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谈19 人类或许将越来越难


    在这个冬季,来自世界的消息大都不怎么乐观。除了欧美的风雪,中国的严寒大雾也告加临。在广州亚运会宣告结束之际,北京的治堵方案方将开始,而下一步,很可能将是所有中国城市进入重新思考与调整的阶段。与此同时,远在非洲的科特迪瓦出现了两位互不相让的总统,而近在东北亚的朝鲜半岛上也有了两个互不相让的兄弟之国,此外,还有争议中的岛礁,争议中的澜沧江水坝,争议中的阿以,争议中的种种意识形态,民主党和共和党,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东方与西方,民主与专制,以及越来越珍贵的稀土、石油、煤炭以及雨林,以及几乎消失的生态菜蔬和无激素禽肉,还有穷尽的土地和价格奇高的地王,欧盟的沉重债务,民众的不安与骚动,美中的互忌和暗斗,种种流星般袭来的信息里,似乎一直是麻烦纠葛不断,让人们难以厘清通向未来的航线,今天,让任何一个人站在2011的起始点,都会想,人类之舟,将如何再次起航?


    未来会是一种生活吗?不,是政治。未来会是政治吗?不,是我们每天的经济和日常所需的消费。未来会是我们所向往的吗?不,是不得不面对的严酷现实。未来会有一个幸福的去所吗?不,它会是一个越来越令人捉摸不定的倒换时空。我们已不能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文明的进步还是进入了漫长退缩的开端?我们也不知道明天究竟意味一个光明的未来还是沉沉黑暗?我们所听到的笑声,已分不清究竟是因了内心愉悦还是一种到终了的狂乱发泄,也不清楚所有消息的源头究竟是利好还是利空?这个世界陷入了一场文明的混乱,社会失去了重心,愿景失去方向。


    想起马克斯韦伯在1901年所说过的那番话,即深刻又悲伤:没人知道将来会是谁在这铁笼里生活;没人知道在这惊人的大发展的终点会不会又有全新的先知出现;没人知道会不会有一个老观念和旧理想的伟大再生;如果不会,那么会不会在某种骤发的妄自尊大情绪的掩饰下产生一种机械的麻木僵化呢,也没人知道。因为完全可以,而且是不无道理地,这样来评说这个文化的发展的最后阶段:“专家没有灵魂,纵欲者没有心肝;这个废物幻想着它自己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文明程度。”这样的境地之下,光脚的和穿鞋的,贫穷的与富有的,卑弱的以及强大的,高速的和缓慢的,又有什么差别呢?人类共同到达了一个艰难的转折点,一个需要重新选择的时候了。


    也许,我们失去理想已经很久很久,也许,我们压根就从来没有过理想。也许我们得到了世界,也许,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世界。所有物质的填补与累积,如同华尔街的股票和中国的房价,于今都到达了它们效力的尽头。在没有悲观主义也没有理想主义的前头,或许,未来将是一个越来越难的时代,抑或,也将是一个重新裂变的时代。当这样的一个时刻到来,我想,人类应当开始谨慎,开始节俭,开始敬畏自然。同时更加互信,更加包容,同时增强交流,将文化认同的共鸣最大化,将可分享的公共社会资源创造得越多越好,而将己所不欲的意识强加于他人越少越好,去过一种自己认为属于自己的简朴生活,学会哺育思想,相信那个远比我们硕大的客观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