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对于一只小小的萤火来说

河里的那只大头鱼就是它的整个世界

他们一起听车轮唱歌

一起听蚊子吵架

数天空里的星星

看水里的蓝石头

 

它以为

这就是所有的世界

车轮说：丰碑，丰碑

蚊子抢着：永远，永远

星星肩并着肩，面对着面

蓝石头闪着莹莹的微笑

 

它点亮星火找安慰

抛弃同伴守月亮

踮起脚尖念佛陀

忍着眼泪笑婚曲

草长莺飞谈离歌

 

它以为

昨天藏在心里

今天攥在手里

明天盯在眼里

 

星星忽明忽暗，若有若无

月亮忽隐忽现，水月镜花

梵音间或时有时无

只有歌曲常唱常新，一曲又一曲

 

鱼儿说它忘记了叽叽喳喳的喜鹊

讥笑数过的星星

她说她就要去跳龙门了

跃过了龙门她就能成龙成凤

 

我会在丰碑前等你……

 

错过了周末

错过了雪天

错过了情人节

每一个重要和不重要的日子

萤火在心里默数

在口中默念

石碑前的约定

日日夜夜的期许

门外的守候

 

叶落了

风停了

雪消了

小乌龟游走了

艾草燃尽了

 

擦肩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穿过每一条熟悉或不熟悉的街区

走走停停每一个拥挤或稀疏的十字路口

 

甲与乙

一路与二路

西门与南门

地下通道与广场

 

树影

骄阳

石凳

台阶与楼梯

 

它以为

这一切都可以永恒

时间播种下的

就能在岁月里成长

心力契刻下的

就能开出红花

 

否认

拒绝

遗忘

它演绎了每一种可以刺杀回忆的刽子手

 

自闭

虚弱

发呆

如梦如幻，恍如隔世

它以为可以照亮世界

却始终无力穿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