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款

他一走进那家储蓄所，一眼就认出那位储蓄小姐就是刚才在车上骂他流氓的那个人。他的脸霎时胀得通红，望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凌峰就想退出。凌峰搡了他一把说：“你忘了，你妈妈说她等钱急用。”他只好硬着头皮填好取款单连同存折递给那位储蓄小姐，嗓音压得低底地说：“取五百元。”

储蓄小姐看了他一眼就接过存折，脸上平静如一泓清泉。“庆幸，她一定没认出我。”他心里想着，不由吐出了一口长气。他望了一眼凌峰，凌峰正朝他挤眉弄眼。不大一会儿，储蓄小姐把钱连同存折递给他说：“欢迎您再来。”他刚想说一声谢谢，凌峰已扯着他的衣服往外走。他边走边疑惑地望着凌峰。刚到门口，凌峰就小声地说：“我发现储蓄小姐多给了你一匝票子。” 凌峰眼尖，在厂里是很有名气的。

“我去把钱退给她。”他刚说完，凌峰就攀着他的肩说：“你在车上还没被她侮辱够？”

“那也是我们不对，谁叫你把我硬往她身上挤，别人没打我两耳光就算便宜的了。”他争辩道：“况且她并不认识我们。”

“你真是个窝囊废，被人侮辱了还象没事似的。” 凌峰的声调变了，变得狠狠的。“要是你把钱退了，我就没你这个没有骨头的朋友。”

    他看着凌峰，眼圈红红的，一咬牙，径直往储蓄所走去。还钱时，储蓄小姐对他说：“今天在车上真对不起。”他的脸又刷地红了，但他并没有感到羞，反而有一股美滋滋的感觉。

   1991年5月4日发表在株冶报，银企杯征文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