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岁月》(下)《红色浩劫》十六 仇恨升级
十六
仇恨升级
支左部队在杨天武、王大安的安排下驻进了县委县政府的大礼堂。刘积才全家也被安排在了县政府里居住。于是,县委县政府的范围内成了军事区。也就是两派与无关人员,没通过支左所在部队的允许,都是不能进的军事禁区了。县委县政府也就成了以杨天武、王大安为首的住在县委县政府里人家的暂时避风港。但在第五天早上九点,同支左部队吃住在一起的王永定对刘积才说:“部长,材料也搞好了。你们一家住在‘支左’部队的范围内,已算安全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忙于武斗的两派就是要闹事,,也不会敢来县委县政府这军事禁区闹事。我今天就回昆明。”
刘积才说:“王营长,现在路上太危险了,我看还是等形势安定点再走吧。”
王永定说:“看这形势,一下平定不了,而且还只会越来越乱。”
刘积才知道他挂念家,就说:“好吧,我本来想请你多住几天,等平定后,再请你到处看看。现在到处都是两派的武斗防区,没有办法了。等以后平安了,我一定请你来我们老家做客时,再带你到处看看。”
王永定说:“谢谢部长,谢谢部长。”就向他的吉普车走去。
刘积才边说:“王营长,你等一下。”边进里屋提了装得胀鼓鼓的两个布口袋出来,摇摇小的布口袋“一点花生红糖。请你转交给你们王校长。”又摇摇大的口袋。“这点,你路上的干粮。”
王永定说:“你们现在也很困难。校长的,我可以带走,送我的,就请部长免了。”
刘积才说:“营长,这些东西你必须带走。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永定不明白地说:“为什么?”
刘积才说:“以防万一路上买不到吃的。”
王永定说:“单凭我这一身军装,加上省军区司令部的证明,还有提审犯人的材料,那个敢不卖给我吃?!”
刘积才说:“就怕连卖东西的地方也没有。你到那里去买?”
王永定说:“不可能。”
刘积才边提着口袋往车走边说:“这形势,很难说呀。这也是不得于的事情。”
王永定也真怕路上买不到吃的,就说:“谢谢部长的关心,谢谢部长的关心了。杨书记、王县长、罗主任他们就送了这么多花生红糖。真的,东西太多了。”
刘积才把口袋放到车上说:“不行,以防万一也得带上。”他笑了。“巧家也只有这碗碗红糖和土花生拿得出手。”
王永定说:“这可是部长家乡的宝呀。在全国的糖中,只有它是又甜又香的。它应该是全世界最好的。花生虽颗粒小,但比其它地方的好吃。”
刘积才说:“算是我们老家的土产呀。”
王永定说“是特产。”
刘积才说:“这形势。不论它是什么,只要路上能使人不饿着肚子就行。”
王永定说:“部长也给我想得太万无一失了。谢谢了。谢谢了。”
刘积才说:“王营长呀,应该是我们一家谢你和王校长才对呀。”
王永定说:“我再去找王指导员、郑连长、杨书记、王县长他们打一下招呼。”
刘积才说:“为了不眈误时间,你走吧,王指导员、郑连长、杨书记、王县长他们,我会替你去谢他们的。你就放心好了。”
王永定发动了车,说:“那也好。谢谢部长了。”
刘积才挥着手说:“再见,路上小心。代我们全家向王校长全家问好。”
王永定一支手握着方向盘,一支手伸出车窗外说着:“好,。谢谢部长。谢谢部长了。”
十三点,王朝东、郑重新邀请刘积才、胡庄祥、杨天武、王大安、在王朝东和郑重新的办公兼宿舍的屋里商议部队怎样在巧家开展工作。王朝东对刘积才说:“请首长指示。”刘积才说:“你们知道,我同你们一样,是同你们一起同时到巧家县城的,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胡政委。”
县人民武装部政委兼部长的胡庄祥,也是执行(关于人民解放军应该支持革命左派群众的决定)“三支两军(支左、支工、支农、军管、军训)的总指挥。也就是对公安局、法院、检察院、邮电实行了军事管制后,成立了以县人民武装部为首的县生产委员会,在表面上一切权力都归了胡庄强。但实际上权力很大部分都落在了两派的手里。或者说除传达中央文件,省文件外,具体的事,都得依靠两派。
