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岁月(中)《红色漫延》五 奴才嘴睑


曾经的岁月(中)《红色漫延》五 奴才嘴睑

 

奴才嘴脸

他们一进家门,见陆秀青还在客厅里看报,张静说:“妈妈还没有睡呀?”陆秀青说:“司机走了?”张车文说:“都快两点了,人家还不应该回家呀。到门口,我们下完车,我就让人家开车回家去休息了。”陆秀青扫了一眼他们说:“为什么过了七天的这时候才到呀?”张车文说:“你还说呢,宣传部那辆破嘎斯车,一路的修着去的,又一路的修着回到昆明来。”陆秀青说:“我不是说了,不行就让你们先回来吗?实在不行,跟他们家里解释清楚,婚到昆明来结,请他们全家都到昆明来吗?”张车文笑道:“全得在巧家把婚结了,要不然,又白眈误了时间。”陆秀青说:“为什么?”张车文说:“你去问宣传部派去接的那辆破车吧,是几时到东川的?”陆秀青皱了一下眉头,又摇了摇头想:本来车就少,这么远,派车去接你们已经是算很特别了。白云飞这种跟屁虫,他不可能敢搞他上级的鬼,他也是没有办法。就说:“算了算了,你以为你们是什么大人物呀,有辆车去接你们算不错了。婚结得怎么样?”张车文说:“太热闹了。”陆秀青看着刘积才问:“摆了多少桌?有多少人来参加婚礼?收了多少礼?”刘积才说:“我和静静先什么都不知道,结婚那天才知道人太多了。婚后才从礼单中知道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人,摆了一千二佰六十八桌。其它的,因为,我们第二天就走了,静静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张静说:“时间也太紧,安排所有有关结婚的事,主要是才才的外公、父亲、爸爸、王爸爸他们。我和积才一样也不清楚。”陆秀青看着张车文说:“光是县长王大安呀?!还有县委书记杨天武及县委所有的人和武装部的胡庄祥吧?”她笑了一声。“巧家的党、政、军、公、检、法都在吧?!加上你们,不三多才怪?!老张呀,老张呀。大事没有出,小事你也得整点出来。”张车文说:“他们只是作为客人提了些意见嘛。”陆秀青说:“提了些意见,但事实上达到三多的意见都采纳了,都达到了。”他看着刘积才。“这事呀,你也有一定责任。”她笑了笑。“算了算了,事情也过去了,说什么也没有用。虽你在巧家各方面的关系也可以。但是,以后呀,你们做任何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做什么事都不要给任何人留以把柄。这是对亲朋好友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刘积才“是”的一声,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想:我焦心结婚的事会被人钻空子,现在看来,是什么事也没有了。或者说是被化险为夷了。但是,不论怎么说,我也是晚了三天才回来的。

