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长女严瑸、次女严璆、三女严珑、四女
严孝潜
1,严复长女严瑸
严瑸,1899年出生在天津,1900年才二岁,就隨严复赴上海避难,1901年又随严复回到天津,在天津生活了3年,1904年六岁时又隨严复迁居上海,在上海和生母江莺娘及胞兄严琥三个人住在一起,未和严复及朱明丽夫人同住,1906年严复为严琥聘金子善为塾师,严瑸当了倍读,也跟金子善读书。
1908年至1910年间严复到天津、北京任职,只带江莺娘一个人随往,严瑸和严琥留在上海读书,由朱明丽夫人照料。1910年5月严瑸和二妹严璆在上海给时在北京的严复写了信,严复接信后甚是喜欢,在5月22日回信说“儿能勤学写信,是极好的,勿学三哥懒惰,总无信与父也。……奶这数日无病,但家中太闷,亦不爱与人谈话。……奶初十日对父说要往烟台,父已写信叫炳星告假数日来接他去,往后即由烟台回南,不来北京矣。……瑸儿把副监理许君错作表姊夫,心浮意率,也不问人,以后不可如此轻率就是了。”6月5日严复又给瑸、璆两女写信说“奶于廿三赴天津,在家轸处小住了几天,于本廿八午又回京寓,不到烟台矣。闻娘目痛,此刻想已好了,给我问问。三哥心浮,不肯用心作文章,读书不好,汝们女孩不要同他一样。……眉南不要给他瞎食,怕成病了。”
1910年6月9日在北京江莺娘因病和严复发生重大冲突,决定独自回闽,途经上海时带严瑸一同回到福州,9月间隨同大儿媳,江莺娘又带严瑸从福州来到上海,时严复正要将朱明丽夫人等全家迁往北京,严复不同意江莺娘一同迁来北京,遂写信求大儿媳,仍将江莺娘带回福州,严瑸留在上海,10月严瑸隨朱明丽夫人等全家迁居到北京居住,与二妹严璆等仍随金子善读书。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京师颇骚动,严复将家眷送往天津暂住,严瑸又回到出生地天津,时严瑸已13岁。1912年4、5月间江姨太从福州来到天津,严瑸见到了时隔近两年未曾见面的母亲。1912年10月19日,严复差人到天津,接朱明丽夫人等家眷回京,江姨太留住天津,从此严瑸北京、天津两地两个家来回跑,但多为住在天津,倍伴母亲,时年14岁。
1917年6、7月间,严复的几个儿女璆、珑、顼、玷都到天津渡假,时江姨太和严瑸在天津寓所住,大儿严璩也在天津工作,7月19日,严复在北京收到时在天津的三女儿严珑和四女儿严项的来信,严复遂给严璆写信讲:“前两日得儿及大姊函,本日续得珑、顼二儿信,阅之令老人眼明也。……儿辈好学,不乐闲散过日,自极可爱。但目下时局尚未大安,又系伏天盛暑,不防与兄嫂静居,俟出伏后再作计议。吾亦甚厌京居,届时或全家移津,未可定耳。刻我要给绮云金镯一付,系云项锁一件,两项约用金五两左右。京中三阳等店均未开门,要儿与大姊到物华楼或他店一看,无论现成定打,需价若干,信来即当照寄。汝姊妹年已渐长,须学办此等事也。 瑸、珑、顼、玷同此”时大女严瑸19岁,严璆17岁,绮云和系云均为大儿严璩的女儿,绮云时年6岁,系云刚出生不久,不足一周岁。8月3日,严复心中挂念在津儿女,遂又给大女儿严瑸和二女儿严璆写了一封信讲:“昨大哥带你五弟回京,形容瘦减甚多,幸神气清爽,将养数时,当复强壮,娘之欢慰,不说可知。但闻许厝言璆病时骨节酸痛之苦,又深怜惜,想此时下床当渐愈矣。刻天气已将出伏,京中眼下又是平安,病若脱体,汝等自可早回,……天气早晚冷暖不常,病后尤宜谨慎,余不多谈。”
严瑸天资聪颖,虽然从小生活条件比较优裕,但对脂粉芗泽、珠玉珍宝之类的身外之物淡然处之,不歆富贵也不愿贫告。由于严复平时家教过严,严瑸比较胆小,严复认为,她可做传统的贤妻良母,而难与社会上的时髦女子争风头。
1918年11月4日,严复为给三儿严琥回闽完婚,离北京到天津,因病留津调理。10日严复给时在北京的大女严瑸和二女严璆写了一封信,谈在津调理情况,严复在日记中记有“信与诸女。”但从信的内容,实际上应是“信与夫人”的家信,以后,严复在上海、福州给家中写家信,要吗“付瑸、璆”,要吗“喻璆”,要吗“字付诸儿”,……没有直接写给朱明丽夫人的,严复与北京家中的通信联系,从此就由严瑸、严璆等诸儿女来当任了。
