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生生不已?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先说几句往事。
20年前的今天,我和其他一些血气方刚的同学,指挥5万北京的大学生,举行全市总游行,史称“4·27大游行”。天亮前向各兄弟院校发出庆东一号手令,早上在北大五四操场誓师出发。一路汇集清华、人大、北外、民院、北钢、北航、北邮、北师大等各路友军,高唱《国际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一无所有》、《少年壮志不言愁》等劲歌,连续冲破三道军警人墙,洪流浩荡,直扑天安门广场。沿途百万市民箪食壶浆,欢呼呐喊,“打倒腐败”和“振兴中华”之声直上九霄。男女老幼皆动情,军民官商齐落泪,白云为之屏息,苍天为之瞠目。至中午时分,英明的政府宣布此日游行为爱国行动,同意与学生代表进行对话协商,撤去广场伏兵,送来面包汽水,并派警察协助维持秩序。一时“共产党万岁”之声响遏行云。五万同学,经建国门各归本校。孔和尚率亲兵四百,护卫北大校旗,于深夜最后一批返回燕园。自海淀黄庄至北大南门,欢迎队伍人山人海,镁光灯闪闪不绝,如节日焰火。甫入南门,突有一圆头罗汉上前扑入庆东之怀,二人相拥,热泪滚滚。庆东收泪抬眼看去,23楼垂下一条巨幅白幔,上书:“后生学先生,先生赶后生,生生不已”。此乃建国后第一次完全胜利的大规模学生爱国游行也。
20年后的今天,下午去北大开了两个会,内容恕不透露。晚上特意去吃了涮羊肉,以缅怀往事。当年北大最高级的美食,就是学四食堂的涮羊肉也。收到美国老同学的来信:“老孔,就在两天前,春日高照,我的美国学生还在课堂上天真地问我,二十年前的今天老师在哪里?我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脑子里面放电影,比一切纪录片都真。记得我们走在去三角地,开始那关键性的一切的路上,也是这样阳光暖洋洋。我们说,也许五四也是这样开始的。记得26号晚上在三教围绕游行还是不游行的激烈辩论,记得27号的一整天顶风大游行。你深夜回来时……二十年后,我们都还在。我们的心都还在一起,真是温暖。没有比人心更珍贵的了,跨洋握手。大家都好好的!”
回复了一封四川来京打工者高勇的来信。很多打工者颇有文化水平,如果工作顺心,待遇公平,他们就是和谐社会的建设者,是中华民族的主人公。
山大华特卧龙学校的高国良同学,收到了你的《镇天诗稿》,你的文字功底不错,字里行间更透出雄心壮志,中学生能达到这样的水平,难怪你的同学们要称赞你了,我看至少比我上初中时写得好。希望你先听毛主席的话: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再听孔老师的话:广种薄收,多劳少得。
《羊城晚报》的“七天精摘”版,09年3月22日起连载孔庆东《十大元帅的情缘》,选登了其中的前七篇。看来广州目前还是共产党的天下,文化界对革命历史至少仍怀着人性的同情。有人说广东地区的媒体已经完全操控于汉奸卖国贼之手,此话说得太过激了。其实一百多年前,广东就是中国革命的火车头。从康有为梁启超到孙中山叶剑英,广东一直是走在时代前列的。该报的连载,是唯一保留了原文后面的“思考题”的一家,从专业角度看,编辑的水平也是相当高的。
日前收到杜晓勤《齐梁诗歌向盛唐诗歌的嬗变》,北京大学出版社09年3月版。这是杜晓勤博士论文的修订版,葛晓音老师在序里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顺便批评了那种盲目追新逐异的不良学风。对我来说,更感兴趣的是近体诗的格律究竟怎样形成的,蜂腰鹤膝等病究竟怎样在文学史的发展中被诊断和宣判的。书中的统计表以具体的数字有力地说明了这方面的问题,并体现出作者的辛劳。现在有更多的青年人写作旧体诗了,一般粗通格律就沾沾自喜,不明白为什么要有格律,还有什么是高雅的格律。那种就知道“天对地,雨对风,大酱对小葱”的浅薄者比比皆是。不明白或者不承认传统意义上的“文学”乃宇宙间最高学问者,终不得窥学术之堂奥也。
《中国青年报》09年4月7日“阅读记忆”登载《孔庆东:什么是爷爷辈的书,什么是孙子辈的书,要一眼分清楚》。题目这么长,大概是为了吸引读者注意。团中央的机关报现在都这么搞了,孔和尚很担心,将来有一天,《人民日报》的头版新闻是:《我不想说我不愿说可我不得不说否则就得憋死屈死憋屈死——党的十八大政治报告全文》。
记得20年前的这个时节,我两周没去上课了,心中有些忐忑。一天抽空跑去阶梯教室,刚进后门,就见一位圆头罗汉朗声说道:“中国的知识分子,平时要严谨扎实做学问,甘于世俗,甘于平淡。而一旦国家有事,便要挺身而出!”听到此,我心豁然开朗,一转身,便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满天热风,刮得正紧。
本期博客思考题:
1、“忐忑”这个词儿怎么翻译成英语?
2、对仗的语句有什么好处?
3、学生是不是一个“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