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家鑫案的争论双方都存在误区
盛大林

500份调查问卷，多少人说要杀，多少人希望刀下留人？法官会否按调查问卷的结果来量刑？西安市中级法院就药家鑫一案，向旁听群众发放调查问卷一事备受争议。法律界人士认为，现行刑事法律对于定罪量刑的规定中，没有可以参考“民意”来定罪的规定。有网友认为，故意杀人，死刑，两千多年了都是这样，为什么这次非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因药家鑫案，社会各界甚至展开了一场是否应废除死刑的争论。（据4月14日《北京晚报》）

我国《宪法》、法院组织法、三大诉讼法均明确规定：“人民法院依法独立行使审判权，不受行政机关、群众团体和个人的干预”。而司法审判不为舆论所左右，也是独立行使审判权的题中应有之义。对西安中院向旁听群众征求量刑意见的做法，专家们认为此举没有法律依据，但西安中院回应称是按照陕西高院的规定做的，以前也这样做过。关于此举的是非曲直，姑且不论。但自此案进入司法程序以来，关于药家鑫是否应该判死刑的争论，有两种代表性观点一再被争议双方所提起——这两种观点听起来都颇有道理，其实都存在误区，但都一直没有得到正面的、有力的回应。

死刑应该废除了！这是主“留”派津津乐道的话题。实际上，关于死刑该不该废除的争论早就有了，但就药家鑫该不该判死刑讨论这个问题，显然是倾向于“刀下留人”，因为如果死刑废除了，药家鑫当然不会判死刑了，而主张废除死刑所依据的人道主义理念，也为留下药家鑫年轻的生命提供了理论上的支撑。坦率地说，我是赞成逐步废除死刑的，但这与药家鑫一案没有关系，因为法官判案依据的应该是现行的法律——既然死刑还没有废除，在被告人的行为符合判处死刑条件的情况下，那就应该判处死刑——死刑该不该废除是立法方面的理论问题，药家鑫该不该被判死刑是司法实践中的问题，这是两个层面的事儿，不能搅和在一起。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主“杀”派经常引用的一句话。的确，在古代的经典文献中经常会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类的说法，历朝历代的“王法”中通常也有明确的规定，但那都是封建时代的“老皇历”了。在现代法治社会，“杀人偿命”并不是“天经地义”的。根据我国《刑法》的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也就是说，有的故意杀人犯可能只需坐3年牢。在司法实践中，“杀人”没有“偿命”的案例不胜枚举。

否认“杀人偿命”，是为药家鑫开脱吗？不是的。像药家鑫这样，为了杀人灭口而连捅八刀，应该算是性质极其恶劣、情节非常严重的。个人认为，依照现行的法律，判处药家鑫死刑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当然，是否判处药家鑫死刑，最终还由法官说了算。作为公众，虽然也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但不管是主“杀”还是主“留”，都应该依法论事。药家鑫案的核心问题是：他的故意杀人行为算不算“情节非常严重”——如果算，那就该“杀”；如果不算，那就该“留”！不管怎么样，拿过时的“老话”或“王法”说事儿是不对的，借不相干的问题把水搅浑也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