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交通厅三任厅长为何“纷纷下马”(2)


到张昆桐出事,石发亮接任,部门负责人已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丝毫空缺了。

  然而石发亮也有绝招,叫做"运动干部"。他三天两头地调整部门负责人,能将一名副科级干部在不到两年时间里提到正处级。亲的升了,疏的降了。直到"双规"当天,石还突击调整了40多名中层干部,其他副厅长居然没一个知道。石被"双规"后,这批干部都被晾到那儿,成了“空中飞人”。

  当上厅长后,石发亮马上把他爱人从省交通学校调到了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当书记,以后又当上了河南省高速公路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他的妻弟也当上省交通设计研究院副院长。按说领导干部都应该执行回避制度,但交通厅的近亲繁殖现象非常严重。厅里起码有十几对干部夫妻,父子、兄弟、翁媳同在本单位共事的也很不鲜见。

  石发亮还将很多省内干部子女安排到交通厅工作,为自己编织庞大的关系网。几年前,郑州发生震惊全国的张金柱撞人血案,那天,张金柱就是与石发亮在一起喝酒后出的事。张金柱被执行死刑后,张的亲属也被石发亮安排到交通厅工作,以示义气。

  后继者吸取了什么教训?曾锦城案发后,张昆桐向省委领导表示一定吸取前任的沉痛教训,提出丁“要让廉政在全省公路上延伸”的响亮口号;张昆桐被捕后,石发亮也表示要吸取张的教训,在工作中坚守“两个原则”:“不义之财分文不取,人情工程一件不干!”然而,石发亮任交通厅长后,不仅自己大搞“人情工程”,还跟其爱人一起大发“不义之财”。张昆桐更是在建设厅副厅长任上,就已受贿十几次,是“老牌受贿分子”。他调任交通厅长后,以前向他行贿的老熟人也跟到交通厅来,继续行贿,张也笑纳不已。

  这说明,张、石两人并没有如自己所言的那样,吸取前任的犯罪教训。

  当然,作为后继者,眼睁睁看着前任倒下,进了监牢,不会一点儿教训都不吸取。但他们究竟吸取了什么样的教训?根据两人上任后的表现,我们可以推测一下。

  曾锦城任交通厅长期间,闭口不谈廉政,也很少召开本系统的廉政建设会,而是自恃“劳苦功高”,胡作非为。

  张昆桐就吸取了曾的这个教训,不断地在各个场合高喊“廉政”。

  交通厅干部梁飞虎(化名)对记者说“张昆桐喜欢在大会小会上讲‘反腐败’,一提起曾锦城就恨得咬牙切齿--因为曾是腐败分子嘛,交通系统的一大耻辱!我们要全面肃清曾的流毒!张昆桐还多次去省检察院拜访检察长,讲自己整治腐败的决心。他用一首诗来向省委表态:‘要让廉政建设,在河南省的所有公路上,向着四面八方,不停地延伸,不停地飞驰……’”不光自己做诗、喊口号,张还善于利用媒体造势。他每次下基层返回时,都要打开汽车后备箱检查一下,拒绝捎带任何礼品。此事经媒体宣扬后,张的“廉政”形象呼之欲出。但梁飞虎对此却嗤之以鼻:“纯粹做秀!你想想,能放进汽车后备箱里的礼品,会是什么值钱东西?送你金项链,你会放进后备箱里吗?”梁飞虎说,张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就是说出的话也不好听,能把听的人顶一跟头。水利厅、建设厅甚至财政厅的厅长到交通厅来,张昆桐都瞧不到眼里;下面地级市的书记、市长去了,张更是带搭不理。

  有一次,某地级市领导去找张昆桐,在他的办公室坐了半天,张昆桐一直在看报纸,眼皮都不抬一下。这名领导见状,只好起身说“张厅长,你忙,我回去了!”张昆桐哼了一声,身子连动都没动。

  加上张昆桐是北京人,经常回家,跟河南官场中人不怎么打交道,所以官声不好。

  石发亮吸取了张的教训,非常平易近人,没架子。他的性格开朗,爱说爱笑,跟下属称兄道弟,不时讲些笑话。有一次,他跟下属讲:现在乡下计划生育工作难搞,计生干部下乡,都是“人生了,狗熟了”。因为村里的超生产为了躲计划生育,都跑了,家里只剩下了狗,所以计生干部就跟狗?昆了个脸熟。

  曾锦城、石发亮受贿都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而张昆桐连本系统内盖一座科技大楼,也去向包工头索贿,两次共索7万元,刮了一层皮。所以交通厅的人很不满意。

  这一点,石发亮比他做得漂亮得多:石当上厅长不久,就又盖家属楼,又盖办公楼,在本单位很得人心。

  在利用媒体方面,石发亮比张昆桐也不遑多让。他喜欢带着记者下去“暗查私访”,四处露脸。

  2000年11月,新华社某记者在一篇报道中描写道:“河南省交通厅厅长石发亮,瘦高个,头发稀疏,经常架着一副眼镜,表面上温文尔雅,但讲起话来慷慨激昂,富有感染力、号召力,干起事来虎虎生风,起表率作用。他常说的一句话是:要多办好事,多办实事,好事办实,实事办好。有人叫他‘实发亮’、‘时发亮’或‘事发亮’,形容他像一块精美的石头,放到哪里就在哪里发光发亮,闪耀着奇异的神采!”省交通厅门外有条街道,常发生过街小学生被车撞的事故。石发亮到交通厅工作后,多方协调解决,盖了一座过街天桥。这件事被当地媒体大大宣扬一番,这座天桥被誉为“爱心桥”。

  曾锦城受贿60多万元。张昆桐的受贿数额远远超过曾锦城,有100多万元,但他没敢花,把这些钱都存进了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