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观察:上海地铁屏蔽门,错!错!错!


 

    20年以前的80年代中期,我在北京读书的时候,经常乘北京的地铁,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哪个地铁车站装了屏蔽门;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在乘地铁的时候,由于没有屏蔽门而掉到了铁轨上。毕业七年之后,我到了上海,一年后,上海就也有了地铁,也是像北京那样的敞开式的车站,大家也都很习惯这样的车站。

    没曾想,近几年,上海地铁车站里,接二连三地出事情,主要是有人想不开,要到那儿去寻短见。也许有人觉得比起跳楼、上吊、服毒、割腕等等自杀的方式,在地铁车站里自杀更少痛苦吧。这儿就有一个例子:
    新民网15日接网友丁先生报料称,今日上午10:15左右,地铁二号线中山公园站有一女一男,先后在地铁进站时跳入轨道,这二人是一对夫妻,妻子因身患绝症所以跳轨轻生,丈夫前去拉她,不想也被卷入地铁轨道里。二人目前已被送往医院妥善救治 ,已无生命危险。据丁先生介绍,轨道内有很多血,两人最终被工作人员拉起立即送医院抢救,但跳轨的具体原因不明。此外,丁先生向新民网表达自己的看法,地铁二号线内应该安装玻璃隔离栏。
    类似这样的在地铁车站里自杀的事情出了几起之后,有人就想了,为什么会有人在地铁车站里自杀呢?那是因为地铁车站是敞开着的,谁都可以很容易地跳进去。有了这个思路,也就有了针对这种自杀的防御想法:那就是像上面报料的丁先生们所想的,在所有的地铁车站里,都装上屏蔽门。尽管每个车站要装屏蔽门,那么多车站要花很多钱,可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地铁里寻短见,只能在所不惜了。
   这种想法我觉得非常地幼稚,也非常地可笑。人如果想死的话,死法有很多很多,可以说防不胜防。前段时间,我听说上海有一对老知识分子夫妇,先后从一幢高楼跳下去自杀了;还有很多想不开的年轻人,认为偶然碰到的某男和某女,是天下最完美的人,一旦对方要离开了,要死要活的,割腕、服安眠药都没少听到。那怎么办呢?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不再允许卖刀、卖安眠葯了呢?是不是要把所有的高楼上面可能往下跳的口,全都堵上呢?有人怎么这么简单的。但不管怎么想,老地铁车站里,屏蔽门还是一站一站地都被装上了,尽管在我看来是多此一举。装上之后,我没觉得有什么好的,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就是那句话,可有可无。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第一个事故出来了。本月15日下午,上海轨道交通1号线体育馆站发生一起事故:一名年轻男子,在地铁已闪光警示即将启动时冲入屏蔽门;由于门口拥挤未能进入车厢,于是被困在关闭的屏蔽门和车厢门之间无法脱身。地铁启动后,男子受挤压坠入隧道,不幸身亡。这下可不得了了,马上有人开始指责起屏蔽门来了,认为都是屏蔽门惹得祸。
    一般人大呼小叫的也就算了,可是有关部门从息事宁人的角度考虑,马上出台了对策。今天早上,新民网首页头条的文章说:上海地铁运营公司正组织有关专家及屏蔽门的设计方、生产厂商等进行专题研究,将尽快拿出切实可行的改造方案,并经论证和批准后实施。为慎重起见,事发车站屏蔽门已暂时停用。
    看到这样的报道,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那个车站装屏蔽门很久了,偶然出了一次事故,就把屏蔽门停下来不用了,还说要去改进;按着这个思路,公路上压死了多少人,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人说,把出了事的路段封起来,待改进之后再重新起用呢?不都是把撞坏了的车拖走,把死了的人抬走,交通继续恢复吗?对于屏蔽门,经常乘地铁的我,完全看不到它有什么危险的。车没来的时候,门是关着的;车来了以后,停稳了,车门与屏蔽门个个对齐;然后,两个门相继打开,上下人。怎么会出事呢?如果人硬要挤得话,不管装什么样的门,也不管有没有门,都可能会出事情。
    出任何事故,都可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是东西本身设计有问题,还有一个是人用的时候有问题。怎么能凡是都去找东西的原因呢?如果人们能自觉地遵守上下地铁的规矩,那样的门怎么会出事呢?反之,如果不遵守上下的规矩的话,装什么样的门,装或不装门,都可能会出事情。是不是出了事情,非得来点什么行动,才能显示对死者的关心、对乘客的负责呢?
    在现在这个越来越现代化的社会里,各种机电产品,使用非常地广泛、也非常地普遍,有人不是在家里待着,就遭遇了电视爆炸、煤气灶炸裂这样的事情吗?怎么办呢?是不是只要炸了一台电视机,整个那个型号的电视机都不能用了呢?现代化社会为了达到更高效,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就像飞机比火车跑得快,风机的风险也比火车大得多一样。我们只能尽可能地注意、尽可能地当心,而完全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不出事情。
  
    任何科学技术都存在缺陷,目前,还不能使任何的机电产品达到百分之百的无风险,偶然出件事并不值得太在意,因为各行各业,都有各种各样的风险。重要的不是科研人员怎么造出无风险的产品,而是生活中的人就应该有这种风险意识。
    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几年前,一个大学生在深圳,由于被错误的收容审查之后,又被在收容所里折磨死了;实行了几十年的收容审查制度,就是因为出了这样一个事故,被废止了。废止一个制度容易,但是,原来那个制度管得那些人和事怎么办呢?比如,满街跑的流浪乞讨人员,又该怎么管理呢?那些当初极力主张废掉收容审查制度的人,这时候不响了。有人只有善良的愿望,而不知道社会管理只能考虑利大还是弊在,我们永远不可能找出一种完美的制度来。可是,有人总是希望制度能完美,不管利有多大,不管好事有多少,只要出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整个制度就全部被否定掉了。如果那样的话,这管理的难度也太大了。
    地铁出事故死了一个人,我们当然不希望看到;但是,通过这件事情,我看出了人们对一件事物那种极端的心理和苛求的心理。我认为,管理者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出了一个事故就诚惶诚恐的。我觉得已经装上的地铁屏蔽门完全不需要做任何修改,整体来说,它比我们经常乘座的电梯要安全得多,出事故的机率也小得多。需要做的:是地铁部门应该一方面加强车站的管理,维持车站旅客上下的秩序;另一方面,可以考虑用保险的形式,来防止万一出了人身伤亡事故之后的赔付问题。就像对待公路上的交通事故一样,大家都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出事;万一出了事,由保险公司来赔付。此事没有必要小题大作、大惊小怪的。上海新的地铁站也完全没有必要新装屏蔽门了,因为装和不装都是一样的,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安全的,也都难免会有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