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护难”之痛


     “ 护难”之痛

 

 

 

 

蒲城县椿林乡护难村位于县城东南方向8公里,辖10个村民小组,近4000口人。相传一次刘秀兵败后为王莽部将追杀,逃至此处避难躲过一劫。刘秀称帝后,专门在当年避难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宏伟的寺庙——护难寺以示纪念。多少年来,信徒们在此祈求身体安康和家人平安,据说颇为灵验,护难村也因此得名。就在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村子里,如今疾病和贫困却成为许多农民的心头之痛,使他们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赵玉虎的肺结核

  

  赵玉虎1965年出生于护难村三组,由于母亲患有肺结核病,因此这份令人心悸的病魔就不幸遗传给了这个家庭的后代。玉虎的妹妹玉凤出嫁后家境较好,治愈了肺结核,而玉虎却在病魔的折磨下,痛苦地挣扎了十多年,最后只能眼睁睁地亲手结束自己宝贵的生命。

  玉虎生性聪明,勤劳朴实,至今被村中的朋辈们称为“能人”。他中等身材,壮实有力,务种的庄稼总比别人长势好,产量高。农村多种经营调整产业结构,玉虎在自己的责任田里,栽种了四亩富士苹果和砀山酥梨。他勤奋学技术,精心搞管理,吃住在果园。辛勤换来大丰收,他的果子长得又大又甜,在全村拔了梢儿,头两年卖了些钱,将父母送终后,他雄心勃勃,计划着再挣些钱翻盖新房,供两个女儿上大学。

  玉虎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媳妇翠萍贤慧而勤劳,种庄稼、务果园赛过男子汉,持家理财节俭朴素,井井有条。大女儿敏敏,小女儿莎莎,长得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在学校是个好学生,在村里是个好娃娃,玉虎多少次下定决心,要供娃好好上学,将来大学毕业,到社会上成就一番事业。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可恶的肺结核,使这个充满笑声的家庭蒙上了阴影,并最终走上了毁灭。1995年,玉虎因为经常咳嗽,到县城医院检查后,诊断为肺结核。他专程去过陕西省结核病医院、山西省肺结核病研究所进行过检查咨询。在山西看病时,他在医院门口遇见“医托”,被骗了4500元。这些钱可都是家里辛苦攒下来的救命钱!身处异乡的赵玉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辗转回来后病情就加剧恶化了。

  结核药曾经是耸人听闻的传染病,夺走了不少人的生命。早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我国就能得到扼制,在医疗水平不断提高的当今,结核病已算不上什么疑难病症,完全可以治愈。然而,玉虎家庭经济来源的大背景发生了变化: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国内果业面积、产量的增加,苹果、梨的市场由“卖方市场”转向“买方市场”,逐渐陷入了丰产不丰收的怪圈,果农出现了“卖果难”。

  玉虎也不例外,从山西受骗回来后,他原指望果园的果子能卖个好价钱,好凑够医疗费,但因果品市场疲软,卖不上好价钱,4亩地只收入了两三千元,除过孩子上学,家庭日常花费外,基本上所剩无几,家里又哪有钱再为他看病呢?因为没有钱,他连县城的大医院也不敢再去,多在乡村医生那里买点低价位的药,或者一而再,再二三地往江湖游医那里扔点钱,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偏方做着治疗,期望出现奇迹,身体康复,为女儿、家庭挣回更多的钱。

  玉虎的期望一次又一次破灭了,他的肺结核在无休止的咳嗽声中逐渐发展到了晚期。2001年初冬,随着渭北高原寒冷冬季的一天天逼近,面色青灰,身材佝偻的赵玉虎再也无法承受越来越严重的咳嗽带来的疼痛。面对死神他表现出惊人的无奈之举:先用最低廉的价格,为自己买了一幅最低档的桐木棺材,又置办了一身最廉价的新衣。一天凌晨,媳妇翠萍和女儿敏敏、莎莎都在沉睡,赵玉虎穿好自己的新衣服,躺在棺材里,喝下了半瓶剧毒农药,结束了年仅36岁的生命。

  记者了解到,护难村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曾经一直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教学点,当年农业上搞的万亩喷灌在全省都有影响;西农的畜牧系曾在此办起了养马场,引进了许多国家的名马饲养,村上都驻有师生,最多时达上百人。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村上开始搞农村合作医疗,一直坚持到联产承包责任制前,相对周边村讲,护难村原来的医疗条件还是比较好的。

