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我起来收拾东西,和菱一起到楼下去等公交车。
早晨的南宁在这几天特别喜欢下雨,不大不小的雨把道路都淋湿了,我们躲在公交候车亭里,守候到六点十分。
这时候,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多了起来,我要赶时间去北大车站上车,千叮咛万嘱咐告诉菱应该上哪路车到哪个站,在路上应该注意些什么事项,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北大车站。
进站、上车,一切都是那么地顺理成章,就在准备开车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由于车上的小孩太多,超出了规定的人数。工作人员要照章办事,把其中的一个小孩调到另外一辆车上,家长不愿意调整,车上乘客议论纷纷,那位家长怕犯众怒,不得不做出让步。
快班车一路颠簸着往天等县城奔驰而去,坐在我旁边的那两个男女不停地用脑袋有节奏地撞击着我的头,好多次把我从美梦中惊醒。看到他们块头比我还大,我只好把怒火压在心底。
仅仅用了两个半小时,快班车就顺利抵达天等车站。
从县城到上映街上,有二十多公里,平时的车费是四块钱,节日都会涨到十块,从上映到土湖由平时的一块钱涨到了三块钱,这是不成文惯例,你如果不认同那就只好走路回家。
今天也不例外,车站不卖车票,我们上去坐满后车子就开出车站,到半路上随车的售票员(都是司机家人)才挨个儿跟我们收取车费。
路过上映,我抽空到学校去看一下离开两年的房间,二哥帮我打开锁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垃圾场所,我心爱的书本丢得满地都是,上面布满了灰尘,墙壁上斑驳陆离地织满了蜘蛛网,那些还没有搬走的厨具都已经破烂不堪。
很难想象,这就是我生活了十年的房间,一种凄然与伤感袭上心头。今天没有时间,改天吧,改天有空的时候好好收拾一下这些书本,把能要的还用得着的都带回南宁,跟着我流浪。
可是,哪天我才会有空呢?整天在异地他乡奔波劳碌,已经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下午,我叫二姐和姐夫先回家,杀鸭子,做今天晚上的菜,市场上的肉太贵了,十块钱一斤的瘦肉,十五块钱一斤的排骨,这样的价格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回碰到。
他们说那是为了赚广州打工回家那些人的钱,毕竟他们一年才回来那么一次,多贵他们都会买的。我没有去广东打工,也挣不到什么钱,所以不敢买什么肉。
晚上照例是宴请姐夫和伯父他们,是母亲特意安排的,目的是给我上政治课。反反复复还是那几个问题,无非就是筹款建房子、生个儿子防老之类的话题。
确实家中的老房子在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飘摇后,已经走到了退休的年龄,村子里除了我们几个没有钱人家的土房子还在服役之外,更多的是新建的楼房,我也好想趁早把房子建好,了却母亲一大心愿,无奈生意失利,血本无归,力不从心了。
母亲和小侄儿两个人在家,过的是雨天拿盆接,晴天数漏洞的日子。每天农忙时节,还要去求人家借房顶晒谷物。
跟我同龄的朋友们都已经结婚,孩子都已经上学,弟弟的小孩都六岁了,这在亲人们看来,是非常不可理喻的事情,但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现在外面处境的艰难。所以,一直以来我很少回来也不敢回家。
很多话我不能说也不敢告诉亲人我现在的事实,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在故乡亲人的眼中,我是一个有钱的人,如果没有钱我会辞掉工作了十年的职务?如果找不到钱我怎么在南宁生存?
我非常理解母亲的想法,也很想尽快完成母亲的心愿,2007年应该可以如愿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