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发展侵蚀了传统卓越大学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新自由主义伴随着全球化在全世界得到普遍推行,拉美大学不得不放弃1918年科尔多瓦改革时期建立起来的两大原则:大学自治和自给自足。随着投入高等教育领域的公共资金的减少,大学不得不放弃其自治权以适应市场和政府新的控制策略。Torres等人早期的文章认为,拉美高等教育最近二十年的变化不能脱离该地区更大范围内的政治、经济变革来加以考量,应该考虑到全球的影响。在全球许多国家,社会主义政策和福利国家政策不断被削弱,政府财政支出模式发生变化。财政资金的削减使得许多大学面临资金紧缺的危机,加上随之而来的问责机制,这些促使大学重新考虑其社会责任和对社会变革的贡献,重新定义其优先发展方向和自治权。近几十年的诸多变化已经使得传统大学卓越的特征黯然失色。

在知识经济时代,如果科学技术水平的差距没有缩小的话,那么南北之间的鸿沟就很有可能继续扩大,而拉美的大学在缩小南北之间科学技术水平的差距方面被寄予厚望。

Torres等人文章的第一部分关注点是大学变革的国际影响因素,主要集中在全球化和新自由主义问题上,第二部分则在比较的视域下描述了拉美大学改革的重要特征。

一、全球化对高等教育的影响

在不同的社会、政策和经济体制的国家里,高等教育却采取了相似的变革路径,这很大程度上与全球化的过程相关。高等教育的国际趋同的过程不能忽视全球动态的影响。文中详细分析了全球化的定义、趋势、特征以及主要的动力。简单来说,全球化主要是由经济利益所推动的,国际组织和国家间协议的增加为全球化铺平了道路。IMF和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在推动了发展中国家职能转变,促使其更多采用市场的调节手段。在全球化背景下,劳动力市场发生了巨大的分化,一方是较少的、高度技能化和待遇丰厚的群体,一方则是充斥着庞大的低技能和低回报的群体,教育政策也为已经分割的劳动力市场而设计,为了增加国际竞争力,许多国家纷纷将工业转向高技术产业。高等教育变革的原因在许多国家都可以解释为要保持国家经济在全球市场上的竞争力。

二、制度资本主义对高等教育的影响

Useem 总结了制度资本主义区别于传统资本主义制度的特征:1.弱化了阶层与文化(大学等文化机构)的关系,增强了商业与文化的关联。2.涌现出大量国际组织来代表其联合公司的利益。3.政治介入到商业活动中,大企业与政府的关系紧密。4.企业所有者与管理者之间的联系网络更加广泛。总之,制度资本主义发展的结果是,在更高程度上达成了政府与企业的一致性。公共政策的制定更多地考虑到市场的导向。当然制度资本主义在中心与边缘国家对高等教育的影响方式不同,在发达国家,强有力的成熟资本家以及与之联系紧密的政府致力于影响高等教育变革,主要通过参与研究团体、举办会议和论坛的形式。而发展中国家则无法达到这一点,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代其发挥这一职能。凭借其经济实力和技术能力,世界银行是发展中国家教育政策制定者的信息参考中心。

国际资本对民族国家的影响不仅表现在资金的流动性增加,而且政治的压力和文化价值观的输入,这些都会影响到发展中国家的政策制定者,拉美就是一个例子。

三、拉美90年代的高等教育改革

20世纪90年代的拉美,不同国家所采取的大学改革措施如出一辙,拉美国家同欧洲、非洲、亚洲和北美一样,已经大大减少了大学的财政支持,迫使高等教育机构更多的依赖私立基金、学校之间竞争学生,而且在许多国家建立起了以基金分配为核心的评估体系。这些措施可能对高等教育的质量产生了重要影响:高校教师的薪水下降,晋升机会减少等,学术职业很难吸引到优秀毕业生,高校图书馆也负担不起必要的图书和杂志采购费用。

美国的高等教育改革的模式强调降低州政府对高等教育的作用,重视市场的机制,公立大学开始实施具有选择性的许可政策,结果在上世纪90年代初,许多杰出的州立大学只有低于一半的预算来自政府拨款,而相反,私立机构则收到了越来越多的公共财政的扶持,因此,公私立大学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这种政策趋势成为拉美政策制定者的模板。

拉美高等教育体制的变革与美国很相似,公私立大学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公立大学收取学费,私立大学获得财政扶持。最近几十年,拉美高等教育入学率大幅度增长,同时,拉美私立高等教育机构快速发展,从20世纪50年代到90年代,私立大学的入学份额比例已经从7%上升到40%。这一时期,大学从注重与州政府的关系转向了与工业化发展模式的关系。从40年代到80年代,拉美地区的工业化和经济发展是以加入国际市场为基础的,近年来,大学被迫去建立与私立资源之间的联系。同时,像其他大陆一样,拉美大学也正在逐渐接受州的政策和指令。私立化和政府控制的结合组成了大学改革的标志。

拉美大学改革的先锋是智利提出的一种私立化模式,在1918年以前,智利的高等教育是单一体系,大学是法律认可的自我管理的主体,学生不用付学费,政府的公共资金支持大学。在1981年,高等教育体系开始多样化,建立了一个层次分明,较为松散的三层管理:大学、教授组织和教学中心。与此同时,传统州的控制力量被削弱了,高等教育招生大幅扩张,私立高等教育机构得到授权而数量大增。智利大学改革的模式被拉美所模仿,尽管它的消极影响已经被意识到,但所谓的高效、合理的智利体系依然被大多数政府所信赖。

参考文献

Torres, C. A.,& Schugurensky, D. (2002).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higher education in theera of neoliberal globalization: Latin America in comparative perspective.Higher Education, 43(4), 429-4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