原来省宣传部的厅局级干部,除去被打成右派的和不在家的外,就只有白云飞没有‘右派’言论了。才升任为部长的刘积才又请假回家结婚去了一时回不来。宣传部的工作就顺理成章的先由白云飞主持了。白云飞知道要派车去接刘积才后,想:他部长兼代理书记,为什么谢富治不把部长书记的职务全下给他呢?为什么不是部长兼书记呢?而他没回来前,又由我这个才提成正局长的暂时全权代理呢?宣传部这么多局长。”他拍一下手。“如果在我代理期间,把那些给谢富治书记、郭井由省长和那几个副省长提过意见,特别是给中央的政策、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康生等中央的人提过真意见的人,特别是在背后说过他们不是的人都统统整成“右派”,特别是跟我同级的局长都整成“右派”,又特别是给谢富治、郭井由提过意见的都整成“右派”,我说不定这才提的正局长转眼之间就成了同刘积才一个级别的了。要不然,就可能连这个才提的正局长也当不成。说不定还会因此得罪谢富冶、郭井由。要是把他们都整成了右派,这宣传部的书记,说不定就是我的了。这是谢富治在考验我呀!何不让他刘积才新婚燕尔,乐不思蜀,等我拿下书记的位子后,他才回到昆明来就好了。就是谢富治、郭井由看中了刘积才,陆老奶又在其中作梗,我也要来个死马当作活马医,拖一天是一天,说不定就在这一两天里,谢富治、郭井由改变了看法,就会把宣传部书记的交椅给了我坐也难说。那时候,陆老奶知道了也好,不知道也好,她都只有干瞪眼的份。还是他刘积才恍然大悟也好,后悔莫及也好,更是没有可选择的余地了。他拿起电话摇通了陆秀青。“接陆付省长。”他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一一嘟--嘟--”的声音又想:如果我主动向省办公厅说由宣传部的车去接,我又派那辆破嘎斯车去,我就不相信他能按时回来抢我的功?!不!才当上付省长的陆老奶可是他的老丈母了,要让陆老奶识破了,那我不是自找麻烦吗?直到接线员说:“无人接听,请问要其他人吗?”他说:“谢谢,不要了。”他放下了电话。其实白云飞知道陆秀青今天一早就带着人到《云南大学》去了。打电话找陆秀青也是抱着试试看找得到否。他放下电话,敲敲桌子,心里想:天助我也。找到了,说出来还可能让陆老奶起疑心。他小声地骂道:“他妈的,这个刘积才,平时讲起什么来都头头是道的,大鸣大放、大纸报,天天动员给上级提意见,为什么他就屁也不放一个呢?可能他早已经估计到有今天了,或者他从背后就知道有今天了。不,应该是过去在中央搞过内勤的陆老奶、张老倌的关系,知道会有今天了。厉害呀!他们的关系网真是厉害呀!我要有他一样的老丈母、老丈人后台,我已经早就不是这样子了。妈的,在我们这个国家里,什么好事都离不开后台。要是没有后台,就全得靠运气了。有的人就在反右中就因为放屁屙屎撒泡尿就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次搞得不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搞得好,官运亨通。镇反时如此,反右也应该是如此。真是命呀!白云飞如此感慨是因为他就是镇反时,因一个叫王二敢的三个响屁,使他从一个刚出学校门不久的大学生,一下就提到省委宣传部任副处长的。那还是白云飞在云南大学还有近三个多月才毕业时,他就参加了省市委组织的工作组,奉令带着一队工作组去负责大板桥乡各自然村的镇反、戒烟肃毒、土地改革、增收没收运动。他们下去时,正是各省、市、区、县政府和农民协会把杀人权层层下放到各乡、镇、村农民协会之时。有一天,他带着人去水井村处理完事回大板桥镇路上,路过沙井村,就见一大排人被五花大绑着押向村外杀人的地方,前后都有两个穿着红衣裤扛着大砍刀的村农民协会剑子手。对于各乡、镇、村杀人的场面,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他们工作组的人都站在了路旁边看热闹。突然有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插在背上的斩标上写着狗腿子王二敢的人,一见他们就挣扎着大喊了起来:“白队长,救救我呀。我是贫雇农王二敢。白队长,我不是地主恶霸的狗腿子。我冤枉呀。”一个押送他们的人边骂着“狗杂种,你叫你妈的滥屄。”边朝他腰上就是两枪托,把他打得一下倒在了地上,带翻了前后被连着的两个人。于是,队伍乱了起来。白云飞抬手就向天放了两枪,稳住了队形,才走进了去仔细辩认那人。竟真的是贫雇农王二敢。他们工作组前三天带着人到沙井村检查铲大烟的情况时,王二敢还是镇反队中的积极分子,怎么成了地主恶霸的狗腿子了呢?他问押送的人是为什么?一个押送的人说:“我们王主席说他是恶霸地主的狗腿子,他就是恶霸地主的狗腿子,我们王主席说他是恶霸地主。他就是恶霸地主。我们王主席说他是恶霸地主的帮凶,他就是恶霸地主的帮凶。我们王主席说他应该被镇压,他就应该被镇压,被砍头。”另一个押送的说:“你们是什么东西,敢管我们沙井村的事。”白云飞说:“我是乡工作队的。”那人“哦”的一声说:“工作队的算过球。不就是会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的吗。”