胡庄强说:“根据我们县武装部知道的情况,各区、乡、镇、公社、村武装部和基干武装民兵的武器弹药都掌握在了两派的手里了。各区、乡、镇、公社、村,特别是二半山以上的各区、乡、镇、公社、村基本上是《红旗漫卷》的势力范围了。县城的三分之二及城附近的各企事业单位是《六 二九》的势力范围。武斗开始到如今,各区、乡、镇、公社、村百分之九十的地方,已经全是《红旗漫卷》的势力了。在《红旗漫卷》控制的各区、乡、镇、公社、村,《六 二九》没有被他们抓到的人,大多数也逃亡到县城里来了。《六 二九》把这些人都组建成了武卫队,这些人都有亲朋好友被《红旗漫卷》的人斗、打、关、或被打残,甚至还有被他们的《贫下中农最高法院》秘密处死的。逃亡来县城的人,大多数也是被《红旗漫卷》打斗过的。两派的仇恨越来越深,眼看就要发生更大规模武斗。各区、乡、镇、公社的民兵武器也全被《红旗漫卷》掌握。《六 二九》也掌握着少数的武器和自制了一些武器。而且四川、会泽、东川的两派也有枪支弹药流进了巧家两派的手中。我们武装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防止两派的人来抢我们武装部的枪支弹药。我们现在已经只能请你们‘支左’部队出面同我们一道,先收缴在县城范围内两派的武器。特别是枪支弹药。以免武斗进一步升级成枪炮武斗。”
郑重新说:“请杨书记和王县长也说说你们的意见。”
杨天武说:“现在,我和王县长无有了任何的权力。也应该是无资格来参加这个会的,既然来了,我也表个态,赞同胡政委的意见,不然这武斗肯定要动枪炮了。”
王大安根据刘积才昨夜给他分析的情况,说:“就我们几个人,我就说老实话了。我认为不是武斗升级的问题了,而是继续发展下去,就是武斗升级成为了战争。没有上级的命令,上级没有毛主席的命令,党中央的命令,中央军委的命令,谁敢干什么?!现在连中央的红头文件政策也没有一个。地专师级就更不敢有什么决定了。说白了,省军级的,目前也没有权力下什么决定性的文件。全国的两大派都在动枪动炮搞武斗,打得难舍难分,毛主席、党中央会不知道?!一句话,都在等毛主席、党中央的决定。就是军区派你们‘支左’部队来,也是根据毛主席指示办的。说支左?那派是左派?毛主席现在的最高指示是——两派都是革命群众组织呀。那支持那派?又没有付于你们具体的那些行为可以制止?那些行为可以打击?没有付于你们收缴两派武器的命令,谁敢动?!说句实话呀,云南省军区、昆明军区、各野战军的大头头们也定不了。因为,整得不好就是打击了革命左派。我认为对两派武斗的事,是轻不得,重了,更不得!如果要真正制止武斗升级,除非毛主席发最高指示。党中央根据最高指示下红头文件才行。不然,你们支左部队也不好办。”
王朝东点了点头,对刘积才说:“请首长给我们指导指导吧。”
刘积才“唉”的一声说:“我认为王县长说得有理。”
郑重新说:“那我们目前总不能就坐在这里等上级的命令呀。”
王朝东说:“是呀,我们既然来了,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两派乱打乱杀吧?总要有所作为吧?!”
刘积才说:“我认为在现在的形势下,有所作为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武器弹药,不被两派的人以任何方式方法抢去,使两派有更多的枪支弹药,使武斗更进一步升级。目前只能做的是,在保障自己安全的条件下去制止武斗,以便以后毛主席、党中央的命令一下,能快速圆满的完成毛主席、党中央交给的光荣任务。当然,也有实际的工作可做。如居民的生活问题。为了避免两派武斗伤及无故。卖供应粮最好两派的防区内各设供应点。盐、菜、生活用品也如此。”
王大安说:“其它供应品、两派防区内都有。粮食局虽有两个。但一个是战备仓库粮,是不能动的。只有一个是公余粮供应处。也就是全县居民、各单位粮油的唯一供应点。这地点就在两派的分界线中间。在那里已经发生过三次武斗了。”
刘积才说:“只有规定一派的人单日买,一派的双日买了。这样两派就不容易相遇而发生武斗了。”
杨天武说:“现在两派是刀刀榛榛武斗。如发生了枪战呢?”
