确地捕捉人物性格的本领是惊人的。” ——瑞士《巴塞尔日报》
“你们是现实主义表演学派。这一学派往往有两种通病:一种是过火,一种是温。你们恰好克服了这两点。你们的表演是含蓄的、轻巧的,不是过火的、是富有表现力的。看了你们的戏,就明白了你们所说的民族形式与现代戏剧相结合的含义。” ——彼得·布鲁克(英国导演)
“在日本戏剧界,有些人追随西方搞‘不条理戏剧’,使人看不懂,《茶馆》的演出引起日本戏剧界对现实主义的重新估价。戏剧,看懂是很重要的,你们的戏头一条就是使人看得懂,所以大家爱看。”
——千田是也(日本导演 )
《茶馆》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我看到了它所反映的整个社会大环境对个人生活举止的深刻影响。《茶馆》直到今天还给当时观看过它的人们留下了非常非常深刻的印象。我认为在这个话剧里面,让我特别感动的是深涵在人内心中的一种人文关怀。 ——曼弗雷德·贝尔哈茨 (国际剧协主席) ) |
话剧《茶馆》第一座戏剧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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