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议颇多的行政干预经济活动其实必不可少


  现在经济活动的行政干预很多很普遍,引起人们的诸多非议,但实际上,这种情况是符合客观情况的、必需的,原因在于:

  由于改革不彻底,许多应该进行的改革因故未能进行,致使今天绝大多数重要资源、资源型企业依旧控制在各级政府手里。

  这些企业一般极为庞大,且垄断经营,加上各级政府部门代行企业所有权,许多经济问题,依靠市场的自由竞争和商品主体之间的博弈,很难得到解决。发达国家对这类企业多采取法律控制与干预的方法,使其行为符合社会利益。我们虽有反垄断条例、反不正当竞争法、价格法、劳动法,但由于这些法律法规未能得到严格龙履行,人们遇到问题诉诸法律不是成本高昂就是效率低下,最后还要靠找行政部门来解决。

  一些重要商品与服务的价格(油价、机票价格、铁路票价、医疗收费)实际由行政部门管理,提价降价要靠政府部门审批;一些国有垄断企业规模过大,权力过度集中,要靠各级政府来决定是否应该拆分,相关市场是否应该允许同类企业进入;企业劳动法执行不力,职工社会保险费缴纳不及时等等问题,更要靠各级政府发文件下通知,强化检查督促来纠正。

  在政府控制大量资源和资源性企业的情况下,政府配置资源的权力过大,要纠正由此引发的问题,也要靠行政权力的积极作用。比如各级政府对金融资源、城市土地资源拥有绝对控制权,这些资源要进行配置,不论是合理配置还是不合理配置,都离不开主管行政部门行政权力的作用。

  像国有银行盲目放贷,不该放贷的部门领域过多放贷,该严格控制的不进行严格控制这一类问题,不靠政府金融主管部门的控制干预,不靠政府相关政策和行政手段约束,能改变么?显然不能。银行实行低利率,国有土地卖高价,这一类问题能靠市场自行解决么?也不能。

  还有,提高房贷利率或者严格贷款资格、贷款程序,离开了行政主管部门的行政干预,依靠自由的市场博弈或者说银行法等法律法规的制定,能解决问题吗?城市土地价格过高的问题,降低土地价格、增加土地供应的问题,包括今天稳定房地产市场价格的问题等等,通过土地买卖市场化,商品房买卖自由化,也就是说通过放开房地产市场的方法,能解决问题吗?回答显然是否定的。

  也许未来有一天,可以依靠市场来解决这些问题。但在今天,离开了主管行政部门与行政权力的作为,问题不可能得到解决。此外,由于政府对重要生产要素(比如城市土地)和国有垄断企业的绝对控制,由此造成的问题,在今天也必须依靠各级行政部门用行政手段来解决。比如降低油价,提高利率;比如改变垄断企业用工方式等等,都是如此。

  市场化是方向,减少行政权力对企业经营和重要生产要素的控制是方向,只是在这些方向性的改革没有完成之前,拥有众多关键性资源和垄断企业的政府及其主管部门承担着管理好相关事务的责任,采取这样或那样的行政手段管理经济,是控制重要生产要素和拥有大型垄断企业所有权的各级政府的必然做法。

  周其仁先生说得好“行政长官一声令下形成的土地资产和由此增发的信贷流量,非央行官员一声令下提高法定准备金率来收紧,才比较对路和管用。讲到底,在‘价格不管用的市场经济’里,向对价格不敏感的主体挥舞价格工具,不过是对牛弹琴。(周其仁:中国央行为何发钞发央票两头忙——2011年03月30日04:03  来源:东方早报)

  虽然行政手段用得越多,社会或人们会愈来愈依赖它,虽然最终解决问题还要靠大力减少行政权力对经济活动的干预。但是在法律手段、市场手段真正起决定作用之前那,或者真正发挥效能之前,行政手段就是我们虽然反感却不能不求助于它的东西。

  有几个例子可以说明今天行政手段管控经济活动之必须:铁路票价和车票分配事宜,我们曾经想用市场的方法和经济的手段去解决,结果证明是失败的。还得靠政府更严格的行政手段去解决,例如实施车票购买实名制,实行严格的票价听证和提价审核制度。医疗资源的分配,我们曾想完全用市场化的方式来解决,结果证明也是失败的。最终还需要各级政府采取更有力更科学更合理的行政手段,比如采取基本药物目录的方法,采取医疗费、药品价格直接干预的方法,以控制医疗费过度上升、医疗资源不合理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