刘积才说:“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胡庄祥点了点头说:“自从武斗以来,就连我们说话也无人听了。我看能做到刘部长说的,也是很不错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的十一声枪声惊得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
刘积才说:“听这枪声,就在县里。”
郑重新说:“怎么办?”
刘积才说:“只有先安顿好以军事区为线的地方,以防两派的来抢枪。”
郑重新站起说着:“我先去安排部队把守好各进出口,以防万一。”边出了屋里。
随着王朝东也跟着出了屋。
郑重新、王朝东刚安排好以军事重地为名,下令部队处于了警戒状态。
郑重新、王朝东、胡庄祥就等县武装部的人来报告后,再决定采取下一步的行动。结果是郑重新、王朝东刚安排好部队不到十分钟,《六 二九》的武斗司令黄纵慧带着排成十人横队的五百男女青年向县委县政府而来。他们前面打着慰问‘支左’部队的大横标语,大横标后面有一佰人是化了演员妆的彪形男女。他们把毛泽东的语录本用右手拿着贴在胸上,在他们后面的人都是拿着各种式样和各颜色的小纸彩旗。他们喊着:“坚决拥护支左部队!”“解放军万岁!”“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军爱民,民拥军!”“毛主席万岁!”“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等口号向县委县政府而来。
县委县政府大门口安排的战士早也处于实枪荷弹的戒备态式:他们枪口朝外,刺刀上尖。
黄纵慧拿着电喇叭,领喊着“拥军爱民”的口号走在横幅的前面。他们走到离县委县政府大门口还有三百多米,提着手枪也在大门口的郑重新,立即向前冲了
黄纵慧他们依然喊着“拥军爱民”的口号前进。
郑重新大声警告道:“再向前,一切后果自负!”
黄纵慧他们依然喊着“拥军爱民”的口号前进。
郑重新更大声地喊着:“再次警告你们,所有游行队伍,都不准从军事禁区的街道经过。立即退回去。不然,后果自负。”
黄纵慧他们依然喊着“拥军爱民”的口号前进。
郑重新见吼不住他们,当黄纵慧他们离他只有
郑重新说:“你们要干什么?”
黄纵慧说:“我们是毛泽东主义《六 二九》革命造反派,是专门来为光荣的‘支左’部队慰问演出的。”
郑重新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请你们退回去。”
黄纵慧说:“我们是坚决拥护‘支左’部队一切革命行动的。也是坚决支持‘支左’部队的一切革命行动的。‘支左’部队辛苦了。我们坚决要求给你们‘支左’部队慰问演出,请‘支左’部队支持我们革命左派的一遍苦心。”
郑重新说:“你们的意图,我们清楚,我再次警告你们。立即退回去。”
黄纵慧说:“我们除了慰问演出外,还要给‘支左’部队反映重要的情况。绝无其它的任何企图。”
郑重新想了想说:“你们来反映情况可以,但只能派代表来。”
黄纵慧边说:“我们都是代表。”边带头又向前了。
郑重新大声吼道:“站住。”
黄纵慧他们齐声喊着“要求保护,要求保护。”依然向前。
郑重新怒吼着“停下!你们给我停下!”的同时又举起了手枪向天开了两枪。黄纵慧他们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放慢了脚步。郑重新果断的又向天开了两枪,大门口的士兵见状,同时向天举起半自动步枪开了火,才吓得黄纵慧他们不敢动了。黄纵慧回过了神来,虽双脚还不能动,但心里却在想:吓死我了。不说硬抢‘支左’部队的枪了,如果我们再向前,‘支左’部队肯定就会向我们开枪。还是保命要紧。刚才那枪声,不知是《红旗漫卷》进攻我们的枪声,还是县人民武装部的解放军开的枪?他害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的站着,等待郑重新的命令。郑重新见他们不敢动了,大声吼道:“我命令你们所有的人,必须朝后退到三岔路口。退!”除还在脚软无力的黄纵慧以外,其他的人朝后退着。等黄纵慧发现想朝后跑时,又传来了郑重新命令他一个人去反映情况。当黄纵慧被带到王朝东和郑重新的办公兼宿舍的门外时,见屋里坐着刘积才,黄纵慧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他进门就喊道:“刘部长呀,你救救我,救救我们毛泽东主义《六 二九》革命造反派吧!”