1919年1月1日,严复在老家福州阳岐为严琥完婚,11日是严复的生日,家乡族亲为他做寿,严复因操劳过度在21日病发几殆,30日大儿严璩和朱明丽夫人赶到福州,2月5日病见转机。2月28日严复同时收到严瑸和严璆的来信,遂在第二天给于回信“知汝曹已离刑部街旧宅,迁入东四汪芝麻七号矣。奶神经不清,血气日暴,致常与香严生气,此亦无法催当忍耐而已。三哥见信,尚说大妹口拙,若渠对奶说话,必知所以哄之,不至碰钉子如此也。……”时严复已叫严璩将北京和天津二处房子卖掉,江姨太也由天津来到北京,和朱明丽夫人等家人,一同迁入东四汪芝麻胡同七号居住。
严复在1921年10月27日病逝郎官巷寓所。严复逝世后,严瑸在北京和严璩住在一块,照料她的生母江莺娘的生活。1926年严瑸和黄迋凤结婚,未有生育,抗战时夫妻失散,不见音信。1946年江莺娘在北京病逝后,严瑸曾到唐山严璩的二女儿严係云处生活了一段很短时间,以后就到上海和四妹严顼共同生活,俩人相依为命,文化大革命期间,姐妹俩人同时自尽而亡。
2,严复次女严璆
严复次女严璆,字华严 ,1901年出生。
严璆,幼时在天津生活到4岁,在1904年隨严复迁居上海,又在上海生活了六年,在上海时和大姊严瑸一块当三哥严琥的倍读,跟塾师金子善读书。
1910年 10月,严璆隨母亲全家迁居北京,与严复团聚。还是跟塾师金子善读书。
1915、16年间,严璆当时已十五六岁,严复有一只盛饭专用的饭碗,精美细緻,有一天被仆人不小心地打破了,严复登时发起火来,啰叨不休,严璆见后反问了一句:“大大(儿女们对严复的称呼),天下有没有不破的磁器?”,顿时,严复就不再说什么。事后严复着实跨奖这个女儿能“规父之过”。
1919年严复称赞诸儿女“英英露爽,亦皆可欣”,严复在给严顼的诗中,有一诗句“笔底沧洲趣,应夸两女儿”,所夸的两女儿就是指严璆和严珑。
1920年10月严复由二女严璆倍同返闽避寒。10月29日回到福州,30日定居福州城内郎官巷住宅。此后严复的日常生活,全由严璆相伴。
1921年7月3日严璆倍同严复回老家阳岐,当晚住在“大夫第”老屋隔宿,第二天去察看了正在重建的尚书庙工程,“并谒围屏墓,又往鳌头山,两处皆经致祭,人尚不觉过累。”鳌头山上,有严复自已的生壙,是严璩在1910年为严复与王夫人修建的合葬墓,1912年底严璩已先将母亲王夫人安葬在此。7月13日严璆又倍同严复到福州东面的鼓山避暑,严复在避暑期间,还专门抄写了一部《金刚经》,以资亡妻王夫人冥福。8月30日回到郎官巷寓所,在9月14日严复写信给严璿曾提到“拟于月底同三哥二姊买轮回京”,但因气喘复作,在9月28日给张元济的信中说“弟原拟秋凉赴京,但日来喘咳又剧,不得不暂作罢论。”10月3日严复自覚病深,手书了遗嘱,在10月27日于福州郎官巷寓所病逝,时只有严缪待奉在侧,倍伴严复走完人生。
严复逝世后,严璆回到北京,后来,到意大利罗马留学,信奉了天主教,回国后,回到了北京,正当她和未婚夫吕彦直(南京中山陵的设计者、严复挚友吕君止的二儿子)商议婚事之际,突然她收到吕彦直从上海写的一封信,告知自已患了不治之症肠癌,并要她另找他人,严璆接受不了这突然的打击,遂到北京西郊的一个天主教堂当了修女,吕彦直逝世后,吕彥直的一个朋友受吕彥直生前的委托,传程到北京,向严璆递交了吕彥直留下的纪念性遗物。后来严璆去了新嘉坡四弟严璿那儿,在新嘉坡玛利亚方济传教修女会所办的天主教学校任教,在1969年曾任新加坡天主教南洋教务促进会主办的《海星报》主编。
3,严复三女严珑
严复三女严珑,字海林,1905年在上海出生。擅长中英语文,并工山水画。
1918年11月严复回福州为三儿严琥完婚后,因病朱明丽夫人隨大儿严璩赶往福建,病稍愈,在1919年5月与朱明丽夫人回到上海就医,旅寓哈同路民厚北里92号,6月6日入上海红十字医院治病,并写信叫二女严璆和三女严珑到上海来医病,因她俩患有血分病。严复侄儿伯鋆此时正由唐山调回福建,6月25她们随伯鋆南下,与母亲同住哈同路民厚里。严珑的血分病,医生说“病根在喉间肉柱,须与施割,乃望全愈”。7月20日朱明丽夫人因挂念畄在北京的子女,先行返京,严璆和严珑留在上海治病,严复为严珑在上海做了喉部手术,术后严复还特意倍同女儿回哈同路寓所,8月10日严复在给三儿严琥的信中讲“三妹喉哤奏刀后,皆平安,经期已不杂乱。”严珑在上海期间“尤思四妹眉男”,有时还想得直哭,“海林常流泪,思四妹也。”严复在8月9日出院后,每隔一天和两女儿还一块到“医院电浴一次,……海林亦甚清健”,严复称赞说“英英露爽,亦皆可欣”,严复在给严顼的诗中,有一诗句“笔底沧洲趣,应夸两女儿”,所夸的两女儿就是指严璆和严珑。
