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大年三十。
我和妻早早就起来,和母亲把家中最大的那只鸡捉起来处理。这就是今天晚上年夜饭的主菜。
母 亲是个勤快的人,去年还硬撑着多病的身体下地干活,说要多种点稻谷,以后我们混不下去回家的时候还有饭吃,后来我们姐弟一再坚持让她休息,她才不情愿地把 家中的牛给卖掉。她每年都会养些鸡和鸭,以备我们回家的时候用得着。所以往常我们回家都不用操心买菜的事,在这方面母亲想得比我们还周到。
侄子嚷嚷着要吃棕子,母亲从锅里捞出一只棕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绑在棕子上的那些绑线,剥开棕叶,看到里面的棕肉都熟透后,她才放心的让侄子吃。
新年开棕子在我们那边有一个风俗,据说新年打开的第一个棕子必须是熟透的,如果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的米还是生的,这个人在这新的一年当中就会倒大霉了。所以母亲每年都会抢先打开第一个棕子,她说我们出门在外,希望我们都有一个好的兆头。
中午,我陪妻去她家吃年夜饭,上映街上的人吃年夜饭都是很早的,很多人在两点钟的时候就吃了。妻在街上买了门神,吃完饭我们就回家了。
这时候,街上的爆竹声渐渐多了起来,我开着摩托车一路急驰,途经的各个村屯只听到稀稀落落的爆竹声,一眼望去村头没有几个人影,各家门前找不到一点火红的颜色。
这就是我们家乡的新年吗?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记得当年我还在家的时候,每一年我都会在街上卖对联,每一天都有几十上百人跟我买对联回去贴,在我旁边卖门神卖年画的那些人也可以赚到非常可观的银子。那个时候,各家门口都会贴上对联和门神喜迎新春。
然而今天,我已经找不到过年的滋味,找不到那种浓浓的过年氛围,这或许与我们现在的生活有关吧。
好多年轻力壮的人都去外面打工了,留守的只有年迈的和年幼的人们,生活条件的优越,和生活习惯的改变,过年不过年在他们心中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这或许就是年味渐行渐远的一个方面吧。
妻和侄子一起,用透明胶把门神贴在我们家破旧的门板上。
吃过晚饭,我们一家人围在电视机旁看春节晚会,等着零点的时候燃放爆竹。晚会就象催眠曲一样,不到一会我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
二十三点半,我被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吵醒,条件反射般跳起来,拿出爆竹就往外跑。外面已经如炮战般天崩地裂了,呛鼻的浓烟混合着深夜的浓雾弥漫了整个山村。我提心吊胆地把爆竹点燃引线,跑到家中关起门来任由它们自己在外面活蹦乱跳。
如果是往常,每年除夕之夜,爆竹声会比现在的声音还要响亮,家家户户都会有人跑到村头去挑新水,并且把村头的榕树枝拿来插到家门口。据说村子里哪家最先挑到新水的,这一年他们家就会兴旺发达财源茂盛。
不过,今天晚上,我们没有谁会跑出去挑水,也就不会有人去抢要榕树枝,爆竹声在零点之后都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