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以来,大家都在谈要处理政府和市场之间的关系,这个信号简单的来说,就是简政放权。
现在全社会都知道政府部门要简政放权了!很长一个时期以来,大家觉得政府部门官僚主义甚行,办事效率低下,一些部门官员依仗特权,“关卡拿要”贪污腐败,人员膨胀,已严重败坏了政府部门和党的干部形象。简政放权的提出,肯定是得人心的。
但有人问了,那金融领域、资本市场会怎么简政放权,怎么处理政府和市场关系呢?
我们认为,金融领域最起码“简政”是肯定有必要的,关键的是“放权”,这部分是需要谨慎的!最起码要让大家清楚把权利放给谁?是放给人民,还是放给资本市场?
我们先来举几个例子让大家理解:
第一个例子是关于市场准入的管制。事实上中国并不缺少专门针对小微企业融资的企业,然而这些在市场上专门做小微企业贷款的金融机构,当它想向周边地区扩张的时候、想向周边省市扩张的时候,总是要碰到牌照问题,总是要碰到分支机构设立的审批问题。很多情况下,这种审批已经流于形式,我们有理由相信活跃在市场上的这些金融机构,它们对于哪些地方能够开展业务,能够获得比较快的发展,哪些地方有小微企业比较集中,比监管当局知道得要清楚得多,而过度的层层审批限制了经济的活跃性,并且直接导致了很多其他层面的问题。
再来举个例子,比如说早些时候的钱荒。为什么钱荒?这是中央借央行之手进行的一次强行去杠杆进程。为什么会有高杠杆?就是因为资金难以流入实体经济领域,而其中,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审批过度限制了资金对于实体经济的投资活跃性,因为变相成为了导致资金加速涌入虚拟经济空转,最终形成了高杠杆下的账目风险。
第三个例子,一家涉及金融的民企近年在欧洲收购某同行业公司,后者正处于破产保护阶段,需在短时间签署相关协议。而这项海外收购不仅要报经发改委等一系列部门审批,由于交易涉及重大资产重组还须上报证监会重组会审核。为了寻求捷径,只好由大股东先行收购。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被收购企业效益转好,上市公司向大股东收购需要支付更高的价格,由于涉及关联交易还需要上重组会审核。而与之相对照的是,收购行为在目标国却一路坦途,无任何审批,仅涉及反垄断调查。
最后一个例子,某国资上市公司老总曾经讲述了他们遭遇的审批难题。这家公司正在通过资产重组实现整体上市,但面临的最大问题却是资产“装不进来”。按照目前对上市公司注入资产的审核,拟上市资产的很多权证都要重新“捋顺”,由于注入资产建成时间较早,办理各种权证的难度很大,一些部门也存在人为设置难题,甚至索取利益。整个过程困难重重。
这几个例子是告诉我们,金融领域非常迫切的需要处理政府和市场之间的关系。金融改革本身意味着,金融管理层需要“简政”“放权”。
但我们要搞清楚,简政和放权是不一样的。
对于简政,哪怕是从上面的例子也能看出来,大家没有任何疑义。就最近,在有关国务院机构职能转变的会议上,李克强总理引述一份调查材料说,企业新上项目,要经过27个部门,50多个环节,时间长达6-10个月!实际上呢?可能比这个还要夸张。在媒体的采访中,某些企业反映的审批关卡数,远不止于此。一个最“雷人”的案例是,某地方国资上市公司在申请增发H股的过程中,各级、各类经办部门仅处级干部的签字就达上千个!对于随便一家上市公司来说,上一个项目,发改委、商务部、环保部、国土部等多个主管部门恐怕都要一一过关。
看到了么,金融领域的简政是必须的,无可争议的。但关键在于放权。
我们所能理解的,所谓的放权,第一是放权给市场,第二是将权力下放给地方政府。金融领域的特殊性在哪?就是要放权给市场,金融领域对应的就是指资本市场。放权给资本市场?这争议太大。
当前中国的社会形态和结构,是属于政府集中权力,资本集中金钱的时代,所以容易产生钱权交易和腐败。政府如果把权利放给资本市场,那么其结果很可能会比由政府管理更黑幕!道理很简单:政府官员起码还是以服务为目的的,官员贪腐是不合法的,是要冒被查处风险的,多少还有点顾虑。而资本市场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决不会放过任何把权力变成金钱的机会。
这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在这方面是有教训的:比如当年由政府部门主管的会计师事务所。一旦市场化以后,就迅速沦为各类老板资本家蚕食国有资产的工具。这些会计师事务所为了获取金钱利益,利用估价权随意低估国有资产价值,以得到老板们分的一杯残羹剩美,导致了一个时期国家资产的疯狂流失!