  护难村现有3个诊所,其中40多岁的井台礼大夫就是在村上的合作医疗不搞后,从村卫生院退下来在自己家里开的诊所。村里人评价他的医术、医德还不错,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看一下,效果不错,收费还不贵。其余两家,一个从卫校毕业,另一个没有经过专门培训,据说曾经发生过医疗事故。

    井大夫告诉记者,由于受医疗条件所限,对许多病他都告诉患者到大医院去诊治,“咱不能误了人家,但大医院收费确实太高了,”他有些感慨,“实际上,这些年对疾病缺乏早诊断、早发现、早治疗的积极措施,农村人因为贫穷耽误治病进而丧命的事太多了!农民生病没人管,我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赵玉虎自杀后,他的两个女儿先后辍学,半年后媳妇翠萍改嫁,15岁的敏敏和13岁的莎莎也随同母亲迁走他乡。护难村3组如今只剩下那所破旧的、曾经充满笑声的空院子。

 

王氏家族的惨剧

  

  2005年4月中旬,当蒲城县紫荆塬上无边无际的小麦正在透穗时,当雪白的梨花铺天盖地般形成蒲城最壮丽的盛春景观时,39岁的残疾人王彦春吊死在家中的牛棚里。他65岁的母亲一边呼天抢地般哭泣,一边悲愤地控诉——这是一种无名的血液病夺去家族中的第十三条生命。

  王彦春家住护难村7组,祖籍山东。他的爷爷40多岁时即死于一种无名的血液病。这种病初发时先是下肢瘫痪,随后周身神经出现麻痹,最后全身机能衰竭死亡,那是上世纪60年代中期的事情。王彦春的父亲王玉林兄弟三个,姊妹七个,其中五个人都先后在40岁左右发病,症状相似,先后早亡。王彦春的大伯王立林有5个儿子,其中3个都在30岁左右发病死去,老五死因不明,老四暂时无恙。王彦春的二伯王新江的儿子因在县氮肥厂工作,经济条件较好,10多年前做过一次换血治疗,疗效巩固至今。王彦春的父亲王立民排行老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王彦龙,42岁,已瘫痪6年,无法直立行走,只能爬行。小儿子王彦春瘫痪3年后,无钱医治,选择上吊自杀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王彦春的两个姑母,三个表兄表妹,也都是因患此病而丧生,最年轻的尚不满20岁。

    “我俩是1987年结婚的,成家两年后就发现他身体有问题,手脚晃动,随后就下不了地干活。再往后,腿脚变硬,上部身体也变僵了,拄着拐杖都经常摔倒,身上总是伤疤不断,晚上睡觉经常发惊。到县医院看过,查不出原因,找到附近的苏半仙算了一卦,说是得的筋骨风。前些年,我娘家兄弟到西安打听了一下,说是要换骨髓和血液,得花十几万块钱,我们哪有这些钱。当时想养牛致富,可养了5头牛,3年多没有赚还赔了几千块,现在还欠着外债没还。”12年前,不知情的李会芳从陕北洛川县老家嫁给了王彦龙,“原指望能在平川地方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落个这下场!”

    为了家庭的幸福,李会芳操尽了心,几十年来含心茹苦地照顾丈夫,养育孩子。由于长期劳累,患上了胆结石,肝脏上也有问题,她都一直硬扛着。两个孩子受到影响,思想压力很大,大儿子王雪斌读完初中后死活不愿再上学,现在独自一人在外打工;小女儿王明星今年16岁,正在乡中读初二,原来学习很好,可最近下滑得很厉害,也闹着不愿上学。

    即便如这样的困难家庭,也成了一些江湖游医、半仙骗子们眼中盯着的美餐。由于贫困,许多农民得病后不能到正规的医疗机构诊治,这帮人就打着救死扶伤的幌子,在农村从事着非法勾当。李会芳告诉记者,村里经常来一些打着红十字会招牌或某医院招牌的人,有西安的、有北京的,还有河南、安徽的,他们来了都说是送医下乡,为农民服务,可最后不是推销医疗设备就是推销药品,她还上过一次当。

  王氏家庭的悲剧令人触目惊心。瘫痪后的患病人员,完全丧失了生存能力,只能手脚并用,在村道上艰难地爬行,挨家挨户地沿街乞讨,以度余生,或者像王彦春那样以非正常手段结束自己残缺的生命。悲苦之情,令人落泪。特别是此病在该家族为害已达半个世纪,但至今未得到过任何组织的医疗救助,一代又一代的该家族成员,只能在无助无奈的凄苦中悲惨地死去。王彦春刚刚死去,王彦龙难道会是第14个牺牲品?他们仅存的第四代的四个年轻生命,难道会再次重蹈祖辈父辈们的苦难覆辙?!