其实白云飞从到农村就知道区、县、乡、镇、村的农民协会都在乱杀人。他们工作组虽有决定一切的权力。但他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这镇反是中央下的文件,省、市、区、县又层层下放杀人权,增加杀人指标所造成的呢。他见那些被杀的人中许多都打着光脚板,穿着草鞋、衣裤上都有补巴。有的还补巴上又加补丁。他不但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还告诫所有工作组的人说:“我们是来配合当地乡政府的。包括最基层的农民协会组织搞镇反、戒烟肃毒、土地改革、增收没收的。关于镇反的问题,要相信各级当地政府和农民协会。他们不找我们解决的问题,一律由各级政府和农民协会处理。不然有的事情,往小的说,我们是不相信各级政府和各级农民协会。不相信各级政府和各级农民协会,就是不相信广大的劳动人民群众。不相信广大的劳动人民群众,就是犯了方向路线的错误。就是站在了恶霸地主、土豪劣绅、烟毒犯、土匪、美蒋特务、反革命的立场上去了。”于是连工作组内也没有人敢提出疑问了,更不要说有人敢为冤枉的人说话了。除非有他们认识的贫雇农报告给他们,要求他们去调查处理。白云飞才会派人或亲自去调查处理。白云飞本人的心里想的也是不愿为农民的问题惹是非、犯错误。他一听那人的话,火起三丈,吼道:“把你们的负责人喊来。”负责这次监斩的农民协会副主席正好赶到。一看是工作队的队长白云飞,加上他对乱杀人心里有意见,就当场让人把所有喊冤的人交给了工作组。白云飞当天查清是他们沙井村农民协会的积极分子开会时,农民协会主席讲话落音时,王二敢连放了三个响屁。这个村的农民协会主席叫王老保。沙井村虽属昆明市管辖之地,但是个远离昆明市的山区,又是个栽种鸦片烟的隐蔽之地。从清王朝种鸦片烟到国民政府禁鸦片烟以来,这里的鸦片烟就从没有被禁过。而且,越禁得厉害,其它昆明地方的鸦片烟被铲了,或因气候减产了,这里的鸦片烟长得越好,收成也就越多。所以,沙井村没有饭吃的穷人几乎为零。走进村里,二层楼有小院的人家占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王老保不但保住了爹妈留下的遗产,而且还因倒卖鸦片烟,有了小小的发展,把爹妈修的二层楼扩建成了三层楼。但两年前收购鸦片烟时,他竟违反村里定下的规则,偷偷带了外地的人来村里收购鸦片烟,被村长发现带着村公所的人去抓他们时,他们逃跑到后,竟又杀了回马枪,带了人夜里抢了村长家后,又到昆明市警察局告了村长组织种鸦片烟,贩卖鸦片烟的罪。村里的大烟虽被昆明警察局下来督办的带着乡政府的武装人员铲了一些,村长一家虽被黑吃杀了,但督办的人和乡政府的人终被烟犯的钱财塞住了嘴而平息了。王老保家的房产和地却因此而被村公所决定作为赔偿村里的损失被村公所没收了。他也因此在镇反前,再也没有敢回过沙井村。成了流浪汉而混迹于昆明的各烟馆或茶楼。他这样的日子过到龙云、鲁汉起义时,他就参加了昆明保卫战。镇反时,他带着几个同他一样的人回到沙井村,当了沙井村农民协会的主席。镇反、增收没收、禁烟肃毒运动刚开始的第三天,他亲自杀了村长一家。跟着又杀了几家种鸦片烟的大户。没收了十几家的财产。并铲了所有他们村及附近的鸦片烟,挨家挨户没收鸦片烟和财产。为此,受到乡政府的通报表扬。于是,他自己觉得了不起了来。后来杀人权下放到他手里后,他在沙井村更是成了说一不二的人物了。反正,有地的人家都种过鸦片烟,他说杀谁,谁就要被杀。乡政府下达杀人任务后,他下令逮人、关人、杀人更随意了。他认为王二敢放的那三个响屁,是故意出他的丑,使他掉了面子。于是,他以王二敢给地主家种过鸦片烟,运过鸦片烟为由,定了王二敢是恶霸地主、土豪劣绅的狗腿子罪,并当既判了王二敢的死罪,立即执行。白云飞把王老保找来说:“王主席,你对贫雇农这样搞,可不行呀。要注意掌握好政策呀。”那知这个王老保还不买他的账,大吼道:“我是沙井村的,你是什么地方来的?来管我们村的事。你算老几?我就这样办了,你敢给我怎么样?!”白云飞火了,瞪着王老保说:“我敢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王老保指着他吼道:“你立即把王二敢交给我,不然,我有你的好果子吃!”白云飞一拍桌子吼道:“小小一个村农民协会的主席,竟敢这样横行霸道?!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那知那天正是省、市两级政府严厉批评各区、县政府把杀人权层层下放到乡、镇、自然村,杀人扩大化,把杀人权收回市、区、县政府之日。就是为王二敢那三个响屁,白云飞成了正确执行政策的模范。为此,他被调入省委宣传部任文体局的副处长。从一个小小的大学生成了省级的付处长。你说他感慨不感慨?!他还在继续感慨那些为去撒一泡尿,屙一泡屎而逃脱了‘右派’厄运的人。而笑那些忍着尿屎最后才提了几句话意见而成‘右派’的人。他从心里念出了:“时曰,命也、运也。”电话响起来了,吓了他一跳。莫非心里想的也会有人知道?他为自己的瞎马自惊笑着拿起了电话,是办公厅厅长打来的,问他们宣传部能不能派车去东川矿务招待所接刘部长。他立即表态不论怎么困难,也要派专车去接刘部长。高兴得他放下电话就又连连小声喊道:“时曰,命也,运也,天赐良机于我也,天助我也。”

