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联系汇率制度,所以香港银行需要跟随减息,这样下来,香港出现负利率。“香港需要检视联系汇率”这声音近日在市场又再出现热烈的讨论,有一个说法是指香港经济持续改善,本地生产总值去年约有6%的实质增长,失业率是多年的低位,工资增长也有加快的势头,消费信心及投资意欲更是近十年来最强的。然而,由于联系汇率的关系,香港的利率需要跟随美国方面的利率而下降,使实质利率(即名义利率扣除通胀率)已到达负数值的水平。
金管局公布去年12月的综合借贷利率为2.29%,与同月通胀率的3.8%比较,香港已出现了负利率的情况。更何况本港的通胀率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而利率则跟随美国下降。例如在过去两周,美国已先后两次减息,共减了125点子,而本港银行亦已大致跟随,利率共减了100点子,预计美国方面今年仍会继续减息,使负利率的情况将会更加严重(见图)。
负利率减低储蓄人士的收益及刺激投资活动,驱使资金流向资产市场,更可能造成资产泡沫。这情况在香港回归前曾经出现,而其后资产泡沫爆破所带来的沉痛教训。相信香港人仍是记忆犹新。事实亦证明资产泡沫爆破的恶果是需要多年时间去修补的。
另外,港元近年一直跟随美元贬值,相反人民币则一直升值,使香港面对更严重的入口通胀,负利率的情况更加严峻。正因如此,市场人士便指香港现时有需要检视(甚至废除)联系汇率制度,以避免再一次出现资产泡沫及它爆破后所带来的种种问题。
维持港元信心的基石
联系汇率制度的实行使香港失去订定利率的能力,因此无法以利率来调控香港的经济、通胀或失业的情况。然而,联系汇率制度在香港实行了近二十五年之久,期间成功抵御了亚洲金融风暴及各种不同冲击,这便证明了联系汇率对维持港元稳定及对维持港人对联系汇率的信心起了绝对的作用。
稳定的港元可减低市民和商界在汇价变动时所带来的风险,而外商来港投资时,稳定的汇价则有助他们专注业务的发展。使不同行业,尤其是对外贸易能更有效率地发展.这些都是联系汇率对香港经济的贡献。
联系汇率是一个简单、容易明白及容易运作的汇率制度,在香港
实施了近四分一个世纪,为香港市民及商界所接受。虽说因为实施联
系汇率的关系,香港便失去了货币政策的自主权,但是香港经济的弹
性相当高,适应能力亦相当强,所以我们的经济可以迅速地作出适当
的调整。
有业界人士认为汇价改变比经济转型来得容易,所带来的痛苦亦较少。但应该明白,当香港遇上外来的冲击,汇价改变的幅度可能很大,而汇价与利息又当然并非是独立的东西。如果资金急剧外流(流入) ,汇价大幅贬值(升值)的同时,利率也会被抽高(推低),这对于资产价格以至整体经济的影响不容轻视。港元随美元未削港竞争力。
因此,不应以为采用弹性汇率的制度,香港的经济所承受的冲击
便会较低。相反,若一个经济体系单靠汇价来调节,其推动经济转型
的动力便会减低,长远反而会降低其竞争力。而香港却因为采用了联
系汇率制度,经济必须转型,产业结构被优化后,竞争力反得以提
高。
现时值得注意的是,本港的通胀虽然在近期有上升的压力,但是对香港的竞争力并没有构成影响。原因是现在的通胀率只是3.8%,仍处于受控制的水平,远远低于1997年时70%以上的水平。还有,港元现在跟随美元贬值,对竞争力有一定的帮助。广泛被采用来量度竞争力的实质有效汇率指数(Real Effective Exchange Rate lndes)在去年11月时是处于75.8的水平,低于2006年同期的81.0或2005年的84.0,这证明香港的竞争力并未受近期通胀率上升所影响。
与人民币挂钩暂无可能
这样下来,继续实行联系汇率对香港仍是利大于弊。但是,市场上也有一种声音:港元挂钩的对象是否可以考虑人民币呢?
香港现时的经济周期受内地的影响很大,香港跟内地经济往来非
常密切,货物、服务、旅客,以至资金的流通也是高度密集。事实上,港元及人民币在两地的认受性及流通量已相当之高,人民币本来是港元理想挂钩的对象。可是,由于人民币本身尚未是一个完全流通的货币,在资本账方面亦仍然有外汇管制,因此港元现时是不可能与人民币挂钩的。
有些市场人士估计内地的资本账可能在五年或十年内完全开放。
这个很难预测,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个人民币或资本账的问题,当中亦
与银行业是否有足够的准备去管理它们外汇的头寸,同时涉及银行同
业之间订定利率的机制。在这些方面,市场的力量仍在形成中,不应
期望内地能在短期内可以达到成熟市场的水平。即使是英国和日本,外汇管制也只是分别在1979年和1982年才完全取消,而两国当时的
人均生产总值约9,000~10,000美元。今年内地的人均生产总值约是2,500美元,若内地以过往十年的平均增长速度(即平均年增长率11%)计算,内地的人均生产总值可于约在十多年后到达10,000美元的水平。因此,港元与人民币挂钩不应在短期甚至中期内发生。
挂钩一篮子货币难操作
也有市场人士建议港元可与一篮子货币挂钩。对于这建议,有几点可以说清楚。其一,一篮子货币的组成应该参考香港贸易伙伴的比例,这代表一个颇大的比重应是人民币。但如上文所述,现时港元还未可以与人民币挂钩(即使是一部份也不可能)。如果没有包括人民币,该篮子货币恐怕也没有甚么代表性,而该篮子货币可能仍是美元占很大的比例,比现时完全与美元挂钩改善有限。
其二,与一篮子货币挂钩是较复杂及较难操作的制度,市场人士或商业机构要对冲汇价风险时,成本亦会较高。
伦敦:给香港的启示
基于上述种种因素,联系汇率仍是较适合香港的制度。去年11
月,国际货币基金会也发表报告支持香港继续采用联系汇率制度。并指维持市场的灵活性是联系汇率制度最重要的原素。此外,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对现行制度作出任何的改动,均可能动摇市场的信心,引来投机活动,使港元、利率以及其它金融市场大幅波动。
另外,有一点很有趣的就是,英镑也没有像其它欧洲国家的货币加入欧罗体制,伦敦仍是世界级的金融中心,在欧洲大陆中不容置疑地担当最重要的金融中心角色。伦敦给香港的启示就是,尽管伦敦使用的货币跟欧洲大陆使用的货币不同,但仍是可以无损其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