 

闫建奎的恶瘤

  

  闫建奎1976年出生于护难村5组,父亲当时是乡农机站的乡办职工,外有工资,家有土地,算是农村的好家庭。建奎自幼娇生惯养,吃穿不愁,有过十分美好的童年。上学后,他和许多同伴一样,过分贪玩,不爱学习,所以学习成绩差,上完初中后就辍学了。这时他家已在镇街道上盖了一院子楼房,此时,虽然因为父亲的失业带来一些困难,但家里有5亩梨园,日子还算殷实。

  建奎的两次婚姻,使家庭彻底滑入了贫困的境地。建奎22岁时,娶了一位面容姣好,标致漂亮的本乡姑娘。老闫为儿子办婚事,几乎花完了多年的积蓄。谁知道这是一场女方设计的骗局婚姻。闫建奎结婚不到10天,女方就提出了离婚,而且一去不返。老闫欲哭无泪,又四处借贷,为儿子筹办了第二次婚姻。这个媳妇身体健壮,性格开朗,小俩口开了一家纸花店,生意还算兴隆,但沉重的债务已压得老闫喘不过气来。第二年建奎做了父亲,小女儿的出生给家里增添了不少欢乐气氛,老闫整日抱着孙女在小镇上转悠,享受着温馨的天伦之乐。

  灾祸降临时总是无声无息的,谁也没有料到它的严重后果。一开始,建奎感觉整天乏困无力,稍一干活就大发脾气,口出怨言,村里人都说小伙子生性太懒,成了家、当了父亲还不知道勤快过日子。继而建奎的屁股上就长出一些疮疔,十分疼痛。这时依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只是搽抹些消炎药膏,心想着过几天就会好起来。柏杨先生说的很尖刻,国人不太讲究卫生,不太注重对疾病的预防,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就是这种心态的真实写照。

  疮疔并未溃烂,渐渐已长到馒头大小,疼痛异常,瘦小的闫建奎走起路来已经感到十分困难。家里人这才慌了神,老闫借钱把儿子送到省城,经西安医学院附属医院检查后,确诊为恶性肿瘤,如果动手术,仅手术费就需要两万多元,而且不能一次治愈,一两年内很可能复发,需要再次动手术。

  严酷的现实击碎了闫建奎脆弱的承受能力,两万多元的手术费使得家人束手无策。老闫老两口把亲属们召集到一起,流着泪通报了病情,商讨着对策。老闫家的亲戚都很穷,他们有心却无力资助。商议的结果是:建奎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弱妻幼女,如果继续借贷进行手术,已不可能。无奈的选择是为了家人的生存,只能放弃手术。

  当肿瘤长到5公斤左右的时候,闫建奎已完全丧失了行走能力,他躺在家中病床上疼痛难忍、昼夜呼喊,只能用花大价走后门买来的杜冷丁来麻醉神经,以求得一时解脱。2004年麦收前,肿瘤的癌细胞迅速扩散,闫建奎病死家中,卒年28岁。

 

周凤婉的苦难生活

  

   严格说,今年42岁的周凤婉已不是护难村人。她的娘家在护难村1组,20年前嫁给了邻村东杨乡三光村的黄根信,从此她就过上了苦难的生活。黄根信自幼患风湿病,体质很差,干不了力气活,稍有劳累,就腰腿疼痛、不能走路。繁重的农活和繁杂的家务活一古脑儿压在了凤婉身上,家里穷得一无所有。17年前,她的儿子黄伟5个月大时,患重病发起了高烧,因为没能及时治疗,导致孩子成为聋哑残疾人,苦难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2003年夏天,15岁的黄伟已长成半大小孩,瘦高个子,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渭南市某聋哑学校的工作人员到村里招收学生,黄伟兴奋得手舞足蹈,当即照着工作人员带来的课本,写下了一行字迹工整的汉字,围观者无不拍手称奇。聋哑学校的人员测试后十分高兴,说黄伟经培养学习后,一定能学有成就,当时就要把他带走,黄伟激动地一再请求父母让他去学习。凤婉多想让儿子成为有用之材,可她没有钱交两千元的学费,黄伟只好流着泪把聋哑学校的人送走了。