陆秀青说:“你们按时到东川了吗?”

刘积才说:“我们是按时当天下午到东川矿务局招待所的。”

陆秀青说:“为什么不连夜连晚走呢?”

张车文说:“接的车没有到,怎么走?”

陆秀青说:“你们不会请东川支援车送你们?”

张车文说:“来接待我们的东川政府办公室主任告诉我们,省委宣传部的车已经早晨六点就从曲靖出来接我们了,现在还未到,可能是因路难走。但今天应该怎么也会到的。没想到等到夜里十一点,接到电话,说来接我们的汽车坏在曲靖与东川之间的路上了,正在抢修,可能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到东川。更没有想到的是,下午两点又接到电活说车要晚上才能修好。”

陆秀青说:“你们就不会请东川支援一下?!”

刘积才说:“东川能用的汽车不是在矿区,就是出差了。反正就是没有一辆能用的汽车在东川城里。问我们要不要他们用马送我们在路上去坐接我们的汽车,或者直接到曲靖坐火车回昆明。我想,既然车都在……”

陆秀青接过去说:“只要责任不在你们就行了。”她看着刘积才。“才才,可能谢富治书记和郭影秋省长要找你谈话,你明天要提前去上班,准备好汇报的材料,如果在三天之内没有通知你,你就主动向谢书记呈递申请汇报,争取先给谢书记汇报,然后再给郭省长汇报,当然,两个一起汇报更好。还有,结婚收了多少礼,摆了多少桌,那些人参加了,如果他们问,都如实汇报。”张车文惊讶道:“连谢富治、郭影秋都知道了。”陆秀青说:“他们比你们知道的还多。”刘积才说:“我和爸爸、静静都是身不由己。而且,事前都不知道。”陆秀青说:“他们都知道了。所以让你如实汇报。”刘积才说:“是。”

