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步入客厅眺望窗外时,见到的不是晨光曦微,而是一派艳阳────不再是酷烈且热辣辣的那种炎炎灼日,是予人以心旷神怡的明亮中能感受到的丝丝清爽。
雨后的秋意。
这样的天日是不能窝居在家的,这样的天气是出游的好时节。这是艳阳高照的秋季,这是入秋以来见到的最好不过的秋光乍现了,
我与庄众约着,奔了蓝色港湾。
坐上庄众的车时,他问,王老师,我们去哪?这样的问题在我们事先的电话中就已然提出了───究竟去哪?
若大的北京城,值得一去,且颇感惬意之处还真是不多,或许是我们孤陋寡闻。
去哪?庄众还在催问。我犹豫了一下,只有蓝色港湾了,非此,好像哪哪都不对了。
或许是因了时间尚早,蓝色港湾的游人并不太多,一长排的酒吧凉篷之下,偶见稀稀落落几众人群,但感觉并不萧条冷落,而是一派悠闲的怡然。
我们找了一处坐下了,我望着阳光下碧绿的湖水,望着不远处在水面上盘旋不已的水鸟,再仰望湛蓝的天空,就像被清水刚刚洗涤过了一般,宛如碧蓝辽阔的大海被倒悬着镶嵌在了天穹之上,再将被激浪激扬起的白色浪花撕扯成条条丝线,随意地抛洒成奇异延伸扩展的图案。,我好像睽违已久这样的澄澈的天空,仰望着它,心境居然一片澄明。
真可谓秋高气爽呵!我感叹到,小风还不时地徐徐吹来,轻柔地抚摸着经过一个炎热异常的夏季而开始变得僵硬的身体,亦像是吹开了被酷烈的天气锁闭了的对自然的向往与期待。
庄众帮我要了一杯热柠檬茶,我轻啜着,与他开始了谈天说地。他问我剧本写得如何了?我告他一切顺利,这是一个难度超常的大剧本,笔涉古代,但又资金有限,我要思考的是,如何让一个有限资金制作下的电影,呈现出浩大的气势────这气势非来自于剧情的需要,而是来自我的体内燃烧的激情,它是我想象中的古代,即便是金戈铁马,亦是以静中制动的,古代人是讲究动与静间的张力,所以他们与自然的节奏和谐,而今天,只有“成功的号角”在催促,人们只能在手忙脚乱的节奏中失去了生命的方向,亦丧失了动中之静。
所谓的大片,在我看来不仅仅在有多的场面,而是要有博大的气势,悲壮的情怀,而大写的人,永远是其中第一位的。
所以我要用我理解的影像风格,来重新诠释关于动与静的关系,以及以它的名义,实现影像上古人的豪情与壮怀激烈。
我与未来的导演小赵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我在蓝色港湾,他立马说,我去找你。
小赵来时告我说,他昨天又找了一家酒店,就在他家的边上,原是八百多一个贵宾间,他谈下了三百一天,我惊问这么便宜?他笑说:我跟他们说是一名著名编剧王老师要来,在这里写剧本,就这样谈妥了。我以为他在调笑尔,他告我说这是真的。我有些惊讶,以我的那点不足挂齿的所谓“名气”,居然能让人侃下价来?
这次你可能会喜欢的,是法国人新盖的酒店,挺有品味,一会儿去看看吗?
我答应了。
我们在好运街吃了日料的午餐,直接奔了大望路的百子湾,快到时小赵指给我看:就是这里。我侧眼望去────一个看上去极低调而不奢华的酒店外立面,如果不经人提示,仅从外立面上观察根本不可能以为这里是一家星级酒店呢。
刚走进酒店的大堂我就意识到这里的风格是我之所好了,清雅、悠闲、有一份飘逸萦绕的小资情调,就像一家驻扎在海滨城市的度假酒店,格调则是清新又不失尊贵的。我们说明了来意,一位显然受到良好训练的小姐引领我们去了对面的另一座楼。我注意到她说的是“贵宾楼”。
乘坐电梯奔了三楼,很安谧,几乎没人住,是一家新开张的酒店。服务生打开了其中一间房,我一见就惊叹了一声,太好了,这么棒的地方倘若写不出好剧本将天地难容。
是的,这是一间符合我口味的房间,淡雅、简约、舒适又不失温馨,窗明几净, 一张阔大的双人床,一张流线型的小书桌安然地静立于窗旁,卫生间则是敞开式的,与床位间隔着一扇透明的大落地玻璃,装修的每一个细节都颇具品味,且匠心独运,让人心仪。我以为这里特别适合写作,更何况这一带属京城边缘,虽不失喧嚣,但亦属喧闹声中一点静,繁华丛中的一抹幽然。周边有许多新起的公寓楼,各类口味餐厅亦相跟着追随而来,我们却可以悠然地独僻于一隅,静心写作,偶尔亦可出门一游。那位服务生还告我,每天可以免费洗二件衣物,免费在酒吧喝饮料咖啡,免费健身,免费桑拿…………共十项,令我大喜过望。
我喜欢这里的“低调的奢华”,它几乎完美得映合了心中期盼得写作环境。
好吗?王老师,小赵笑问。
太好了,我说,我喜欢这家酒店。
2010年8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