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腰子·嘬瘪子
谭汝为
“转腰子”的本义,是牲畜在临死之前身躯痉挛的样子。借喻急得没着没落团团转。“转腰子”,有三个义项。
第一,“转腰子”比喻不知所措,无计可施,心急火燎。例如“到了中午一点了,小伙子们左等右等,饭还没做熟,饿得大伙围着食堂转腰子”。再如“怎么着?你这个鬼难拿,大能人,今儿个也转腰子啦?”郭达在小品表演中,遇到着急的事,就不停地急促踱步,转来转去,——这就是“转腰子”。
第二,“转腰子”指转悠,徘徊。外出办事,找不到要去的目的地,而转来转去。例如“这个饭馆卧在两条路交口的一条小胡同里面,头一次来这个饭店赴宴的客人,多数都找不着地方,常在附近转腰子。”再如“三十大几的人啦,还是独身,媳妇儿还不知在哪儿转腰子哩!”
第三,“转腰子”指变卦,自食其言。例如“你怎么说了不算呢,又转腰子了!”天津话也叫“转轴”。例如“你是转轴脑袋,一会儿一变。”
“嘬瘪子”比喻遇到困难,遭到挫折,处境尴尬。例如“我的英语是二把刀,你让我当翻译,非嘬瘪子不可!”再如“他平时见了生人就脸红,说话吭哧别嘟的,你却让他当证婚人,还得在婚礼上讲话,这不是让他嘬瘪子吗?”又如“你就胡来吧,早晚有你嘬瘪子的时候。”
“嘬”就是用嘴吸吮的意思。如“小孩儿嘬奶”“嘬柿子”等。“瘪”就是不饱满的意思。稻米、玉米、花生等谷粒不饱满,就叫瘪子。例如“今年的玉米长的不好,尽是瘪子。”
人们字遇到非常棘手的事儿,很为难,很费斟酌,就会眉头紧蹙,咂嘴沉思,这种神态,天津话叫“嘬牙花子”。例如《西厢记》第四本第三折写崔莺莺和张生“长亭送别”一场,“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拆鸳鸯在两下里。一个这壁,一个那壁,一递一声长吁气。”即将分手的新婚夫妻接二连三地唉声叹气——这就是“嘬牙花子”。
人的脸颊消瘦而凹陷,天津话叫“嘬腮”,例如“愁一愁白了头,老李的儿子得了白血病,为孩子发愁,几天功夫老李瘦了一圈儿,都嘬腮了!”
“嘬瘪子”就比喻遇到为难的事儿,发愁的事儿,尴尬的事儿。例如开车外出旅游,半路上车没油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附近没有加油站——人们就会说:“这下可嘬瘪子了!”
天津俏皮话“老太太吃柿子——嘬瘪子”,就形象而俏皮地描绘了这个场景,令人发笑。
以老太太为主角的俏皮话颇为多见,例如:
老太太吃热山芋———闷口了;
老太太买柿子——专拣软的捏;
老太太的棉被———盖有年矣;
老太太上电车——您了先别吹;
老太太上鸡窝——笨(奔)蛋;
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攥;
老太太吃打卤面——无耻(齿)下流;
老太太踢球——横划拉 等等。
您说,老太太老实巴交的,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