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震怒”能消灭“一药多名“吗?


 “总理震怒”能消灭“一药多名“吗?

2月15日,第一财经网一篇题为《李克强又怒了严斥某些新药审批:还不是为了涨价?!》的文章报道,2月14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对医药领域审批改革也提出要求。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强调,不允许在“审批”名目下搞那么多五花八门的所谓“新药”:“还不是为了涨价?!”

对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长期胡乱批准所谓“新药”并导致药价非理性涨价这么个因果关系,笔者关注了至少10年,并在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第一任局长郑筱萸被“双规”之后特意撰文《由郑筱萸被双规,解读高药价的深层次原因》阐述这种关系,没想到9年后总理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证实了这层关系。

中国药价虚高到什么程度?除了“骇人听闻”我无法用其它词汇来形容。笔者以两组数据来说明问题,让大家了解该领域“黑不见底”的现状:

2011年11月,央视《每周质量报告》披露,山东方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规格为2毫升20毫克的盐酸奈福泮注射液,出厂价为每支0.32元,中标价为18.49元,医院零售价为21.26元,中间利润高达6500%以上。山东另一家药企出厂的葡醛酸钠注射液,生产价8分钱,但在北京大学深圳医院的价格查询系统上一查,竟卖到了一支7.39元,价格增长了9137%。

2012年:开封康诺药业有限公司生产的“骨瓜提取物注射液”,5毫升的出厂价不足1元/支,医院销售价最高81元多,差价80多倍;2毫升的出厂价在0.39元/支,医院销售价却高达41.57元,差价105倍以上

笔者曾不止一次地提到“天价药”的形成,是长期“权钱交易”的结果。由于药品的采购人和最终消费者分离,如此“变态”的差价就激励着采购人“不买对的,只买贵的”。差价部分绝大多数被用于行贿“新药”审批、定价及负责集中采购的官员,还有雇佣医药代表的成本和贿赂医生的费用。

笔者在《高药价”,缘于发改委、药监局游戏》一文中曾写下药价不断被推高的基本流程:市场药价过高、老百姓反应强烈——发改委发文降价、安抚百姓——零售商停止销售降价药——药企换个名称或剂量申请“新药”——药监局批准改头换面的“新药”——“新药”以数倍于降价前的价格上市——发改委再启动降价手段……如此循环,药价也呈螺旋式上升。

发改委因为执掌药价审批大权,将价格司弄成了腐败“重灾区”,2014年的几个月时间内就有5名司级官员相继被查,包括前任司长曹长庆、在任司长刘振秋、副司长周望军、副司长李才华、副巡视员郭剑英,而他们的共同权力就是曾经或正在主管药品指导价的制定。

发改委领导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决定自2015年6月1日起取消绝大部分药品政府定价。但笔者认为,这是一种严重不负责任的态度。因为他们腐败把药价抬成“天价”,百姓怨声载道后就直接撒手不管,难道他们没有将此前一手颠倒的药价再颠倒回来的义务?

令笔者感到相当不解的是,主管药品指导价制定的发改委价格司官员纷纷“落马”,烂批“新药”的国家食药监总局的官员却安然无恙,这从逻辑上是讲不通的。这也从侧面说明,中纪委反腐实现“全覆盖”还需要时间。

笔者在9年前为何就敢断定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烂批“新药”?不妨以另一组数据来说明问题:

2005年,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共批准81个新药上市,而同期我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新药达1113个,新药申请更是超过万件,达10386件之多。此中差距令人迷惑。即使备受诟病,2014年仍有501个新药获批,而同年欧盟仅批准上市47个新药,美国批准上市41种新药。

对于中国人来说,中国药企的研发能力那是“你懂的”。这501个所谓的“新药”,无非是换个名称、换个剂量甚至换个包装的“冒牌新药”。经过十几年的胡搞,导致严重的“一药多名”,同一成分药品弄出多种甚至几十种名称来。但这些玩意儿换个“马甲”就身价倍增,弄得财政投入医保资金大幅度增加的情况下,百姓看病自掏腰包却越来越多。因此,对网上呼吁实行全民免费医疗的呼声,我是嗤之以鼻。因为现在要是实现全民免费医疗,老百姓就不再关注“变态”的药价,腐败就会立马倍增,财政将不堪重负,无疑会挤压民生开支。

“一药多名”作为推高药价的罪魁祸首,缘何长期得不到根治?主要因为此前“政令不出中南海”所致。如今,我是坚决相信新一届中央的反腐决心,相信新一届中央的执行力,因此相信已经震怒的李克强总理能遏制“一药多名”的继续泛滥。但仅仅遏制还不够,还应该将已经形成的“一药多名”现象彻底消除,让药价还其本来面目。

最后,笔者要将一篇旧作标题献给有志于终结“天价药”的官员们,包括李克强总理:谁掀掉“暴利药”,谁就是中华民族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