刘积才说:“有什么,你就如实的反映给军管会的胡政委,反映给支左部队。要相信军管会,相信‘支左’部队。部队的一碗水是端得很平的。”
黄纵慧急忙点着头答应道:“是是是,我们是坚决拥护军管会,坚决拥护‘支左’部队的。”
胡庄祥说:“你要反映什么情况,当着刘部长,王指导员,郑连长我们说吧。”
黄纵慧说:“《红旗漫卷》在各村、乡、区、镇、公社的走资派,已经把各乡、镇、公社的枪支弹药发给了《红旗漫卷》的暴徒了。《红旗漫卷》的暴徒在各区乡、镇、公社,杀我战友,又在县城无数次挑起武斗。刚才又开枪进攻我们,我们请求部队保护。”
郑重新说:“刚才的枪声是《红旗漫卷》进攻你们?”
黄纵慧说:“肯定是,因为目前只有他们有枪。”
刘积才说:“不可能是《红旗漫卷》进攻你们。”
黄纵慧说:“那是谁开的枪呢?”
刘积才说:“这我不清楚。但我敢肯定不是《红旗漫卷》的开枪进攻你们。”
黄纵慧说:“为什么?”
刘积才说:“如果是《红旗漫卷》进攻你们,那就不能才放那十多枪了。而是放鞭炮一样热闹了。而且可能现在还有枪声。”
那是那里来的枪声呢?
原来,项怀文、黄纵慧他们得到线报,郜敏强、龚成讳、杜斗勇、李政权带人去拦截‘支左’部队,并要抡‘支左’部队的武器弹药,被‘支左’部队开枪警告,而狼狈让路的情报后,他们立即召开了头头会议。在会上,项怀文说“现在除县城和新华乡、莲塘公社、金江公社,我们占着三分之二的地盘外,各区、乡、镇和公社的地盘几乎全被《红旗漫卷》占领了。并且,被他们占领的乡镇和公社的枪支弹药,都掌握在了《红旗漫卷》暴徒的手里了。我们要挽回这种严重的局面,目前只有先抢夺到县人民武装部和‘支左’部队的武器弹药,才能改变被《红旗漫卷》消灭的厄运。根据‘支左’部队对郜敏强、龚成讳、杜斗勇、李政权他们的态度。‘支左’部队在云南省两大派问题上,肯定是支持我们《炮兵团》的。所以,如果我们去抢‘支左’部队的枪,肯定要安全得多。‘支左’部队可能还会恭手相送。因为他们不像县武装部,有支持郜敏强、龚成讳、杜斗勇、李政权他们的,有支持我们的。当然,县武装部支持我们派的人多几个。但是抢‘支左’部队的枪,没有抢县武装部的枪支弹药危险。我提议,我带三百人去抢县武装部的枪支弹药。纵慧带五百人去抢‘支左’部队的枪。其他的守好各防区,路口。特别是跟《红旗漫卷》相连的各缓冲地方。特别是粮食局,枪一响,就立即占了它。”所有头头都点头同意,特别是逃亡进县里来的各区、乡、镇、公社的头头们。于是他们制定了,以慰问演出为名抢县人民武装部和“支左”部队的武器弹药。演出中,以向所有的战士干部献花,趁献花之机,所有人一下拥上,五个人控制一个人后,就开始抢夺枪支弹药,两处都得手后,迅速向《红旗漫卷》发起进攻,把《红旗漫卷》彻底赶出县城去。项怀文他们很顺利的进入了县人民武装部,很顺利的按他们的计划抢了县人民武装部所有的枪支弹药。项怀文、黄纵慧他们在策划抢枪的同时,郜敏强、龚成讳、杜斗勇、李政权他们也在策划攻击占领县城东北角的红卫山和粮食局的事。郜敏强说:“县城及郊区东西南的大部份地方都是《六 二九》暴徒占领着,特别是各制高点大多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如果动用枪炮打起来,我们《红旗漫卷》就有被《六 二九》打出县城的危险。所以,我提议明天中午一点十分,趁午休,他们放松警惕之时,攻击占领能控制大半个县城的红卫山。使我们在城里的据点有所保证,还使在我们控制下的城北地区连成了一遍。粮食局今夜就带枪秘密控制住它。进而进攻《六 二九》的各据点,能攻下多少算多少。”龚成讳说:“攻占红卫山?在城里多次武斗,我们有几次是胜利的?万一他们有防备怎么办?”杜斗勇说:“用石头,使标枪,木棒、铁棒、石头,他们占领着有利地势,我们打不过他们。我们这次就带着真家伙去,不行就开枪攻击。我看是我们的枪利害,还是他们的石头、木棒、铁棒厉害?!”郜敏强说:“不行。你们难道忘了‘支左’部队了。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就是支持《炮》匪的。如果他们抓住我们有真枪的把柄,他们肯定会强行来收缴我们的武器弹药。”李政权说:“那就连他们一起干。”郜敏强说:“你是想当反革命?还是要我们被消灭?!”杜斗勇说:“公开的跟‘支左’部队干,是不行的,但我们要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确保这一次就拿下红卫山。不然,以后就很难有机会了。”郜敏强点点头说:“那就带十条枪去以防万一,或者是情况有变,可以用。