刘积才想:白飞云把定右派的事都做完了,而且还超而完成了任务,受到了谢书记和郭省长的表扬。表扬?表扬的背后是什么呢?!是真心?还是假意?谁知道呢?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宣传部本来被定成右派的人就多了,他还主动去超而完成任务,难怪魏德教打电话对我说:‘刘部长呀,你不是外人,大鸣大放,我考虑再三,本来那夜,我也要提一两条意见,完成我的任务的,因为那天下午,我老婆误把剩的一点桐油混合在菜油里,炒鸡蛋饭给我吃了,才进会议室就跑了厕所,又拉又吐,折腾到第二天都没有好,而且还上了医院。才没有发上言,那晓得第二天就反右了,我是因为拉肚子才没有成右派的呀。’还有人说夹着一泡尿发言成右派的,……”张静的“你在想什么?”打断了他的思路。刘积才看着含情脉脉的张静,把手支在她头下说:“没有想什么,就是太累了。”张静看一眼台灯下的座钟,说:“都快五点了,那就睡吧,明天你还要提前去上班呢。”刘积才抽回手说:“睡吧。”但刘积才那里睡得安稳,迷迷糊糊中他还在焦心他在巧家的婚事有人告到了省里有关部门,不曾想连谢富治和郭影秋他们都知道了,只是被静静妈妈平息了。但会不会还有人拿我和静静的婚事做文章呢?谁会拿我和静静的婚事做文章呢?白云飞?还是宣传部的其他人,还是哪位副省长³……,他终敌不过疲倦和瞌睡的侵袭,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刘积才家挂在楼的窗户中间上方的汽油灯把内外都照得雪亮雪亮的,大门顶上两边的走马灯走着,那些喜庆的人物画面转着,街上的人抬头指着说:“看看看,那个美人又来了。”“看看看,那是梁山泊与祝英台。”“那是虢夫人游春。”“……”大门两边各一张八仙桌,坐的全是便衣公安人员和穿警服的公安,有四五个站在门口维持秩序,人来人往中,并没有杂乱人敢进他们家的大门里去。闹房的人还没有到十二点钟就被杨天武、王大安、罗晓春、张家中他们劝的劝,说的说,示意的示意,全散去了。除去开支五万三千八百二十八元五角,剩余现金二万二千零五角,粮油、床单、被面等物按国家价换算成钱,合二万二千三百二十五元,当然,那些是不包括刘应天秘密送给他的那份贵重礼物的。他们不但没有拿走任何彩礼,连刘应天秘密送给他的礼,他也留在了父母那里。本来连钱他也要留给家里的,只是父母不允许。他父亲说:“赶时间,你们什么不带也好,等把东西卖了后,带钱给你们更好。”刘积才说:“本来这些钱我都不要,你们还要带给我们干什么,我只想把那些东西,送些去给像老师家,刘道和家和认识的那十多个被定成右派的老师家。”父母都很赞同。“但千万不能以我,特别是静静父母的名誉送,而且,以你们的名誉送也不行,最好是送了也没人知道最好,包括他们。”他母亲提出让他外公去送,他摇了摇头。“不行,谁人去都危险。”他父亲说:“等他们来买东西,不放心的人,就连卖带送,放心的人,就直接送给人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当时确实让他很是佩服。但是,这么多家,万一那家说出去,这怎么得了。而且,粮食还是要票证的。这些事加上结婚的场面,再加又来了这么多“右派”,又主动去给“右派”敬酒。并且,还讲了不应该讲的话。当他把这些全部对陆秀青说了后,陆秀青说:“原指望你会做好一切,没想到你在结婚的事上,竟然会是这样糊涂,而且,在“右派”问题上,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还要面对面去说那些废话,做那些蠢事干什么?!而且,里面还有那么多混混,还算好,他们逮捕了那个周昌伦,汇报“右派”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周昌伦为土匪翻案的事汇报上。谢书记这个人,轻不得,重不得,你汇报时,一定要见机行事,把握好尺度,就是先要让他相信你,他相信你后。你一定要在唯命是从的前提下,婉转提出自己对“右派”问题的意见和看法,当他认为你的意见和看法是真实的心里话时,特别是认为你的话好时,你就一定要把功劳都归功于他,具体的事倒不一定归给他,但政治的、理论的、甚至方法的都得归功给他。懂吗?”刘积才说:“懂。”陆秀青说:“孩子,你做的事虽是对的,但在这种形势下,如果再这样做下去,你会连做事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连做一个正常人的资格都没有。懂吗?”刘积才点了点头。突然,张家和带领着很多公安人员端着枪冲进了他的洞房。他大惊道:“出什么事了?”张家和说:“什么事也没有出,我这个小小的县公安局长敢对你不敬吗?我只是奉命执行命令。”“奉命执行什么命令?怎么我不知道?”张家和说:“奉命抓捕你,抓捕你们一家!”他怒道:“我们犯了什么罪?我们犯了什么法?!”张家和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执行命令。”他指着门外吼道:“你们给我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张家和他们才退了两步。他就听见:“何主任到。”他知道这个何主任叫何秘方,是康生派来云南专管云南内务和外务的,也就是老百姓说的管云南省特务和周边境外特务工作的。他虽只在省政府的保卫部里挂了个主任的名,但他的职权比省公安厅的厅长还要大。他能独立于云南省委省政府直接向中央报告任何省内外的一切情况,能直接通过中央调动任务武警部队和公安人员,甚至能不通过云南省党政军,独立采取行动。他瞪着眼四处搜寻何秘方。突然一支手摸在了他的肩上说:“刘部长,我抓人还需要理由吗?何况我们从来都是抓了人再找理由呢。你枉然搞过镇压。你们农民协会抓去杀了的人,先前给过人家什么理由吗?”“我可没有抓过什么人。”“你当巧家农会副主席时,掌管着杀人大权,为了完成杀人任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二赖子他们去乱抓乱杀,你厉害呀。”“我不这样,你喊我怎样?!”“你怕在历史上留一笔,难道我们就不怕?毛泽东他们就不怕?!康生都要为毛泽东背历史的罪,都要当毛泽东的大狼狗,莫说你刘积才了。你当了毛泽东他们的官,连为毛泽东背一小口黑锅都不愿意,单凭这一条,你就罪该万死了。何况你还说什么——就是我聪明,以后有为人民做事的时期了,你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还要看人家的脸色,等人家高兴了来为你改正、平反、昭血等等的反革命言论。你还有什么说的?!”“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是不是这样的人,你管不着。知道为什么吗?”“你比我职位高,权力大。”“这就对了,如今是上级对下级讲真话,叫实事求是,要发杨,要大张齐鼓的宣传。下级讲真话,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的反革命言论。就是反革命分子。”“这我知道。”“知道?知道还不快逃跑呀。”于是,他跑了起来,何秘方喊起了“刘积才逃跑了,快追呀。”四处响起了抓他的声音,抓他的人越来越多。他拼命的逃呀逃呀,终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抓他的人也不见了。他发现自己在悬崖的中间,他奋力的向上攀登,他抓住了崖边的一丛草奋力向上,眼刚看见崖上的亭薹楼阁,湖光山水、鲜花美景……,突然,草丛被连根拔起,他朝下掉、掉,掉!终于不掉了,但他发现自已是在悬崖独木桥中间,一边无路,却没断,一边有一条不知通向什么地方的小路,但桥却是从那头断的,此时,他发现下面一遍汪洋,却没有一丝水纹,他知道那是弱水三千,吓得他紧紧地抱着独木桥朝有路的那头爬,那知那桥向下倾斜而去。他救命的声音还没有喊出来就醒了。他一时不知那是实,还是梦。他瞪着眼睛有二三秒才回到了现实。他想:这梦太奇怪了。是不是自已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他突然想起他已经被提成部长兼书记一个多星期了,却一天班也还没有上。但这梦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是应了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这梦是福的预照,还是祸的警告呢?不管它是什么,都把它当警戒就不会错。他无意中看见桌上的闹钟已经六点三十分了。又想起妈妈睡前就叫他今天提前去上班。他看一眼还在熟睡中的静静,悄悄的起了床,慢慢地穿戴好,用脚尖走出房门,无声地关了门,才走到客厅给白云飞打了电话,请他七点二十分准时到办公室。又给谢富治的秘书打了个要求汇报的电话。去刷牙洗脸出来看了看,写了‘我上班去了’的便条用茶杯压在饭桌上就要出门。有早起习惯的陆秀青从房间出来说:“对,早一点去,看看白云飞的材料,心里好有一个底,汇报时也充分点,还有,去汇报前,一定要先打电话给他的秘书。”刘积才说:“都已经打过了,秘书说他请示了谢书记再回答我。”陆秀青说:“去吧。”王妈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说:“刘部长,馒头快好了,吃了再走。”刘积才说:“王妈,谢谢你,我到食堂吃去。”王妈说:“那怎么能行?你们辛苦了这么久,我熬了人参鸡汤。吃了再走。我给你舀汤去。”就向厨房而去。陆秀青说:“王妈,他的时间来不及了。”王妈说:“那带两个馒头路上吃吧。”陆秀青说:“你别管他的了。忙你自己的事吧。”王妈只好“是”的一声进了厨房。

