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批判


互联网批判

自从有了互联网,传统的阅读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网络点击、浏览、看片。读书时代被读图时代置换。电影被电视替代。电视被视频替代。优酷网尤其残酷地把网民网络住了,不能自拔。互联网的小成本、低成本,是它能够获得更多的受众。流量就是硬道理。眼球经济必将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点一个强有力的经济杠杆。《色戒》有两个版本。老百姓不可能买往返机票到香港去看全本的,也没有易中天那样幸运,刚好去香港讲学。怎么办呢?有互联网啊。总是有好事之徒为咱们网民着想,千方百计,还是把删掉的那一段好戏挂在了互联网上,于是乎,让广大的穷的只有一张上网卡的却也想和白领同步欣赏原汁原味《色戒》的老百姓了却了一桩心事。互联网是最具人性的,最有平等观念的。一国两制,使同时中国人遭遇着不同的国民待遇,仿佛资本主义的香港人都打了防疫针,百毒不侵。初级阶段的大陆人则免疫力太差了,一段床戏,就能国将不国、人将不人似的。可是,审片的也是大陆人啊。看来这又和制度无关。和什么有关呢?我也不知道。

最近《苹果》又有了两个版本,内地版,柏林版。马克思曾经批判过德国的书报审查制度。鲁迅对于国民党的书报审查制度也颇有微词。政治和性,似乎是审查的两个中心内容。私下里当然没有办法堵住天下人都嘴巴,那么,只有在报刊网络上下手了。设计一些个屏蔽的关键词,是一个方法。审查要发行、发表的影片书报,也是一个方法。可是,互联网的无孔不入,让当局十分头疼,就像李向阳的游击队,防不胜防。

政治是推土机。性如猛虎。都是危险的东西。其实,更危险的不是政治,也不是性,而是经济,是商品经济。商品经济才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政治不过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性也不过是一种赚钱的手段。政治家有时候不如资本家来得聪明。政治家常常为资本家做嫁衣裳。政治家宣布一部小说不合时宜,也就宣告了一部畅销小说的产生。这个畅销也许是地下出版物,也许是网络下载文本,比如《灵山》。代表政治家出面的文艺家宣布一部电影有性渲染,需要删掉,其实,也是为资本家(制片人)做了一个免费的广告。《色戒》的狂赚,已是现实,《苹果》的狂赚,也只是时间问题。其实,有什么啊,床上那点的事儿,难道真的就能祸国殃民了么?你说,明朝就是被《金瓶梅》灭的,谁信?你说,评酒师不酗酒,审查官不堕落,这我相信。可是,到酒吧的不醉酒,看黄片的是君子,你为什么就不信呢?人家不过是想看看,梁朝伟和汤唯是怎么做的,佟大为和范冰冰是怎么做的,参考参考,如此而已。既然健康网上有真人演示,怎么文艺片里就不能有演员表演呢?何况,都是剧情需要,可以为塑造人物提供更多种选择的。李安不是说了嘛,之所以有床戏,是为了表现易先生的残忍,不是为床戏而床戏的,导演的阐述怎么都拿当耳边风了呢?佟大为和范冰冰的床戏(不,严格地说应该是卫生间戏),也是为了后边的戏剧冲突铺垫的嘛,如果没有那么一段,那么,后边的梁家辉和范冰冰在金盆足浴中心的那一段就没有意义了。导演的良苦用心全白费了,审查官和狗仔队都辜负了导演的苦心了。

电影从它一诞生,其实就是声色之作,没有性,怎么行?远的不说了,从《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开始,电影不就是在突破一个又一个景区,从草垛到床,走过多么漫长的路程啊。嘴巴和屁股这段距离比万里长城还要长,比乌龟赛跑还要慢,照此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赶英超美?都是成年人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可以遮遮掩掩的呢?“少儿不宜”,不过是一个噱头,是针对成人的,而不是针对少儿的。我们什么时候关怀起我们的接班人了?你忽悠少儿,少儿也忽悠成人,于是,现在又有一个说法“成人不宜”。不宜,就是宜。正像吵架的一方说“我不生气”一样。

我们的的商品经济在和国际接轨了,我们的民主政治在和国际接轨了,我们的影视产品也应该和国际接轨了,就是电影分级。电视,因为是以家庭为收看单位的,因此,只要在黄金时间播放主旋律的电视剧,一般来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其实,如果片中有亲热的镜头,家长会做一回审查官的,因为,和儿女在一块儿看这样的电视剧的确是不适宜的。电影就不同了,因为,到电影院里去看电影是个人,最多也是情侣的双人行为,因此,不妨,有时候还特需要一些“不宜”,人家要的就是那份不安和躁动。你要把黑灯瞎火的电影院搞得像灯火辉煌的大会堂,谁还来啊?

二〇〇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