但不到万不得已,或者他们不亮出枪来,我们就不但不开枪,而且,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看见我们的枪。”这次行动由李司令带着人实施。在李司令他们进入红卫山开始进攻时,郜敏强得到了项怀文、黄纵慧他们去抢县人民武装部和‘支左’部队枪的情报。正好这时,在红卫山下面的巧家第一中学的全部《六 二九》武斗人员倾巢而出,向红卫山狂奔增援而来。李政权眼看要被反包围而进入两面受敌。李政权急了,拔出左轮手枪朝一个向他们扔石头的就是一枪,那人“唉呀”一声倒了下去。李政权大喊道:“上面受蒙蔽的《六 二九》人员,你们再不投降,老子就要下令对准你们开枪了。”《六 二九》的人一见战友被枪所伤,在掩体内把六六六粉包、石灰包、石头、向外乱扔的同时开始撤离。李政权他们退到安全地段,把枪拿出来,用五支三八步枪朝向被包围在最高处的《六 二九》阵地各打了一枪,并又叫拿汉阳造步枪的五个人向增援而来的《六 二九》人员各开了一枪。顿时,《六 二九》增援的人被吓得背着那个肩上挨了一枪的人退回了学校里。李政权趁《六 二九》人员惊慌失措之时,冲上了红卫山山顶,共抓到二十一个人,还有同两派都没有任何关系的在地里劳动的八个社员,找野菜的两人,有两个是割马草卖的人。因为突然而来的武斗,又见人就以为是守卫红卫山的《六 二九》人员而打石头,扔砖头,追击……而被抓住的。被打得死去活来的审讯,都不能断定他们的观点,还是来送饭的人见后才知道他们真的不是《六 二九》的。李政权却强行要这十二个人在他写好的:我们十二人,强烈要求参加毛泽东思想《红旗漫卷》革命造反派。并按上手印为证。如果不照办,就按《六 二九》的探子处理。十二个人照办后,才被放了。
刘积才的话才落下,就从巧家第一中学传来了《六 二九》的高音喇叭声:强烈抗议《红旗漫卷》又挑起武斗,并丧心病狂的开枪打伤我战友两名。血债血还,我们毛泽东思想《六 二九》革命造反派,誓死保卫毛主席,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接着《红旗漫卷》的高音喇叭也响起来了:强烈抗议《六 二九》竟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抢夺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县人民武装部和‘支左’部队的枪支弹药。随着全城都响起了两派互相强烈抗议的高声喇叭指责声,枪声也如炒豆般响了起来。
刘积才、郑重新、王朝东、胡庄祥、杨天武、王大安接到所有真实情况后,郑重新、王朝东、胡庄祥提出出动‘支左’部队收缴两派枪支弹药,解救被《红旗漫卷》抓的人,使武斗不至于更进一步升级。刘积才说:“现在收缴武器,可能还不是时候,而且,目前最主要的是让《红旗漫卷》的放人,两派在武斗中对被抓到的人的处治,大家都是知道的。根据目前的情况,最需要的是马上去解救在武斗中被《红旗漫卷》抓去的人,不然这些人都要被打残废,甚至被折磨而死。我建议先把人解救出来。当然,如果能把两派的武器同时收缴了更好,……”刘积才的话还没有完,两派的高音喇叭就传了毛泽东的最新最高指示:“全国的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形势大好的重要标志就是广大群众都充分发动起来了。”随着这最新最高指示的播颂,枪声又响起来了。王朝东说:“你们听,毛主席的最高指示再明白不过了。我们能把人解救出来就不错了。”郑重新说:“只有尽力了。”于是,郑重新带着五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向《红旗漫卷》的司令部而去。被抓去的人是全部要回来了,只是那九个《六 二九》的武斗人员全都死了,而且,有的被挑了脚筋,有的被打断了手,有的锁骨处被穿了洞,最惨的是那两个中学生,一个叫何明仁,一个叫张庆中,都才十七岁呀。他们的头是被劈开的,脑子也不见了,整个头盖骨都不见了,剩下的头骨如埋了几十年的头骨一样白白的,沿白骨边的皮肉都不知是被煮熟的还是烫熟的。
事情是这样的:李政权带着从各公社来的武斗队攻打下红卫山,李政权对抓来的俘虏说:“我们优待俘虏,你们是受蒙蔽的,现在,我让你们回去,给你们《六 二九》受蒙蔽的人作个宣传。”他见俘虏们不敢动,又恶狠狠地吼道:“你们不回去。我就统统枪毙了你们。”并扬着手枪挥舞着指点着。”
七个俘虏只好慢慢向山下走去。
吴兴华说:“大哥,留下两个学生干什么?是不是把他们也放了?”