刘积才隔老远就见白云飞在大门外等他了。心想这小子真比我还快呀。

白云飞迎上来说:“这个小苏,太不像话了。部长,您打电话给我,我就通知他去接您了,部长没有遇见他呀?”

刘积才说:“凌晨二点才到,让他多休息一会嘛,我骑自行车也蛮好的嘛。再说,没有几步路嘛。”

白云飞抓着自行车把说:“部长,我来推。我来推。”

刘积才未去结婚前,白云飞不是喊他的姓名,就是叫他小刘,喊极材的时候也很少。

刘积才笑笑说:“谢谢,谢谢,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白云飞说:“这怎么能行,我来我来。”白云飞拉着自行车龙头不放手。

刘积才说:“白局长,这样不好,而且也就是几步路嘛。”

白云飞说:“部长,您别客气,您一客气,我就觉得我的工作更没有做好了。”

一声车鸣,白云飞边让边转头就见美式吉普车已经停住了,他的脸马上拉长了说:“你是怎么搞的?叫你去接部长,部长也到了,你还到不了,你开的是牛车,还是人拉车呀?!”

苏丹瑞小声说:“我是按照您的指示提前一分钟到陆副省长家的,但刘部长提前走了。”

白云飞瞪了苏丹瑞一眼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嘛?难道是我错了?我告诉你,这是对领导的问题,对领导的问题,就是对‘反右’运动的大问题,不好好想想后果?!”

苏丹瑞低了头不敢出声了。

刘积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情,白局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白云飞说:“你还不下来给部长推车?你是不是还要部长给你开车呀?!”他转了身对刘积才一笑。“他们这些人,不严厉不行呀。”

苏丹瑞急忙打开吉普车的车门就要下车。

刘积才说:“苏师傅苏师傅,你开车走,你开车走。”他对了白云飞笑笑,小了声。“汽车停在大门口怎么能行?你这样小心的人,不要说谢书记,郭省长来了,就是其他的副省长、部长、局长来了,那你不是惹大祸了。”

白云飞拍拍头说:“还是部长关心我,还是部长关心我呀。我也是被他给气昏了。”他瞪着苏丹瑞。“你还不快给我开走?!”

刘积才说:“我们走吧。”

白云飞就势拉过自行车推着说:“好好好,边走我边向您汇报工作。”

刘积才说:“那就先到食堂边吃早点边说吧。”

白云飞说:“部长,你要注意身体呀,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你呀,工作起来不要命,这样可不行呀,怎么早点也不在家里的小灶吃呢?早点这顿是最重要的了。部长呀,我要批评您了。忘什么,也不能把早点忘了。身体可不是您个人的事情了,它可是关乎到革命的大事情了。”

刘积才说:“你吃了没有?”

