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何以跨越“物理大墙”?——经济变轨系列四


新近完成的《变轨——数字经济及其货币演进》一書,是过往相关文章集成基础上完成的。此书开宗明义,将经济数字化定义为经济变轨

  

        这明显有别于经济市场化语意下的转轨,甚或可以说是,上一世纪七十年来全球经济市场化巨变以来,更具分水岭意义的经济历史进程——数字化变轨”——发生了。引发经济数字化变轨的基本力量是——网络数字技术应用及其所带来的巨大市场需求与市场结构冲击。这一巨大需求与冲击,并不以市场发达成熟的程度为界分,换言之,不论经济市场化发展水平如何,甚或不论经济处于何一发展阶段,数字化都有可能萌生速生,而蔚然大观。总的来看,数字化极大地推进了经济市场化的发展,但是,这一推进却是发生、运行在崭新的领域或维度,可以说是结构性的变化。是为经济之变轨

 

       于此,作系列的推介,以文会友,以飨读者与书友。 

 


(上一篇:《市场,囚锁于“物理环境”中吗?——经济变轨•系列谈之三》)


 

     美墨边境建设中旨在阻隔非法移民的“物理”大墙

 


      经济活动具有且不能摆脱其“物理属性”,此即经济现实的局限性所在,也正是市场难以逾越的“物理大墙”,而沦为美丽囚徒。所有的经济活动都是“现实的”,这就意味着物理条件的约束性。


        物理环境下的现实世界支持生产的高度集中,却无法使极为分散而高频的交易成为现实与可能,更无法令全员参与到经济决策中来,无法全时、全域地覆盖到几乎所有的经济个体及其决策活动。即便如此,我们又如何能够摆脱物理环境的现实,来谈论经济活动呢?离开物理世界来实施、建构经济活动,不谛为“关公战秦琼”的儿戏吗?

 

 

       拥堵的高速公路


        不尽如此,实践务实,理论务虚。务实,就是从现实物理环境的具体约束出发,考量策略应对;务虚,则是在抽象的理论环境中,探求方向性的指引,做理性的预判。但是,究竟有没有完美的经济关系?

 

        理论上,存在完美的经济关系,可求得数学意义上的“解”;现实中,由于时空等注重具体的物理限定等因素的普遍存在,不存在物理条件下的“解”;换言之,在理论环境中,存在着近乎完美的经济关系,而在物理环境中,经济关系则普遍而经常性地存在着缺陷。既然现实是物理环境的约束是最大的公约,又如何能够挣脱物理环境约束,获得现实经济关系的完美呢?

  

 

        事实上,关于市场完美的理论假定本身在现实中绝非完美,它预示着市场不完美,或市场缺陷,甚或市场失败的论说;关于市场不完美的论说本身在理论上也不完美,而只是选择性地尝试解释现实中的市场不完美。经济社会是处于现实环境之中,而非是理论环境中或假定条件下,也就是说,经济活动是发生在物理物理条件下的,而非数理条件下的。经济数理模型的完美性,恰恰暴露其现实的苍白无力。

   

        “……,一切理论都是灰色的,唯生命之树常青。”  现实经济活动不能完全摆脱其物理属性的局限性”,进而,难以体现出数理上的完美性”。这种现实的局限性”与理性的完美性”之间所存在的巨大落差”,事实上,就是所謂的“物理环境”與“数理环境”的分分离所造成的。

 

 

        具体来看,经济理论的数学建模,须将时空等诸物理属性“均质化”,或径直“省略”掉,滤除物理“杂质”的数理分析,已然脱离了物质世界,置身于纯粹的“数理环境”之中了,进而,通过近似完美的数学表达谋求于数学意义上的“解”。这种理论上的“环境转换”,跨越了现实市场体系所存在的“物理大墙”。开个玩笑,经济学家们靠意念,实现了精确的“完美”一跃,逃离了凡尘而飞脱升天。

 


 

《世界是数字的》作者Brian W·Kernighan

        但是,经济数理分析至少有两个意义:(1)在数理环境中,存在着近似完美的经济关系,进而,藉此形成了对经济现实的一定理论指导意义。这就是说,有那样一个完美化的经济目标,可以通过摆脱物理性的环境约束,来实现之;(2)数理环境与物理环境的实际“落差”十分巨大,被解读为理论务虚与具体实践之间的“认识转换”,两个“环境之间”缺乏实际的技术孔道。换言之,一旦通过技术削平数理环境与物理现实环境之间的落差,或开通类似的渠道,便能夠“穿越”市场的“物理大墙”。


        “(经济)转轨”只是在非市场与市场之间发生,而“变轨”则是发生在物理环境与数理环境两个层面上的切换。

 

        回到与“生产大爆炸”相对应的“交易大爆炸”问题上,要实现“交易大爆炸”,首先需要有足夠多交易主体(乃至全员全体)的加入;其次,交易时间也须完全“开放”——24小时无缝进行,不受前台营业时间或后台作业时间的流程约束,这样,才能够实现全时实时的高频交易;再次,交易既然全员参与,亦不应受地理空间等诸约束或限制。这些在物理环境中,是“无解”的,但是,在数理环境中,是“有解”的。


       这个解就是“数字账户”及其“数字网络”与“程序”。


 


        2000年,在上海交通大学听好莱坞电影《泰坦尼克》的CFO讲解数字电影制作,他用一段沉船镜头,用激光笔指示着一一告诉大家,哪些是“数字人”。是的,逼真重现冰海沉船,是在数字技术下实现的。如果开发一款泰坦尼克游戏,每个玩家就是一个数字人,在键盘上,演绎各个不同的命运。这首先要开立游戏账户,这就是一个数字账户体系。雷曼兄弟公司可能是金融市场上的一艘巨轮,但它在2008年的金融海啸中倾覆沉没了,雷曼兄弟的shu以万计的客户们所开立的投资账户,在数字化之前,就成了那场“大沉船”事故中的输家,否则,或许一些客户能够做到快速弃船......   


          Titanic 的巨大螺旋桨 

      数字账户体系是超脱银行账户体系的,它不依靠柜台来操作,也不依靠银行类的前中后台流程来运行,它依靠程序,依靠实时的网络,从而使更多的人参加进来......    


     物理世界的现实场景在数字账户体系的程序化运行中“坍塌”了,数字决策跨越了“物理大墙”。


(待续:下篇《数字化,是一种技术力量,还是市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