李政权说:“他们两个,按过去是秀才,聪明得很。我留他们两个有用处。都动枪了。放他们?我要留着他们做我的军师。”李政权说完向天打了两枪。俘虏们立即跑了起来,李政权挥手一枪打倒了一个,其他的俘虏拼命地跑了起来,李政权大声喊:“打呀,打活靶呀。”
于是长短枪一齐响了起来,俘虏全都倒在了半山腰。他们又把打死打伤的拖回去给《贫下中农最高法院》执法队吊、打、砍、杀,挑脚筋手筋。
李政权把那两个学生抓到大跃进时期挖棺材炼钢铁的食堂里,指着其中一个学生问:“你叫什么姓名?”
“何明仁。”
李政权说:“何明仁,明就是聪明了嘛,人,肯定是人了。好,好得很。我要的就是聪明的人。”他又指着另一个。“你呢?”
“张庆中”
李政权说:“是庆中,中庆,也不错呀,是值得庆祝呀。”他对吴兴华、王会祥、徐天象。“你们可知道,吃哪点补哪点呀?我们吃了他们的脑水,就会有个秀才脑袋了。”
说着用手枪柄砸向何明仁的后脑,何明仁立即倒在了地下,吴兴华用大砍刀破开了何明仁的脑袋,取出了整个脑子。
张庆中当即就吓昏死过去了。
李政权说:“这个的更新鲜。”
吴兴华用同样的办法取了张庆中的脑子交给李政权。
李政权拿着两个人的脑子说:“这样的脑子太少了,他们两个秀才的脑子,可比那些呆农民的好多了,吃了真的会更聪明,而且是治疯病最好的药。”
王会祥说:“我不吃了,能不能把我那份给我,我听说聪明人的脑子,傻子和有神经病的人吃了能治好。我想再给我那憨儿子吃吃,看看能不能治好他的憨病。或让他再聪明些也好。”
李政权说:“说不定秀才的脑子,真能把你那天生的憨包儿子彻底医好了。”他用匕首把其中一个脑子分了四份之一递给王会祥。“拿去。我们是兄弟,你照样可以吃。你儿子的憨病,吃了秀才的脑子,肯定会彻底好了。只是你儿子吃了秀才的脑子,憨包病全治好了,不要忘了我们比亲兄弟还要亲就行了。”
王会祥说:“我怎么会忘呢,要不是大哥带我们从那拉屎都不生蛆的药山边出来闹革命。不!是闹造反。我连球也不知道一个嘛。”他越说越大声。“单凭这吃人脑子,有几个人吃过?!我不说没吃过了,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吃人肉,倒是那几年(一九五九年至一九六二年)困难时期,听人说过……。”
李政权厉而小声道:“你给我闭嘴!你怕其他人不知道呀?!给你说过不知多少次了,知道就行了,永远不要说吃这样的事。”
王会祥说:“一高兴就忘了。”
吴兴华说:“什么都可以忘,唯独这不能忘。”
李政权说:“你小子忘吧。忘了是要掉脑袋的!”
王会祥说:“大哥教育得是。从今后,我再不会忘了。”
李政权说:“都给我别哆嗦了,我煮去,你们两个把他俩的头再砸烂些。”
吴兴华说:“脑子都没了,你还怕他们没死呀?”
