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飞机你敢坐么(图)


作者/刘植荣

美国《芝加哥论坛报》曾发表一篇文章,一位女记者叙述了她在非洲乘飞机惊险经历:她乘坐津巴布韦航空公司国内航班,等了2个多小时,飞机还没起飞,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副驾驶找不到了。乘客都等得不耐烦了,飞机就在没有副驾驶的情况下起飞了。飞了有40分钟,飞行员起身离开驾驶舱去洗手间,这时,飞机突然遭遇紊乱的强气流,驾驶室舱门竟自动关闭,怎么也打不开,把驾驶员挡在了舱外。飞机上一片慌乱。驾驶员急中生智,找来一把板斧将舱门劈开,终于化险为夷。尽管美国人取笑非洲的垃圾航空公司,可美国的航空记录也不光彩,在1983年到2000年的17年间,美国发生了568次坠机事件,平均每年33.5架飞机坠毁。我没有那位美国记者的经历,但在非洲乘飞机,脑袋确实是挂在腰带上的,不小心就会掉了下来。
非洲一些国内机场相当简陋,有的飞机场就在公路边,没有跑道,像是公共汽车站,飞机起飞、降落就在公路上。飞机在路边等客人,等差不多快满了就用几头驴子把飞机拖到公路上,两边有人把过往车辆、行人拦住,飞机就在公路上颠簸着歪歪扭扭地飞起来。
我在非洲乘飞机,一般选3星级(中国民航是4星级)的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的航班。法航是不能选的,机票价格几乎是埃航的两倍,而且到巴黎转机还要遭受机场宪兵和移民官员对中国人的特殊“关照”。埃航不但票价便宜,而且安全系数在非洲各国航空公司中也是较高的。自1970年起,埃航只有两次空难:一起是1988年8月15日一架波音737客机在巴赫达尔机场起飞后,引擎吸入鸽子导致坠毁,31人死亡;另一起是1996年11月23日,飞机遭劫持后在科摩罗坠毁,123人死亡。
2009年7月15日,我乘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的ET904航班从喀麦隆的经济首都杜阿拉去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杜阿拉机场就像是中国县城的长途公共汽车站,在闷热、臭气熏天的简陋机场安检、通关、登机简直就像难民逃难。登上载客170人的波音757-200ER客机,见到埃航的漂亮空姐,心塌实了些。
12点25分飞机准时起飞,13点25分在加蓬首都利伯维尔机场降落。下客、上客后,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可滑行了一段距离,速度就是提不起来。我开始担心起来,担心飞机冲出跑道或速度不够起飞后栽下来,恨不得跳下飞机推它一把。眼看就要到跑道尽头了,飞机还是没离开地面,它不得不减速,最后停了下来。广播说是轻微技术故障,让乘客不要离开座位,耐心等待。可等了1个小时,飞机还没有动。飞机没有了动力,空调也停了,乘客开始在闷热的机舱里躁动。我来到飞机尾部的配餐室“泡”空姐,建议把飞机两侧的舱门打开通风。外面的空气虽然也很热,但毕竟是新鲜的,呼吸起来舒服了许多。我问空姐一些情况,她们也是一问三不知。有美女陪着聊天时间还算好打发。又过了1个小时,飞机广播说飞机故障,无法起飞,让乘客带手提行李离开飞机到候机大厅等待。几个空姐不懂法语,问我广播什么意思。我告诉她们后迅速来到自己的座位旁,提着自己的行李,走下飞机后踩着热浪翻滚的沥青停机坪来到候机大厅。
感谢上帝,让飞机故障发生在起飞前。如果飞到天上发生故障,后果可想而知。想来,上帝一直保佑着我:我在非洲,一次汽车翻到了山下,山坡上的一堆沙子阻挡了汽车的翻滚;一次汽车前轴断了,在过一个悬崖前被我发现了,及时停了下来;还有一次刚过悬崖,汽车在爬坡,左后轮掉了,汽车平稳地趴在了那里;一次参加政府组织的集会,我刚离开席位,座位下面一颗军用炸弹爆炸,15人被炸死,数十人被炸伤。
