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写了告别文,从此甘愿作“潜水员”了,但点击《裂变》时出现的“主题被锁定,不能再回帖”字样让我觉得还有些话不得不说。
也许该帖会被“息事宁人”的网管“好意”地删除,但我会记得留下底稿。
策划案,领导通过了,客户(经销商)朋友也很满意。平生第一次端起酒杯走到别人面前说“对不起”,上司也是个直率的汉子,山东人,故意“恶心”了我一把:哦,那事,早忘了。倒把我弄了个大花脸。
酒杯转了十几圈,已不知道喝下去多少。平时被同事们称为“酒霸”的我,平生第一次在酒桌上“丢人现眼”。我很清楚自己醉了,也知道已经吐了四次。但我还是摇晃着酒杯,强睁着眼帘,在人群中一个个地碰杯:
干!格兰仕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第一。咱要么不喝,要喝就喝个彻底!我先干为敬,看得起我的,跟我碰了杯的,不干完就是他妈的狗娘养的!
突然,人群一下子寂静下来。我才注意到:
我的酒杯,已经碰到了格兰仕CEO梁昭贤(创始人梁庆德之子、执行总裁)先生的杯子了。
“你醉了”,“贤哥”再次碰了碰我的酒杯:
“今天,为多年的倾心合作干杯!不喝个痛快,谁就是赵本山小品中穿马甲的!”
我怔立在地良久,缓缓将杯中的白酒倒进喉中。平生第一次,我喝了和着自己热泪的烈酒。酒里——有对我青春张狂的宽容,有兄长对小弟的关心,有朋友对冲撞的理解,有情谊对错误的稀释。
会上,我再没喝过一滴酒。我开始在满天星斗中再一次回想毕业时陶敏教授送给我的一句话:
骄傲,不欢迎自傲;
张扬,不欢迎张狂。
职场四年多,我曾经凭自己的实力两年内在拥有近20家子公司的集团由总裁秘书升任为总裁助理,也因为痛殴一个骂扫地工为“下贱的猪猡”的VIP客人而不得不“引咎辞职”;中文系毕业的我,在知名财经杂志由普通记者一年内成长为采编部主任,却因为坚决反对老板“录用”一篇重金下注的软文而愤然出走;曾经一次性负责两名“希望儿童”的学杂费,却在三个月后因为失业在广州各小学、幼儿园街头当了两个多月的“马路天使”——为阶梯儿童英语推销教材,再也无颜面对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十七年前,当正上初中二年级的我收到“中国少年作家协会邀请函”时,我在故乡中学的黄泥操坪上激动得连跑了十个圈。可是,每年20元的会费彻底断绝了我入会的希望:
那个时候,5毛钱在家乡可以买四个鸭蛋。我们弟妹三个过生日时,“寿星”才有资格独享一个鸡蛋。鸭蛋贵一点,有换来柴米油盐维持全家生计和我们兄妹学费所无法推卸的责任。我的父亲,前年因胃癌去世,母亲最为愧疚万分的是“结婚近30年,从来没有为他泡过哪怕一碗蛋粥。”
在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想:文学是高贵的,高尚使它“贵”得有理由,但门第、世俗官念的“贵”让它有了太多虚幻、浮夸的“高”。
多年来,我一直笔耕不辍,也常有“豆腐块”见诸于蝇萤小报。这样的微薄收入,我从来都以虔诚万分的态度将它如数存进专用的存折。等金额够了,再到书店换来那些动辄几十、数百的大部头。当然,几年来,虽然命运多舛,三天上班,两天失业地辗转于各个公司,所幸“运气”一直不错,工资一直还比较可观。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习惯做这样的“偏执狂”了——所付购书款必须是自己的稿费所得。
就这样蜗牛般地用文字为自己码出了三个两层的书架。
多年来,我无数次因“恶意捣乱”或“恶毒批评”而被大大小小的网站以取消ID、禁止登陆、屏蔽等方式“扫地出门”。但网络世界,有的是你欺骗的空间,换个名字,重新注册,我照样可以领得稿费(收款人或恋人,或弟妹,或朋友,或同事)。心里“舒心”万分——花“敌人”的钱养活自己,甭提多舒服了。
等到一个ID稿费领得够爽了,咱又露出“庐山真面目”,再在臭气熏天、臭不可闻的网站、论坛撒上自己的一泡尿,拉上一泡屎,让它更臭,更熏人。
于是,ID又被删,登陆又被踢。嘿嘿,换个名头——咱胡汉山又回来了。乖乖,没有钱,没有钞,自有那“妙帖”送进家。
父亲过世后,我决定做一个像父亲一样“真实”的人——这个普通而出色的木匠,一辈子就一个名字:张春发,连个小名也没有。
我在父亲坟前发誓,取下自己今后受用一生的网名:火山冰。不管耻辱还是荣誉,和“张清平”一起,它们并肩承担。
许多的“喧嚣”和“繁华”过后,我记得路遥一句话:
走在都市的柏油马路上,我始终闻到自己裤管泥土的味道。
东施效颦,我也“矫情”地将自己大白于网络之中,真实得可听,可读,可想,可谈;可吃喝拉撒,可喜怒哀乐;可嬉笑怒骂,可捶胸顿足。
很多的网站和论坛我无法“混”下去了,也注定不少的稿费将于我无缘。但我不后悔:
“举家食粥酒常赊”的曹公,养活了多少真假难辨、泥沙俱下的“红学家”?可没听过谁会想起当时该给他一笔微薄的“润笔”。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真正的高雅,真正的经典,永远是禁得起推敲、质疑、误读甚至诽谤的!
第一次在“南方网”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第一次为一个至今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ID“鸣冤”。好心者劝我心平气和地留下“讨论”;莫名其妙的声音说我“是非皆因强出头”;有更多的人看了,笑着摇摇头,走了,没有留下痕迹。
我的邮箱躺着十几封信件,有鼓励,有讽刺,有嘲笑,有支持。奇怪的是,几乎所有的来信者都在“不经意”中提起:不要把内容公布到论坛来。
君子成人之美。况且,现实中的我,还有那么几分硬骨头,廉价而矫情的同情,于我蛛丝般轻薄得一无是处。
是听一个号称“言不一改”的朋友介绍、推荐南方网的,短短一个月来,我见识了其中的“公开、公平、公正”,也肆意讥刺了某些“评论是高贵的事情,少谈些伟大和深刻”的“说教家”或者被别人反讽、反嘲。这些,都无关乎人格,不管善意也罢,恶意也好,冲您这份“说话的勇气”,或者才情,我都该好好敬上几杯酒的。
但南方网不同,它是我彻底公开自己的“初恋”,是我曾经倍加欣赏的“情人”,是我结交血热友谊的“朋友”,是我互通有无、互相鞭策的“同窗”,还是我每天繁重工作之余得以平静呼吸的“灵魂港湾”!
于公于私,于己于人,我都有太多的理由为之大惊小怪,为之纠缠不清,为之热血沸腾,为之疾言厉色了。
地球离开谁都会照转,这是个白开水般透明的真理。风波是我搅起的,我也自信有能力和网管、网友们一道在任何时候让它平息。但前提或我想说的是,在如今这样喧嚣、浮躁的世界,南方网如果不能保持自己的“公开、公平、公正”,文学不能承担拯救社会灵魂最后的道义和责任。包括我自己,谁都没有资格再在这里或任何地方说话或放屁!
希望看到帖子出现在明天的太阳底下,希望不再看到“主题被锁定,不能再回帖”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