李政权说:“你们懂个屁。这不是在远离县城的山区,整了扔到悬崖下让山猫儿(狼)野豹子去吃。也不是在金沙江边,整了扔进江里那么方便。这里是县城地界,不但有《六 二九》这些反革命,各种人都多得很。何况还有 ‘支左’部队。被发现了,包括我们派的人也有揭发我们的危险。你们两个照着办。等吃他们的脑子时,还要把他们两个倒吊着,用水把他们的头煮得看不出来是取过脑子的才行。这样,才不会暴露。对了,把那小兄弟也喊来一起吃。”
吴兴华说:“喊他?徐天象那老鼠日出来的胆子!”
李政权笑笑说:“都是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挡嘛。”
王会祥说:“不把他吓了死过去才怪?!”
李政权说:“你们两个懂个屁。猪脑子?他吃不吃?!”
王会祥笑了起来说:“大哥是比我们高明。他肯定比我们还爱吃。只是更少了。”
吴兴华说:“早就应该让他炼炼胆子了。不然,大哥就算白帮他找郜司令、龚付司令、杜副司今,把他整进我们《贫下中农最高人民法院》里吃香喝辣了。进了我们《贫下中农最高人民法院》,不做出点样子来不行。不然,以后要他用刀子宰个人,他也会手抖。那不逗人笑话我们《贫下中农最高人民法院》。甚至会因为他,连我们三个也要被人看不起。”
《六 二九》去抢占粮食局的人也被《红旗漫卷》的用枪打死了两个。伤了五个。他们所有死者都抬到了他们的司令部大礼堂里。《六 二九》的人见自己的派友死得如此的惨。特别是红卫山那九个人。项怀文、黄纵慧他们组织所有控制地区的人分批分期去开追悼会,去看,去听伤者有声的控诉。听死者无声的控诉。听家属悲痛的控诉。于是,《六 二九》上上下下的人都要求报仇雪恨,把《红旗漫卷》彻底赶出县城和新华区。
搞了七天掉念和控诉,死者的尸体都发出了臭味,才把死者埋进了才修的造反烈士纪念园陵里,园陵中间树了一块有
枪声响 金江寒 战友惨烈震人寰 悲愤血泪涌 血泪涌 欲断肠 为了真理头可断 遗志肩上担
造反何罪有?!革命造反战友遭屠杀。《红旗漫卷》匪徒丧心病狂,无端挑起武斗,突然开枪对我手无寸铁的红卫山发动进攻,把我毛泽东主义《六 二九》的十一个战友抓去,挑断手筋、脚筋,砸断手骨、脚骨,用铁丝穿锁骨,折磨、枪击至死。特别令人发紫的是对红卫兵小将何明仁、张庆中,他们更是敢冒天下之大不讳,采用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罪行:把活着的红卫兵小将何明仁、张庆中捆绑在柱子上,揭头皮,破头盖骨,取脑子去食用。怕罪行暴露。把被活取了脑子的红卫兵小将何明仁、张庆中又倒吊着用开水将剩余的头骨烫白、皮肉煮烂。残酷之极。深仇大恨。必然要《红旗漫卷》匪徒血债血还!
战友,你们为了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而战死,为捍卫伟大的毛泽东主义思想而献身,虽死犹生。我们一定继承你们的遗志,跟地、富、反、坏、右、走资派,跟《红旗漫卷》匪徒斗争到底,把残杀你们的《红旗漫卷》顽匪消灭干净。在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主席英明的指挥下,夺取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全面胜利。以毛泽东思想全面武装自己,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红旗,反修防修,斗私批修,完成战友未尽的伟大事业——解放全人类。使全人类都在毛泽东思想的红旗下,奔向伟大的共产主义!