白云飞说:“没有。”

刘积才笑着说:“不是我该注意革命的本钱,而是你该注意革命的本钱了。”

白云飞说:“多谢书记关心,多谢部长关心。”

刘积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走走走,一起吃去吧。”

刘积才翻看着材料,他把右派名单一翻开,排头的胡早先三个字使他吃了一惊,不知不觉地说道:“胡早先。”

他走的前一天晚上,专门偷偷的去到他尊重的胡早先先生家,专门劝胡先生说:“胡老师,‘‘胡风反党集团’’的事刚过,请胡老师千万别去什么大鸣大放大纸报了。”胡早先想:刚从监狱放出来半年不到,我还有什么资格大鸣大放、大纸报?!不要说我一个小小的胡早先无力回天了,就连我只是胡适的朋友,照过一次相,而且还是在三十年代期间的集体照相,就因为我和胡适是朋友,整胡风就被牵连关进监狱审查了一年多,不知还有多少无故的人被关在监狱里?’胡先生“唉”的一声说:“请刘局长放心,我知道我的处境。象我这样还在被监督管教的人,我就是想大鸣大放、大纸报,人家也不会要我大鸣大放、大纸报不说,就是要我大鸣大放、大纸报,我也不会去大鸣大放、大纸报的。”刘积才说:“胡老师,我很敬佩您的为人和文章,但您不为自己作想,也应该为您的妻子儿女作想。现在的形势,我只请胡老师记住我的两句话,不说话,就可以明哲保身了。”胡早先双手一下握他的手说:“谢谢,谢谢局长。也请局长放心,我一定谨记住局长的祝嘱。但你结婚,您看我……我家涂四壁,……”刘积才说:“只要胡老师好好的在单位上,就是给了我最重最大的礼物了。”胡早先说:“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呀,你一个打过仗的战斗英雄,又是领导过镇反的人,如今又是宣传部的领导,会这样对我呀?!”刘积才说:“胡老师,今夜的话,千万别给第二个人讲,包括自己的妻室儿女。”胡早先说:“清楚、清楚。”刘积才说:“就是您讲,我也不会承认。”胡早先用力点点头“唉”的又长叹了一声气。

他抬起头看着白云飞:“我走以后,胡早先跳出来了?”

白云飞说:“他怎么敢跳出来?!我引蛇出洞地动员了他几十次,他也没有说一句话。这个胡适与胡风的双料反革命分子狡猾得很。”

刘积才说:“难道他还有什么秘密活动。”

白云飞摇摇头说:“什么行动也没有,但‘胡风反党集团’的人,定他个‘右派’算是轻的了。”

刘积才说:“他虽经公安机关审查了一年多,他只是胡适的一个朋友嘛,公安机关虽也怀疑过他可能是美蒋特务。但查无实据嘛。他在‘胡风集团’中也没有和胡风干过任何坏事嘛。也不属于‘胡风反党集团’的中心人物嘛。”

白云飞说:“部长,不是美蒋特务,不是中心人物,但骨干分子还是是的,而且他和他们都是好朋友。还是‘胡风反党集团’在云南的代理人还是铁定的。再说了,人家说一笔难写两个胡,他可是一笔难写三个胡了。他们都姓胡呀,扯着鸡毛骨肉痛呀。而且呀,他不但是胡适反动文艺路线上的人,又是胡风一条黑文艺路线上的人,和胡适胡风的关系都好得很,解放前后,他都跟胡风照过像,也跟‘胡风反党集团’的那些中心人物、骨干分子都照过像。”

刘积才说:“那是定‘右派’的标准吗?”

白云飞心里想:这你也敢为他说话,好!但他只说出一个“这”字来就打住了。他怎么会忘了两天前去向谢富治汇报工作时,谢富治和他的对话呢?!谢富治说:“你知道你们刘部长的英雄事迹吗?”他大吃一惊,想了想说:“听人说过。”“说什么呀?”“在云大读书时抓过几个小流氓,救过几个女大学生,其中就有一个就是他现在的爱人,陆副省长的女儿张静。”谢富治笑了说:“那只是一点皮毛,很多土匪就死在他的手里,他枪林弹雨中救过很多解放军干部和战士的命,他为此立过特等功、一等功,而且呀,他对敌斗争的经验非常丰富,他在反右前,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呀,你呀,要向他好好的学习呀。”“从来没有听人说过,也没有听他讲过,他太谦虚了,我一定遵照书记的指示,向他好好学习。”“你还不知道吧,陆付省长和他爱人在延安时候,就是最革命的坚定分子,跟毛主席、朱老总、周总理彭老总、康老他们不但认识,而且有的私交还好得很,跟康老同志也有私交呀,他们俩口子呀,在延安时,是搞内勤工作的。”“陆副省长的事迹倒听人说过,但陆副省长的爱人,听说犯过什么错误,还去过那种军政大学学习过,差一点还被王自豪老革命抓了起来。”谢富治摇摇头说:“他犯什么错?!你懂什么?哼!他们都是给上级负责的人,是负了大责的人,包括负了历史的大责的人。”当时吓得他三魂少了二魂。他回过了气后就说:“请书记考验我吧,我一定也会为书记您做好一切的。”谢富治摇着头说:“你?不行。”他顿了一下。“你还得学习和锻炼呀,刘积才可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过的人呀。”他指着他。“像他那样的人,才有资格被考验,你,还差得远,最少也得经过几个大的运动的反复考验才行。”他想:那反复能去经过吗?!就说这右派,我看经一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了!但他嘴里却说:“一定不辜负书记的考验和教导,一定不辜负书记的希望。”谢富治说:“看你那点样子,去吧。不要因为我表扬过他,就不报告他的动向。包括思想上的动向。”白云飞一个立正道:“是。”谢富治说:“去吧。”他刚走到门口。谢富治又说:“跟‘胡风反党集团’的人,不论他们怎样,提没提意见,说话没说话,都要定成右派,都要给公安部门通报一下情况。”他转身又是一个立正道:“明白。”谢富治说:“你呀,就怕人家不知道你会做事,你这是聪明过头的表现呀。”白云飞急得说:“书记,……”谢富治挥着手说:“你别说了,回去自己一个人琢磨吧。”他凑进刘积才小了声。“部长,这个事,你千万不能乱说,特别是向谢书记汇报时。”