   凤婉的女儿黄静如今已长到19岁,她初中毕业后考上了高中,面对弟弟痴心上学的情景,面对父母相对而泣的窘境,黄静断然决定辍学到南方打工挣钱,以自己的收入来圆弟弟的上学梦。黄静到苏州打工后省吃俭用,当年底就给家里寄回了2000元钱,叮咛母亲一定要用这钱送弟弟去上学,让弟弟能够成为自食其力的人。

  天有不测风云。2003年7月,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击倒了黄根信,再一次使黄伟的希望成为了泡影,凤婉又一次深陷欲哭无泪的悲痛深渊。起初,黄根信浑身长满了针尖大小的小红点,奇痒难耐,到乡镇医院治疗时,医生说可能是皮炎湿疹一类的病,让买了些消炎药膏,并结合针剂注射治疗。也许是医生给他用了假药,也许是用药不当引起了不良反应,黄根信的病症突然间加重,浑身的小红点开始溃烂。十多天后,遍及全身,溃烂的皮肤结成了一层硬痂,把整个人包裹其中,黄根信面目全非,疼痒钻心,痛不欲生。

   周凤婉把黄根信送到蒲城县医院皮肤科,经过医生们的会诊检查,确诊为银屑病,也就是俗称的牛皮癣。县医院的医生建议黄根信到省城西安的专科医院去治疗,但一打听专科医院的检查费用需要两三千元,加上治疗费用总共需两万多元。这样高的医疗费让黄根信夫妇自然无法承受,他们只好到县城红旗路上一家个体诊所治疗。第一个星期,就花去了医药费1200元,20多天后,女儿黄静所寄的2000元已花销殆尽。在长达8个月的治疗中,黄根信用于治疗的费用共计8000元,除过女儿寄回的5000多元外,其余全部为借贷来的。农业生产的浇地费、农药、化肥钱数千元,全部都是赊欠的。

   牛皮癣是一种很难彻底治愈的顽症,丧失劳动能力1年多的黄根信经过个体诊所的治疗,仅仅取得了脱痂的疗效,虽然每次治疗后都能取得一定效果,但过不了多久,牛皮癣就会再次复发,而且病情越发严重。因为无法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2005年,黄根信只好到医疗费用较低的另一家民间医生处,采取熏洗的方法治疗。

   2005年6月18日下午,记者在黄根信、周凤婉夫妇破烂不堪的农舍里采访了他们。黄根信浑身布满了牛皮癣病斑,病情时有复发,只能拄着双拐慢慢挪动,已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周凤婉全身浮肿,行动迟缓,言语间只有对生活的叹息和无奈。聪明的哑巴十分热情地倒水招呼,一遍又一遍地拿出自己从书店买的“看图识字”课本,拿出自己写得整齐而秀美的文字让我们欣赏。凤婉悲哀地说:“他最近硬要去上学哩!写的字谁看谁都夸好。但我到哪里去给他寻学费呢?”

  因为不懂医疗知识,大人们害苦了自己的儿子;因为可恶的牛皮癣顽症,正值壮年的父亲丧失了劳动能力,坚强的母亲默默地支撑着这个被病魔害苦了家庭,辍学打工的姐姐挣回了钱,但却未能圆弟弟的上学梦。哑巴黄伟黑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上学渴望就像锥子一样,刺痛着每一个接触过这个家庭的人们。

  

县长的决心与隐忧

    

     蒲城县是陕西省渭北黄土高原的一个农业大县,人口大县,2001年被确定为国家级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全县辖14镇10乡,373个行政村,1280个自然村,总面积1584平方公里,总人口73.7万人,农业人口64.17万人,占全县人口的87.1%。从经济总量上来讲蒲城虽然比较大,但用人均标准来衡量,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用国家关于评定县城经济综合实力的8大指标体系33个具体指标来分析,蒲城农村社会还是很落后的。记者从有关方面了解到,近几年县财政赤字每年都在2000万元以上,目前县财政负债总额已超过5亿元。