毛泽东主义《六 二九》革命造反司令部
丧事办完,仇恨更盛。
项怀文、黄纵慧他们早就制定过进攻《红旗漫卷》的具体路线,但他们知道《红旗漫卷》拥有更多的枪支弹药,如果没有更多的枪支弹药,不但不能把《红旗漫卷》赶出城。如果《红旗漫卷》先开枪,他们就有被彻底打败,甚至被彻底消灭的危险。项怀文提出先抢枪,抢到枪就向《红旗漫卷》进攻。只是项怀文、黄纵慧他们没想到他们在抢枪的同时,《红旗漫卷》就先他们出兵红卫山,并先动用枪支夺去了红卫山。突然的变故,红卫山的丢失,项怀文、黄纵慧他们的计划被全部打乱了。也使项怀文、黄纵慧他们《六 二九》的大多数人都感到处境更加危险了。于是,项怀文、黄纵慧他们把丧事办完,双方又在“支左”部队的协调下,保证再不武斗的当天,项怀文、黄纵慧他们就又制定了第二天凌晨全面进攻《红旗漫卷》的计划:佯攻红卫山,以把《红旗漫卷》赶出城去为主。如《红旗漫卷》按他们的计划被赶出城,就乘胜追击,全面占领新华乡,夺取红卫山。
凌晨四点,《六 二九》的三门迫击炮向红卫山开炮的同时,红卫山上的三百五十支步枪、四挺马克心重机枪,六挺轻机枪,也同时向《六 二九》的据点开了火。先运动到山下的《六 二九》武斗人员同时也向红卫山开火。随着《六 二九》和《红旗漫卷》的高音喇叭也同时响了起来:都是强烈抗议对方偷袭进攻,枪杀战友。要求所有自己的革命造反战士发挥大无谓的革命精神,为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头可断,血可流。坚决抵住对方的反革命进攻。为死难战友报仇雪恨。坚决消灭来犯之敌。猛烈的《六 二九》炮火当时就使《红旗漫卷》凑在一起的八个人毙了命,十八个人受了伤。紧接着山下的弹雨使《红旗漫卷》的人惊慌失措得乱窜。有的干脆逃跑而去。但大多数人还卧在战壕里向《六 二九》占领的地方乱打着枪。指挥坚守红卫山的李政权,当炮弹爆炸时,他吓得一下鼠窜到离他
天亮了。从电厂押来了《红旗漫卷》的俘虏,还没进司令部的大门,就遇上了一些从农村逃来的,也是武斗队员的人叫喊着:“报仇血恨的时候到了!”“打死这些狗日的!”“杀了这些烂杂种!”“……”冲去就用枪托乱杵向他们,砸向他们,甚至用刺刀挑他们,戳他们。刹时间,一遍叫喊声、嚎啕声、呻吟声、哀求声。瞬间那俘虏有被打得跪地求饶的,有被打得躺倒在地的,有被刀戳得头破血流的……,
带头的周立强让部下看好俘虏,自己进司令部里向项怀文报功和请示怎么处理俘虏。项怀文、黄纵慧互相看了一眼。
项怀文说:“怎么处理?立强,你说怎么处理好?我们听你的。”
周立强说:“这些天杀的,他们不知杀了我们《六 二九》的多少造反战士,都拉出去枪毙了去祭死难的战友。”
项怀文清楚他家在荞麦地,他是被李政权他们的《贫下中农最高法院》公开判了死刑的通缉犯。他是冒着生命危险从《红旗漫卷》的占领中心区只身逃到县城的。他逃进县城没有多久,就得到了李政权他们的《贫下中农最高法院》杀了他婆娘和儿子,父母也被抓了去各乡镇批斗。于是,项怀文提议,黄纵慧和所有的头头一致通过,任命周立强当了《六 二九》“文攻武卫”队的付总司令,负责进攻和防务的具体事宜。“文攻武卫”队的总司令由黄纵慧担任。
项怀文说:“不行,我们要优待俘虏。”
周立强说:“项司令,杀了他们,一切后果由我这个“文攻武卫”的副司令负责,总可以了吧?”
项怀文说:“谁负责都不行。优待俘虏,这是我们革命造反派的原则。”
周立强指着项怀文大声叫了起来:“如果你的婆娘、儿子被他们杀了,你会这样吗?!”
黄纵慧急忙过去拉着周立强的手,对着他的耳朵说:“立强,你清晰些。这事,你就不对了。”
周立强说:“黄哥,我那里不对了?!”
黄纵慧说:“为什么不在战场上打死他们?拉回来,再杀他们,那以后是要抵命的。”
周立强点点头,说:“让他们生不如死,总可以吧?”
黄纵慧说:“只要不整出人命来。由你怎么打整。”
周立强说“这你放心,镇反时,我人虽还小。但斗人的那些刑罚,我还是见过的,有好多,我都会用。老子要叫他们尝尝所有刑罚的滋味。”
周立强他们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俘虏都押走了后,项怀文、黄纵慧才大骂周立强他们都是笨蛋,拉些俘虏回来干什么?!为什么不把俘虏当时就都全打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