在候机大厅里,来自赤道几内亚和加蓬的几个中国人见我讲法语,就围在我周围,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怎么办。我问机场的服务人员,他们说等飞机修好马上起飞。
在候机大厅等了约莫两个小时,有人拿着喇叭广播说,ET904航班被取消了,让乘客在候机大厅等待就餐,晚餐后送大家到宾馆。半个小时后,晚饭来了,是从飞机上卸下来的快餐。大家凭机票每人领了一份吃了起来。晚饭后,机场服务人员引领大家出关乘车。乘车十来分钟,我们来到位于利伯维尔的Laico饭店(电话:00241762023),这是家位于大西洋海岸的5星级饭店。来到饭店前台,协助饭店接待人员安排了所有中国人的住处,焦急等待了一下午的我冲了个澡,半躺在床上看电视。忽然,CNN传来了伊朗客机15日在德黑兰西北部坠毁、机上168人无一生还的消息,这更让我对白天的飞机故障心有余悸——幸亏没有飞起来,不然ET904航班也要上CNN的。第二天饭店的早餐让我因祸得福,这是我享用过的最丰盛的早餐,各种面包、香肠、水果、乳制品、蔬菜、饮料等足有一百来种,顾客可以尽情享用。真感谢前天晚餐没吃好,肚子有更多的空间承载这些美味佳肴。
早餐后,由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机场,不敢离开饭店,便在饭店周围转悠。9点左右,我见ET904航班的空姐穿着便服走来,忙迎了上去问何时登机,她们也没得到准确消息,只是让我们等待。大约到了11点半,饭店的班车停在了门口,招呼我们去机场。
到了机场,重新安检,进入候机大厅,又是一番苦等。服务人员一会儿说13点起飞,可到了14点还没音信。这时,机场又准备了午饭,人们围着餐车抢着索要盒饭。我等大家散去,走了上去,服务员说饭没有了,我只有在那里喝了杯矿泉水。
16点了,还没有航班的消息,乘客开始骚动,一些没有耐心的黑人开始和服务人员大吵大闹。一会儿,服务人员开始发误机补偿费,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为每人开出了300美圆的支票。大家焦急地等待着,到了17点一刻,服务员开始招呼我们登机。
进入飞机一看,飞机还是原来的飞机,空姐还是原来的空姐,座位还是原来的座位。据说埃航从从埃塞俄比亚空运配件到加蓬更换,所以等了一天多。我听说飞机更换了部件,飞机起飞时格外紧张,担心这架要散架的“老爷机”会再出什么意外。我的座位是33L,我数着自己的座位距前后逃生出口有几排座位,决定一旦飞机失事,要奔向后面的逃生出口。然后步量出从座位到后面的逃生出口有多少步,万一飞机出事我好在混乱或烟雾中闭着眼找到出口。
飞机慢慢地滑向跑道开始加速,我的心跳频率也在增加。飞机里面就像开了十几年的公共汽车,各个部件哗啦作响。我把安全带作了几次调整,双手交叉放在前排座位上,头部前倾,作好了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心里琢磨着万一飞机失事,该抱哪个空姐。飞机吃力地向前加速冲去,不情愿地离开跑道冲向云层。然后,飞机右转弯,我坐的一侧开始向下倾斜,我的心真的悬了起来,担心飞机没有足够的动力飞不上去而坠毁。我一直保持着起飞时的那个姿势,直到飞机飞到了10000多米的巡航高度。
中国新疆“7.5”事件发生后,基地组织扬言要袭击在非洲和中东的中国人和企业。2008年11月14日,我与非洲银行项目组成员Azonfack Jean-Claude在喀麦隆西北大区莫莫省和官员们敲定一笔费用的支付,Azonfack先生对着我耳朵悄声说:不要在会上讲何时支付,会后单独给省长打电话确定支付时间,当心与会者里面有强盗。非洲,毕竟是非洲,原始,野蛮,愚昧,落后。外国人在那里,有被绑架的,有遇劫匪的,有遭恐怖袭击的,有被内战炮火吞噬的,有疟疾、伤寒等病魔缠身的,有在飞机或车辆失事中丧生的,总之,那里险象环生。(作者博客:飞翔的铁塔 www.aifeier.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