    “农民看病难绝不简单是技术层面的问题,对县级政府层面讲,当前最现实、最关键的是解决好农民脱贫问题,”鱼茂胜坦言,漫漫历史长河中,人类在与自然界的斗争中不断进化发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人类的发展也是与自身、与疾病斗争的历史。建国初期,中国人的人均寿命只有35岁,而到了上世纪70年代,中国的人均寿命已达到了65岁。与此同时,中国的婴儿死亡率已降低到与发达国家相当的水平,广大农村建立起了合作医疗,“赤脚医生”为广大农民的健康做出了巨大贡献,而当时的医疗水平与现在相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事实上,2004年7月,鱼茂胜上任县长后不久,即用了近1个月时间,带领县上有关部门领导,深入全县18个乡镇,41个行政村,接触群众1000多人,调查农村贫困状况,他在所写的《蒲城县农村贫困状况调查》一文中,客观真实地展现了当地农民面临的病魔之痛。这篇文章在当地市级媒体上发表后引起了强烈反响,在县上也引发了争议。有人认为他讲的太现实了,有损蒲城的形象,但这位出身农家、毕业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曾长期从事乡镇、县域农村工作的新县长不以为然。

  “共产党人就要实事求是,农民是最富有奉献精神和创造精神的,中国的改革最早就是从农村改革开始的,现在他们的日子虽然一天天好起来了,但城乡差距加大确是不争的事实。在蒲城农村,有的农民还处在相当贫困的境地,刚富裕起来却因病返贫的农民也为数不少,而贫困与病魔就像一对孪生兄弟,成为压在农民头上的两座大山。”

  抱着对老百姓负责的态度,鱼茂胜坚定而悲壮地表示,挑战贫困就是向病魔宣战,无论再困难,都要解决好全县农民因病返贫的问题。当前按照“统筹城乡发展,统筹区域发展,统筹经济社会发展,统筹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要求,全县坚持输血与造血相结合、坚持项目建设与产业发展相结合、坚持扶贫与扶智相结合、坚持自力更生与国家扶持相结合,全面协调地开展扶贫工作。

  记者了解到,近年来,蒲城共投入财政专项资金1000余万元,对32个扶贫开发工作重点村进行全面建设,搬迁特困人口582户,2608人,5个乡镇卫生院的医疗设施条件得到了不同程度地改善,完成了一批以粮油加工业项目为主的技改扩建,增强了贫困地区的经济自我造血功能。

    然而,对于如何彻底解决农民看病难问题,鱼茂胜表现出了隐忧:中央连续出台的一号文件,使农民负担大大减轻,收入进一步增多,但农民受疾病所困依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在西部贫困地区尤甚。各大医院竞相添置先进医疗设备,昂贵的检查费用让农民望而却步;特别是医疗费用居高不下,超出了农民的经济承受能力;加之极少数医疗人员医德低下,医风不正,索要红包现象时有发生;虚假医疗广告泛滥成灾,农民受自身文化条件所限,看病如雾里看花,上当受骗事件屡见不鲜。近年来,试点推行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效,有其积极意义,但未能从根本上解决农民看病难、尤其是看大病难的问题。

   “目前,蒲城还有相当数量的贫困人口和贫困家庭在病魔肆无忌惮的肆虐下,孤立无援,无力面对昂贵的医疗费用,只能悲惨无奈地选择硬扛或不予治疗的路子,痛苦挣扎,直至结束生命;这是当前农村突出存在的社会问题,存在着体制、制度、资金、人员等种种困难,需要从上到下的全面改革和全社会的共同关注,”鱼茂胜说。

窥一斑而知全貌。在护难村,像赵玉虎、闫建奎这样的例子还有许多,记者亲身感受到了病魔猛于虎,农民苦难言的农村医疗现状,心中阵阵隐痛,至今挥之不去。他们承载的痛苦提出了一个严肃的社会问题:改善农村医疗卫生条件,保障农民生命安生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在历史的车轮驶进21世纪,全国上下正在构建“以人为本”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今天,党和政府高度重视三农问题,相信不久的将来,医疗科学的甘霖一定会播撒到护难村的角角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