刘积才斜一眼门外,也小了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云飞更小声的说:“我只敢告诉你一个人,这不是我的意思,是谢书记的意思,说不定呀,还是更上面的意思呢,不用我多说了,反正你明白。”

刘积才确定门外没有任何动静后,笑着说:“你不敢说,我帮你说,是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彭德怀、康生他们的意思。”

白云飞说:“说不得,说不得。这是要负责任的,是要被关,甚至被杀头的。”

刘积才说:“就我两个,负什么责任?是你负,还是我负?!”

白云飞冲到门口,伸出头去两边看了看,关上门,走到桌边小声说:“你我有什么责任,这是历史责任,就是说,在省里是给谢书记郭省长负历史责任,在中央,当然也就是给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康生他们负历史的责任了。对了,主要是对邓小平这个具体指挥反右的负历史的责任。不!应该是对他们所有中央的领导人负历史的责任。”

刘积才想:负历史责任,你我有这个资格吗?你我负得起这个历史责任吗?!就是后人有相信你我这样的小人物能锨起这样大波浪的,就是写入了国家的历史,也只会让后人费解。让考证的各说各有理。他笑了笑说:“顾了现实,又能在历史上落一笔,值得呀,千值万值呀。人呀,不就是追求个不流芳百世,也要来他个一臭万年嘛。”

白云飞笑了说:“部长,我不敢奢望,我不敢奢望,我能为部长和谢书记、郭省长、陆省长你们效力,也就心满意足了。说实话,能为自己在你的直接教导和领导,也就是能为部长您效力,也就心满意足了。”

刘积才说:“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嘛,原则上说,你是老革命,也是我的老大哥,在我们宣传部,我首先就是要对你负责才对。”

白云飞摇着手说:“你是我的上级,从组织原则上,都应该是我听命于您,对您负责才对,真的,我一定会一切都听令于您,按您的指示办事。至于岁数嘛,说实话,白多活了三十来年,白比部长多活了几年而也。”

刘积才说:“多一年是多一年的经验呀。对我,你可不能保守哟。”

白云飞说:“部长笑话了。部长笑话了。我呀,知道我自己的水平,我也在暗中给自己下了个定论。”

刘积才笑问道:“什么定论?”

白云飞说:“比起部长来,在昆明是条猪,拉到北京,就是从罗马回来又拉到火星上回来,还是条猪,不过,我是条听话顺从的猪而也。”

刘积才“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指着白云飞说:“老革命太会开玩笑了,老革命太会开玩笑了。”

白云飞说:“部长,我说的是真心话,部长,比起您来,我不是条猪,是什么?!”

刘积才嘴里说着“怎么能这样说呢?千万不能这样说呀。”心里却想着:看来他不只是个狗奴才,而且还是条会伪装的恶狗奴才。“白局长,不能乱说,不能乱说,注意影响,注意影响呀。”

白云飞排开双手舒展着身体笑着说:“部长放心,我只是敢在相信我的人,关心我的上级,您的面前表表心而也。”

刘积才说:“你的材料准备得这么充分,辛苦你了,也谢谢你了。”

白云飞说:“我还有重要消息要给您报告呢。”

刘积才说:“什么消息?”

白云飞全盘说出了谢富治和他的对话及他的分析,并说出了谢富治说的:“你们这位新部长呀,带着陆秀青的女儿回老家结婚,哄动了整个县城。热闹得很呀,要是别人呀,就乐极生悲了。”

刘积才心里吓了一跳。想: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样子,同妈妈分拆的没有两样。他笑笑说:“关于我的婚事,谢书记还说了什么?”

白云飞说:“就说了这几句,其它的就什么也没有说了。”

电话响了起来。是谢富治办公室的田秘书打来的,让刘积才去汇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