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两难困局


  从独裁到民主,台湾历史引起激烈的争议。最明显的是台北自由广场庄严的、纪念挑战蒋介石的纪念馆。

  陈水扁在“解毒”过程中,把这个地方改名为民主纪念馆。在七十年代中期,流亡政府的泡泡被刺穿。自此以后,台湾就面临两个严峻的选择:要么走香港的路,被纳入“一个中国”;要么顶着国际孤立,强化独立身份。

  国民党候选人马英九在3月22日的大选中大胜,这被理解为解决两难困局的决定性步骤。马英九与当政八年的民进党相反,以加强两岸联系(包括承诺共同市场)当选。经济繁荣的诱惑以及反对现执政党的强大潮流足以抵消民进党的台湾民族主义符咒。

  有人认为民进党的失败标志着旧台湾的最后一战,这种说法引人注目。在经济上,台湾的未来与中国大陆不可分割。尽管有法定的限制,尽管没有直接交通联系,台湾人在大陆的投资超过500亿美元,占其全部对外投资的70%。这还不包括透过新加坡、香港和维尔京群岛的投资。它把大部分的鸡蛋都搁在中国大陆这个篮子里,近乎孤注一掷。

  台湾企业在大陆的深入不可避免产生一些令人不快的负面效果。台湾的制造业下降,主要原因就是大陆的廉价劳动力。台湾增长率迟缓,城市更新工作拖拉。台湾还因为不畏陈规被揶揄。它在某种程度上假定民主是亚洲小龙不必要的分心事物,因为它令决策复杂化。

  在1996年以前,一党主导与企业活力互补,给台湾带来好处。台湾民族主义的兴起主要是对国民党的专横和外省人的“文化帝国主义”的回应。民主浪潮的一个重要特性就是不承认台湾终究回归大陆。

  民进党在任期内犯下的可怕外交错误源于它渴望把台湾与大陆区分开来的欲望。它的急躁令台湾与它的两个重要盟友(美国和新加坡)关系紧张。它还给大陆提供了颁布2005年《反分裂法》的借口。然而,民进党也加强了民主,让台湾获得充满活力的政治文化。初期,大陆对台湾英勇的民主感到不安。

  如果大陆打算利用国民党重掌权力之机以经济影响力的杠杆重夺台湾政治,那是不明智的。尽管马英九获胜,但台湾与大陆之间极度缺乏信任。大多数台湾人把自己视为事实上的主权国家。蒋介石对失落家园的向往被把价值观开放置于大陆资本主义之上的民众所压倒。北京必须把民主纳入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