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视评:元宵晚会青花放!


                                      
    每年都要看春节联欢晚会,那像是一篇文章;每年也都要看相隔15天的元宵晚会,那像是几句结束语;比起主打的春晚来,元宵晚会的篇幅比较短。
   我们经常会看到说,有些由于各种原因上不了春晚大舞台的节目,会被安排在元宵晚让大伙儿看。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候补的春晚节目,在我看来,也未必就比那正选的差。就像一台大戏,有A角和B角,B角的表演未必就输给A角一样。可能的一个原因,是A角的名气更响,牌子更大,更容易打动编导,也更容易吸引观众;而B角暂时是默默无闻的,人微言轻,就只能进那后补的堆了。这对B角来说不公平吗?我认为不是。因为那些A角当中,有不少也是打B角时候过来的,有些人做B角的时间还很长,最后,终于熬出了头。这种规律在哪个国家的哪个时代都有,但愿B角们和想成为角儿的人,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人在各种领域和各种场合下,都要有熬的精神的。人们把这个道理概括成了一句非常好听的话,来激励别人和安慰自己:梅花香自苦寒来。
    一说到花,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来了。如果把元宵晚会比喻成一场花会的话,在这群芳争艳之中,最抢眼的花王头衔,就要给予美艳惊人、技冠群芳的舞蹈《青花》了。这个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又目不转睛的节目,为什么没有上春晚呢?我想会是这个原因:它在舞蹈的表演形式上,和上了春晚的《飞天》有些相似。也就是说,舞蹈主体上都有一群姑娘在一个圆形定台上表演的构思。从艺术效果上来看,两者并没有明显地高下之分;而从舞蹈的内涵上来看,两者就有一些区别了。在政治和艺术的结合上,《飞天》技高一筹:它和去年我们国家的一场重头戏-嫦娥奔月飞天探测项目,有着明显地联系;同时,它又与我国著名的敦煌飞天文化有着民族文化方面的依存。而《青花》,只能在民族文化的表现方面与《飞天》有一比了。也因此,上《飞天》而移《青花》,就在情理之中了。
    然而,不管怎么说,《青花》在春晚上出现也好,在元宵晚上出现也好,它都能带给我们惊艳的美。那主舞的舞台就像是一只青花大碗,和顶上吊着的青花茶碗盖相呼应;再加上这两段景物中,着青花衫的青花姑娘们美伦美唤的舞蹈造型和表演,只把我们看得目瞪口呆的。
    我看着《青花》,忘记了那仅仅是一个舞蹈,我想着那是一部戏,那是一部从青花瓷碗中飞出的青花精灵们的戏。在我们国家的江南,广泛流传着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故事-《田螺姑娘》。说的是一个善良纯朴的小伙子,由于家境贫寒,而娶不上妻,美丽的田螺姑娘知道了,就天天在小伙子去上工的时候,从田螺壳里跑出来,给小伙子做好可口的饭菜。这出《青花》戏,让我想到的,就是田螺壳变成了青花碗;一位田螺姑娘变成了一群青花姑娘;一个姑娘在灶前忙活着,为她心爱的小伙子烹制饭菜,变成了一群姑娘们跳出了她们栖身的青花瓷碗,看到我们这个丰富多采的人间,表现着她们的喜悦、向往和羡慕。青花姑娘们痴情地看着人间勤劳善良的小伙子们,看着大年之中,人间喜不自禁的男男女女们,她们是那么地激动呀!她们真不想再回到那过于局限的茶碗中去了,然而,时间到了,那是姑娘们来人间看看的时间,也是中国人过年的时间。姑娘们只能每年过年的时候来看一看,过了年了,尽管她们还是很留恋人间,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再回到茶碗里去了;等到来年过年的鞭炮再响起的时候,她们又会重返人间了!多么有想象力的舞蹈,多么美妙的舞姿,让我们看不够也想不够。姑娘们依依不舍地回到青花茶碗里去了,我们也依依不舍地没有看够。
   这台晚会节目不多,大多数演员,不管是唱的、是跳的或是演的,很难上了春晚再上元宵晚。都是好事,也让更多的人能摊上点儿。可是,除了六位两肩挑的节目主持人以外,却有一位演员非常地例外,那就是现在人气指数极高的小伙王宝强。这个后生好生了得,在春晚上,别人上一个节目都是难上加难的,他居然一个人主打了两个节目,就这还没有完,又上元宵晚来了,表演了元宵晚唯一的一个小品节目-《特殊采访》。
   许多人看不懂了,也有很多人怎么都想不明白。俗话说,“男以刚为强,女以柔为美”,这是人们普遍认为的男女美的标准。身高仅有一米六五的王宝强,从小就风吹日晒惯了,脸色偏黑,而且还不太均匀,像是没洗干净似的,眼睛不大,眉毛挺重,笑的时候,脸蛋上显出两个小酒窝,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不是人们心目中那种可以担山背河的英雄男人,或是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他的魅力在哪里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看到他就喜欢呢?尽管有少数人用很难听的话骂他,甚至挖空心思地要追踪他成名之前的那些经历,可结果,不管怎么折腾,不管怎么说、怎么骂,他的人气却是越来越旺了。春晚播出之后,网上调查表明,王宝强才是春晚上的人气王。
