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那片海




    中国是东南沿海,我童年的海却在西边。辽东半岛属丘陵地区,我居住的村庄远山环绕,向西北走上六、七里路,翻过一道山梁就是大海。

  赶海是童年的乐事。有时跟着邻居们去,有时学校组织活动,稍大一点,小伙伴们偶尔也结伴去海边撒撒野。

  赶海是一个体力活。走上一段长路已经把人的体力和兴致消耗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是爬山。山道是顺着山谷延伸的起伏的坡路,山路和山谷之间有高高矮矮的树,贴近地面的草丛里间或有各色的野花,还有灵动的蝴蝶。夏天的时候草木茂盛,空气湿热,走在山道上,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了。春秋时节则比较爽,春天有草木的清新,秋天能采到野果。

  顺着山路走过一程又一程,累得打算放弃的时候,就到了山顶。山顶凉风习习,向前眺望,海天一色,有几只船儿在天上飘。于是忘却疲惫,大步流星下山去,穿过小渔村,湿爽的海风就迎面扑来,像是对我们的问候,于是开始了赶海。

  赶海要逢潮落时。落潮的大小和月亮的引力及风向风力有关。潮落得越大,露出的海滩就越多。赶海时我们带着筐和必要的用具,不同的人赶海的目标不同。有在海滩上挖贝壳的,有在礁石上打牡蛎的,还有的在石缝里捉螃蟹、捡海螺,有的大人用网在深水里推鱼虾,大家不停地忙活着。每天的涨潮有固定的时间,涨潮之后就不能收获了,但是男人们可以在海里游泳,女孩们则在浅水里冲冲浪。海水能消炎,被蚊虫叮咬过的皮肤,经海水一泡就康复了。

  海上的太阳分外地厉害,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阳光晒得红红的,严重的地方火辣辣地痛,过几天脱一层皮才算了事。海边很能消耗能量,有“饱山饿海”之说,所以一般赶海的都准备些干粮。

  我童年的那片海很漂亮。天蓝蓝、海蓝蓝,梦也蓝蓝。记得大人们说,海那边是锦州,再那边是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