1921年严复逝世时,严珑17岁,后来严珑随母亲迁居上海。1948年10月和丈夫一起去了台湾。
4,严复四女严顼
严复四女严顼,字眉南,1908年在上海出生。幼时与兄、姐一块伴读于塾师金子善,
1918年冬严复回闽为三儿严琥完婚后,在1919年5月离开福州到上海就医,同时写信叫次女璆和三女珑,一块来上海医病。6月19日严复特意给留在北京的严顼写了一封信,(长女严瑸已与熊洛生订婚,时在天津与母亲(江鶯娘)同住),严复在给严顼的信中讲:“多日不见儿信,甚深悬盼。此番信嘱两姊来南,未及吾儿者,乃因五弟无人伴读之故,想不至为此不乐也。……晨起吟得五绝四首,兹特写寄;吾儿得书,想一笑也。诗曰:
老去怜娇小,真同掌上珍。昨宵羁旅梦,见汝最长身。
已作还乡计,如何更远游?当年杜陵叟,月色重鄜州。
笔底沧洲趣,应夸两女兄。何当学吟咏,冰雪斗聪明。
别后勤相忆,能忘数寄书?无将小年日,辛苦读《虞初》。
此四诗吾颇得意,但不知儿能解说与否?第一首好解。第二言吾本拟还乡,所以复出者,如杜甫之爱儿女故耳;杜原诗可检看也。第三言二、三姊能画,汝可学作诗,与之斗胜。第四言当常寄信与我,不必拼命尽看小说也。正在作书间,接到二姊六月十六日及四哥同日信,俟有精神再复。”
严复将严顼比作为“掌上珍”,为了使时才12岁(该岁数相当现在的小学五年级)的小女儿,能理解诗意,又作了必要的解说。因为爱儿女,严复才还乡又复出,鼓励严顼能学作诗与二、三姐学画相斗胜,希望严顼常写信给他,不要拼命看小说。从上所述,可以说严顼应是十分的聪明和好学。
8月27日,严复在上海又给严顼写了一封信讲:“本早得儿信,言四哥近状,为父甚为挂心。四哥年来用功太过。须知少年用功本甚佳事,但若为此转致体力受伤,便是愚事。古人有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夫学所以饰躬,使身体受伤,学何用耶?此后四哥宜优游睱豫,即堂课亦不必过于认真,俟数个月后身体转机,再行用功,尽来得及也。吾颇悔此次不任其与二、三姊一同来沪也。”严顼此时担当了北京家中与严复写信连系的角色了。
1921年严复逝世时,严顼才14岁,就已通英、法语言,隨后又自修德、俄、日各国文字。1923年严璩依严复遗言,带族弟严家理来北京上学(严家理在1932年至1936年就读于北京大学),据严家理回忆 ,有一次同四姊眉男谈起梁任公(启超)在清华大学的演讲,四姊说:“梁先生说到‘什么叫做快乐’这一问题时,说‘快乐要不使导致不快乐的结果,才算做快乐。譬如说赌钱是快乐,输了怎样?嫖是快乐,传染得病了怎样?这便不是快乐。’四姊又说:‘梁启超只是能讲,自已确做不到,他自已私生活和他理论恰恰相反。只有大大(严复儿女们对严复的称呼)是讲得到做得到的人。”后来,严頊隨母亲迁居上海,在上海期间,她自学研修药物化学,成为药物化学的专门人才。她的丈夫孙葆堂(一瑠)於1948年1月病逝上海。
1949年建国后,严顼长期在上海医学化验所(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工作,成为化验所的工作骨干。在医学上有独创性贡献的科学家、成功地从动物中提取标淮血清鉴定人类血型的叶学勇教授回忆说,他在25岁进入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工作,指导老师就是严顼(眉男)是位血液专家。严老师治学严谨,观察精细,真是一位名符其实的“严老师”。小叶从事科研工作之初,工作上曾有过一些疏忽,例如擦玻璃器皿时没有洗净血迹;做实验时由于疲劳偶打磕睡,解剖兔子时忘记秤份量。这些从没有逃过严眉男的眼睛,她都一一指出。对于工作粗心时所记载的数据,她全然不信,也一概不看,改进之法便是重新做实验,实验的数据都要经得起验证。
抗日战争胜利后,严复长女严瑸单身一人来到上海,姊妹俩相依为命,文化大革命期间姐妹俩同时自杀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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