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央视的《大家看法》节目,给我们讲了一个黄昏恋的故事。这些年,越来越长寿,也越来越有钱了的老头和老太,黄昏恋的意识日益渐浓;可是,子女们大都很反对,不是担心老头和老太被人抢走了,而是担心钱被人骗走了。很多媒体也都在呼吁:让子女们更多地理解老父老母们,给以黄昏恋更多自由的空间。那么,子女们是不是不通情达理呢?老父老母们又是不是真能找到老年的情感关怀和生活慰藉呢?让我们看看《大家看法》给我们讲的这个故事吧。
天津有一户李姓人家,老父亲李力是一位离休干部,今年已经88岁了。他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和老伴原来一直和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的。五年前,老伴去世了。看着老父亲寂寞难耐的样子,二儿媳赵津莉就想着给老父亲找一个老伴。正好,她在参加旅行社组织的一次旅游活动的时候,认识了一位73岁的老太太尹菊青。赵津莉看着老太太人显得干净利索,身体也不错,两位老人的年龄也合适;她就介绍两位老人相识了。很快地,老太太就走进了老李家。
这种女到男家的做法是大多数婚姻习惯了的路子,但是,老小却很不相同。对小夫妻来说,父母往往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儿子,当然男方人家也都有一个盼望:娶进来的女人能够为家里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而同样的事情到了黄昏恋这儿就不一样了,一是谁也说不准表面看似健康的老头老太,究竟什么时候会倒下;二是原来子女热盼的遗产,由于新人进来了,可能会分食。小辈的就不干了,这也正是黄昏恋最大的麻烦所在。
赵津莉心直口快,又有着一般作子女辈的都有的心思:给老头找个伴儿可以,涉及到原本可以独占的财产,是绝不答应的。于是,老头老太刚说好要结婚,赵津莉就引着两人到天津市公证处办了一份协议公证,大致意思是:让二老确认结婚以后,婚前财产归个人;原有的继承关系保持不变;婚后两人的财产属于双方的共同财产。赵津莉原以为有了这白纸黑字加上公证处的公证,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吧;没曾想,她看低了老太太的能耐。
赵津莉现在对记者说起她当初的热心撮合来,后悔不已;她感觉做了一件引狼入室的事。但是,对谁是狼,双方看法可不太一样。不管怎么说,婚后老头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我们在画面上看到,老头身体已经不太好了,走道要拄着拐,可他还是劲头十足地和儿子媳妇玩着捉迷藏和打垒台。
老太刚嫁过来,也太平了半年,站稳脚跟之后,她就不消停了。先是老头意思越来越明确,希望儿子媳妇能搬出去住。看来,这原配夫妻和半路夫妻差别就是不小。原来是两代人五个人,现在还是;老头的原配换了续弦,这矛盾就来了。在一起住不下去了,房子是老头的,二儿子媳妇一家就搬了出去。
但是,二儿一家没想走远,就在老头房子的隔壁借了一套房子。用赵津莉的话说,住在跟前是为了更好地照顾老人,我看不像;如果不是老头那有房子有钱的,她能那么起劲吗?老人们心里也都像镜子似的。也正因为这样,上海想推行以房养老的制度,也就是说,让老年人把房子押给有关部门,以换取生前的享受;结果有百分之八十五的老人表示反对。大多数老人认为,如果这样做了,儿女们也就不上门了;他们宁可要这种虚伪的热情,也不要那真实的冷漠。家里的戏就要这样唱下去,每代人都是这样唱的,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儿子一家搬出去了,可是家庭矛盾并没有因此而解决。老头说,儿子夫妇经常半夜打电话来骚扰他们;儿子却出示了一段由女儿在家里用手机拍得影像:老头子不顾年迈体弱,趁儿子媳妇上班不在家的时候,用砖块去砸儿子家的门。人在情欲上面表现大都差不多,谁爱上了谁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儿子媳妇想干涉老头老太的事,就像父母管孩子恋爱一样,被管者都是一副拼命的架式。只不过这种架式,在少男少女身上人们都很习惯,而到了老头老太身上,人们就会想了,那么大年龄了还疯个什么劲呀?
矛盾越来越升级了,老头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说出生于1953年的二儿子,实际上是他和原来的妻子抱养的,他要和二儿子解除收养关系。二儿子听说此事很是意外,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他不是李力亲生的孩子。看来,原来在家里李力夫妇对两个儿子是一视同仁的;现在,怎么儿子已经年过半百了,李力才刚想起来要解除收养关系呢?我们可以想到的是:在老父再婚这件事上,二儿夫妇最起劲,干涉最多,麻烦也最大;如果解除了和二儿子的关系,二儿媳也成了外人了,都没资格来干涉了。这家人家表面上是父子在斗,实际上是婆媳在争,两个女人都很会说,也都好像很无辜,极尽所能地攻击对方。在我看来,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是碰巧针尖碰上了麦芒,就要看谁更有能耐了。
法院判决不准解除养父子关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一天,儿子媳妇下班回来发现:老父和继母已经搬走了。问了邻居才知道,老父和继母瞒着他们,卖掉了老宅子,又在其它地方买了新房子搬过去住了。这一回合让赵津莉差点没气昏过去,她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当时不是有协议,老头老太的婚前财产归个人吗?这婚前的老宅卖了,新住宅是婚后买的,也就不归老头个人了,而成了老父和继母的共同财产了。老头对此毫不避忌,他说,结婚三年多来,他四次住院,多亏老太太照顾,否则自己早死了,他就是要对老太太好,就是要把财产都给老太太。老太太很有心计,处处让老头冲在前面。记者去采访,老太不多说;央视播节目的时候,打电话过去让她说点什么,她拿起电话就挂掉了。而老头再三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主意,和老太无关。谁都不是傻子,如果老头自己和儿子一家那么对立,老太没进门的时候,他也不会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了;也不会是一切事情都是老太进门以后才发生的了。
这家人家的故事并没有完,不过看到这里,我们已经明白了:到了风烛残年,还有多少人抱着真爱的想法,来找老伴呢?别有用心的老头和老太都不少。老头花功好的,把老太太骗得要死要活的;老太太心思巧的,把老头子骗得晕头转向的。做子女的不会觉得老父老母找老伴本身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在乎的是老娘拿钱去贴了老头子,老爹让那功夫不浅的老太赚了便宜。两家的子女都想着不能损失钱财,也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
对于黄昏恋,一直是这样一种看法:说起人家家的事情,都会支持老头老太晚年有个依靠;轮到自己家里,又都会怕原来的财产分配有了新的加入者,影响了自己的利益。因此,黄昏恋,是人生的最后一道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