可见,把权力放给资本市场有点与虎谋皮的味道。要明白,资本比权力更邪恶,资本行使权力不可能比政府行使权力更清廉高效。
怎么办呢?放、管结合才是“放权”的实质内容。“放权”并不是放任不管,而是“抓大放小”,把握重要事件、重点环节,同时将精力从“事前审核”转移到“事后监管”上来,在保持经济稳定性的基础上,给市场主体留下更大的发挥空间。
接下来的金融改革主要在两个层面:其一是资本市场的IPO注册制,其二是一直在尝试推进的利率市场化。我们就来看看放管结合在这两个层面该怎么体现:
我们的IPO最终目标是注册制,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先是从从审批制到核准制再到注册制。核准制是介于注册制和审批制的中间形式,取消了政府推荐的指标和额度管理,但对发行上市的合规性条件可进行实质审查,并有权否定发行上市申请。注册制更是取消了证券发行审核机构的实质判断,只对注册文件进行形式审查,把监管更多地交给市场。但注意,注册制也不是完全放权,证监会会把监管的重点放在这家公司上市之后的二级市场上,比如信息披露、合法合规等。
金融领域的另外一个改革是利率市场化。利率市场化对于当前经济的去杠杆过程有什么意义呢?利率市场化最直接的一个作用是缓释“金融脱媒”的问题。近年来,我国影子银行爆发式增长与存款利率上限管制高度相关。由于银行存款利率被压制在一个很低的水平上,我国居民存款利息率比起物价水平一直处于负利率状态,为了将手中的闲置资金盘活,居民选择了比市场利率高的银行个人理财产品以及信托产品——实际上,这也是杠杆率不断加高的一个主要原因。
利率市场化,将直接对实体经济形成助益,缓解小微企业融资问题,并且有望有效提高我国城乡居民资产性收入的水平。但世界银行研究发现,在调查的44个实行利率市场化的国家中,有近一半的国家在利率市场化进程中发生了金融危机。所以利率市场化,不是意味着放弃利率监管,而是移交监管的决策权,即是从央行转交到金融机构,而其它的审批方面,则是由地方下放市场本身。
回过头来看,开放金融市场审批的呼声已经持续了很多年,然而落实却迟迟未动。因为金融市场太特殊了,大刀阔斧带来的风险巨大。
我们对金融领域的市场化改革初步设想如下:首先可以对金融的部分业务和产品创新领域进行适当的放权,促进金融的自由化,提高资源配置的效率。当然,金融创新在带来收益的同时也会带来风险。必须吸取美国次贷危机的教训,对金融创新进行审慎监管,把握创新和监管的平衡。其次,IPO注册制的推行。其三,逐步实现民间融资渠道合法化,放宽对民间资本设立金融机构的限制,充分调动民间资本的资源配置功能。最后,加快促进利率市场化步伐,多层次资本市场为实体经济服务。
政府监管和市场发展在这其中都是相互推动、相辅相成的。随着政府机制的逐步退出,让市场在局部领域找到自身调节的方式,最终实现市场化的运作目标,也唯有如此,才能于中国经济世界化的期望形成联动,为经济的二次崛起注入资本兴奋剂。
全会后政府会如何操刀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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