   结果我们也看到了一个佐证。今年的春晚节目,有三个一等奖的,除了老牌子赵本山宋丹丹这一对,舞蹈《飞天》这政治与艺术完美结合的经典,最耐人寻味的可就是冯巩和王宝强合演的《公交协奏曲》了。单从节目来说,我认为不管是编排还是表演,《公交协奏曲》与其它两个节目都不能相比,我不认为它够一等奖的格。可是,就像刚才说的,这个节目里面有一个人气王,这就扣上了一句中国人最喜欢说的话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表面上看,好象是老牌子冯巩今年有了出彩的表现,实际上,大家都能感觉到,在这个小品里,冯巩更像是个串线的,红花成了绿叶,真正的花是王宝强。如果说冯巩这次拿出了一个好的小品,不如说冯巩现在的眼光更老道了。
    因为王宝强和人们通常认为的魅力男人不对应,就有很多人在网上讨论王宝强的走红现象。有人说,王宝强之所以走红,那是因为每个人看到他,都会觉得自己更自信了。我理解的意思是:王宝强让很多本来没什么条件的人,相比来说觉得自己有了条件;或者简单点说,王宝强成了全国人民的陪衬人了。
    我的看法不是这样。我认为,王宝强的成功有三个主要原因。
    第一,是他的应运而生,或者通俗点说,他赶上好时代了,赶上人们的价值观念在不断地转换中正好转到他这儿了。每个时代,人们喜欢和欣赏的人都不完全一样,我们这个时代为什么会特别欣赏王宝强这样的人呢?主要是,现在的人有极强的交流感,互动意识很强。而越是平常的人,越容易让人产生交流的欲望。人们特别喜欢葛优似的小人物幽默,就是这种心理的最明显表现。王宝强,不管是他短小的身材,瘦窄的身板,还是他一脸的乡土气,都让我们感到了他浓浓的小人物的亲切和自然。
    第二,是王宝强的单纯带给人们的安稳感。现在的社会越来越丰富了,其丰富性之一,就是道貌岸然的人太多,装模作样的人太多,伪善狡猾的人太多。比起人们在现实中碰到的那些伪君子来,王宝强让我们看到了难得的单纯和淳朴。人们在看他的时候,会自然地觉得心里更放松,也更可信。就像饱经沧桑的老人,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玩一样。社会越复杂,人越复杂,单纯的人就越会给人带来轻松的感觉。不管王宝强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当他出现的时候,当我们看到他的时候,无论男女老少,都不会觉得他对我们会有伤害,不会觉得他会算计我们;这样,就让观众和他之间,有了比一般公众明星更容易地想象中的沟通和交流,人们更容易接受他,也更容易喜欢他。
    第三,还有一个原因,是王宝强的表演才华。我看过他主演的三部影片,影响最大的,当然是冯小刚的《天下无贼》了,此外,还有冯小刚的《集结号》。不过,比起这两部戏来,我印象更深的,是他在一部没有公映的影片《盲井》中的表演。天生就像个农民工的他,演起这类农民工角色来合适极了,而他那种小男孩的羞涩,又太符合角色的要求了。尤其是一场戏,当他那心怀鬼胎的假叔,带他到窑子里去嫖妓的时候,他那段戏的表演精彩极了。老道的妓女让他脱去衣服,他脱去了外衣和长裤,只剩下了一条三角小裤衩,这时候,妓女凑过来了,王宝强饰演的元风鸣,一面用两手紧紧护着他那小裤衩中间的小东西,眼睛里半是羞涩、半是惊恐地望着那个妓女,身子慢慢地往后躲着。那种神态,那个动作,真实极了,也让人爱怜极了。戏中要求的不就是这么个单纯的学生仔吗?他越是表现的像只小羊,人们对他陷入两只魔爪中的处境,就越是提心吊胆的。王宝强自然的表演,让人看着就那么地喜欢,那么地信赖,那么地想保护他。
    元宵晚会上好看的节目还有很多。比如,上海的王牌节目《时空之旅》中的一个片断-《环球飞车》,里面领军的那位红衣男人,和其中的一位绿衣小伙,是亲父子关系;我在上海电视台的纪实频道里,看到过他们的故事。这个节目在上海著名的马戏城里是保留节目,来上海旅游的人,可以到现场去亲眼目睹一下,那比从电视上看到更加精彩。
    陈思思和张泽群合唱的《刘海砍樵》,以及祖海和蔡国庆合演的《夫妻观灯》,都是我们经常在各种场合看到的传统节目;可是,看到张泽群唱起来,看到蔡国庆演起来,又总会有点新鲜感。还有张也的《贵妃醉酒》,也挺新鲜的;尽管张也的贵妃像是真正醉了,人木木的,可唱功摆在那儿,尽管不是纯正的京剧,也有戏歌的味道。
    又要说到花了,青花中领舞的姑娘身上的那件黄衫,成了青花世界的亮丽点缀;元宵晚会上也有一片十分抢眼的黄花-菊花,那是歌曲《菊花台》给我们的联想,表演者是廖昌永和佟铁鑫。同样的旋律,被两个男人特有的浑厚嗓音重新演绎后,让我们想到的是满台的菊花和更深更浓的菊花瓣。
    有人看晚会喜欢挑着看,看又出什么毛病了;我也喜欢挑着看,看看又有什么新花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