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得像一件劣质品,在公众眼中,达比埃斯的艺术常被视为垃圾。没有沟通,缺乏逻辑,不可言说的画面饱含着愤怒的情绪。
坑洼剥落的墙壁、零乱锈蚀的布条、触目惊心的十字……记录了消逝的存在、遗失的梦想、以及破灭的希望,暗示着人类的脆弱。用一种破坏的方式凸显世道的悲凉,时间的磨损,压得人喘不过气。
从18岁起,达比埃斯就顶着一头灰发,常年的肺结核使他鲜与人交流,完全沉溺于自我的世界里。他的非具象作品空前绝后,将平庸的东西变得威严。就像不论你喜不喜欢排泄物,都是你始终要面对的事实。
世俗社会,破坏性表达,往往需要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尤其针对某种定势,某些权威。在经济思想史上,哈耶克因在上世纪30年代,孤身一人公开向当时的泰斗凯恩斯叫板,而被看作“异端”。直到1974年哈耶克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人们才开始郑重其事地研究他。凯恩斯主张政府干预来影响市场经济过程;而哈耶克则坚决捍卫自由市场的理念,英国前首相撒切尔与美国前总统里根都曾是哈耶克思想的实践者。
在主流与非主流的交锋中,破坏性思维,是一把双刃剑,既有无畏的张力,也有无情的锋利。今年初美国作家塞林格在遁隐59年后去世,1951年他因发表《麦田里的守望者》一夜成名,之后义无反顾地隐居乡间。他塑造的主人公焦虑自毁、离经叛道,影响了几代青年的心灵成长。有人称塞林格是垮掉一代的精神领袖,也有人称他是自由灵魂的建设者。
主张用锤子敲碎一切偶像和传统的年代里,自我破坏,不给别人破坏自我的机会,也肯定了自我的创造。在文坛,一向被定义为破坏者的王朔,作家阿城有一个形象的解读:“王朔是真的有颠覆性。上世纪80年代后期出了一批先锋作家,像残雪、余华等等,可我觉得相对于正统的语言,先锋作家是另开一桌,颠覆不了这边这个大桌。只有王朔,是在原来的这个大桌上,让大家夹起粉条一尝:这不是粉条原来的味儿啊,这是粉条吗?咱们坐错桌儿了吧?这就是颠覆。……由王朔的作品开始,整个正统的语言发生了变化。”
勒庞在其研究大众心理的著作《乌合之众》里声言:“没有传统,文明是不可能的;没有对这些传统的破坏,进步也是不可能的。”
是继承者、变革者,抑或破坏者、建设者,谁来终极评判?道德、法律、还是良知?2009年美国权威媒体评选全球最有权势的100人,高盛CEO布兰克费恩荣登榜首,自称不害怕变革的他,眼下却不得不面对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对高盛欺诈的指控。这场官司的输赢不仅关乎百年企业的信誉,更关乎企业的信仰。
临济禅师机锋峻烈,一次路过达摩塔。塔主问他:“你是先拜佛还是先拜祖?”临济回答:“都不拜。”塔主不解:“他们跟你有仇吗?”临济不加理会,扬长而去。临济认为如果想得到佛法,就不要受人迷惑。并语出惊人:“向里向外,应该逢着便杀,逢佛杀佛,逢祖杀祖。”破执而已,无须惊悸。
破而立之,立而破之,革命与变革的故事,循环往复。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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