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 仍要重复那相同的别离 馀生将成陌路 一去千里 在暮霭里 向你深深地俯首 请为我珍重 尽管他们说 世间种种 最後终必 终必成空。
—— 席慕容《送别》
悄悄地踮起脚在清晨的露珠滴落之前,将它托起,或许这样昨日的气息还遗留在颤危的枝叶上。晶莹的光芒是这一夜没有洗去的思念还是月光残缺的痕迹?愀然间,我听见一种萌动,它叫春天。
料峭的寒意还没有完全退去,枝头已经绽出了一丝新绿。恍然间,才晓得,离开只是一夜之间的事。睁开眼睛前,熟悉幻灭成陌生,陌生凝聚成离别,总有一种成长以绚丽的姿态铺展着。藕断丝连的昼与夜,谁还在耳边轻诉着不久的离别?
四季的轮换是一种规律,还是一场来不及拥有的相聚呢?一夜之间,冬天变成了春天,它们相遇。擦肩。离别。等待。请原谅转身离开的它们,为了那些荒芜的岁月,为了它们最终的无法坚持,也为了生命中那场最深的爱恋。在最美的时刻相遇,可是它去得太迟,它来的太早……
那一年春天,你听见它轻轻地说得那句“我等你”了吗?如果你的春天里还在下雪,那一定是冬天锲而不舍的思念,扑闪的雪花,苍白的想念。
此去经年
等待凝成了霜。
四季成了定律。
当你走进,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花瓣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席慕容《一朵开花的树》
痴狂等待的春天成了燥热的夏天,思念疯长成了繁茂的枝桠,却终于没有遇见那个冰洁的冬天。
汲汲追寻的冬天成了萧瑟的秋天,寻找肆意成了火红的枫叶,却终于没有遇见那个盎然的春天。
终于。
他们见面了。
不复前世的模样。
相逢。相识。相知。却终不能相守。
秋风扫过,落了一地的花瓣,她终于发现那种寒意是源自冬天的气质而她终成了落寞的牺牲品。终于懂得不是所有的梦,都来得及实现 ;不是所有的话,都来得及告诉你,内疚和悔恨,总要深深地种植在离别後的心中。
那一年春天,追寻终成了错过。
就是在这个十字路口 年轻的你我 曾挥手 从此分离。
如果四季也是这样不能完结的分离,那我们也是在其中摇晃的叶子,终究不知道归向了哪一方的土地,寻觅那个永不分离的归宿。
“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那一年春天,她轻轻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