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绝招


作者:李应专   编辑:李炤圻  

    婚前在我耳边唱歌的夜莺结婚以后不知何时已变成一只叽叽喳喳、唠唠叨叨的麻雀,我曾经很认真地想过,到底是我的听觉出了毛病还是她的发声器官出了毛病?我自己很苦恼,却不敢惹她,否则她立刻会从唠叨变成嚎叫,还会伸出爪子,又从一只讨厌的麻雀变成一只凶恶的母猫了。

   

    我开始还以为不过是蛛丝粘上了脸,微不足道的烦恼,轻拂即去,可是已经整整五年了,这蛛丝不但没法拂去,反倒结成一张严实的网,把我网得难于呼吸,我只有想起她的过去,才得到些微安慰。我把自己的苦闷和朋友说了,朋友告诉我,说她是上帝送我的一块磨刀石,我“只有忍受、继续蹉磨、别无选择”。

  

  朋友的话是对的,我咬着牙忍受着。现在虽然离婚很流行,可为了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我认为:家是孩子的,不是大人的,就象树上的鸟巢,是小鸟的,不是鸟妈妈和鸟爸爸的,不能说拆就拆。何况拆了之后,如果觉得孤寂和寒冷,不论雄鸟或是雌鸟,都有可能飞到别的随便哪家的巢里过上一宿,小鸟怎么办?他的翅膀还没长硬。不过我承认,无可奈何时我想过出家;一天, 我教三岁的孩子识字,不觉想起这句话来:“要是我俩都出家,穿袈是你我穿裟”,孩子咿咿呀呀的跟着念,我顿觉无限快乐。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地继续,为减轻心灵的痛苦,只有让耳朵委屈了;我还差二十多年才六十,但我告诉自己要耳顺,就象上学一样,跳级了。这下耳朵的压力就大了,有好几次都被拧出血来,我几乎要暴发,又恐一拳既出会砸碎这个本来脆弱的鸟巢,可怜我的小鸟。

  

  不过正如老子所说“祸兮福所依”,这样承受的结果倒成就了我的一种绝技——灵魂出窍,就是当忍无可忍时,灵魂会自动和肉身脱离,然后立于一旁,想:“她掐的踢的不是我,只是一个臭皮囊”。如此,灵魂既出,便不再管肉身的死活,肉身没有灵魂指挥,也只好逆来顺受,天下于是太平,甚妙!

 

                              二零零四年十一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