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孟子荀子:不同的人生地貌


 

荀子的思想,一方面是时势逼出来;另一方面,也来自他独特的经历和性格。他是一个相信交流沟通的社会活动家,从妥协精神上看,他和先行者孔子、孟子表现出不同的风格气质。而在主张并践行政治理想,在和君王权贵构筑互动关系方面,这三位春秋战国的大儒,呈现出各自不同性情的人生地貌——

孔子如高原,处于礼仪之美的雪峰梦境和礼崩乐坏的现实平野之间,高原来自他的自我坚守和对使命的担当。他的“为政以德”的理想社会,建立在万年积雪区之上,雪像礼的仪制,覆盖出“纯洁”的社会秩序,令他一生痴迷、流连忘返。而“天下无道”的现实,却是道德与风尚的雪峰空前滑坡,雪水消融,呈现出“知德者鲜矣”的混浊景观。他以修身自省的人生,构筑起继往圣、开来世的梦想高原,期望用仁政填充纵横的沟壑,以礼制的回归和重建让流落的散沙聚集隆起。即使是在到处碰壁的长长叹息中,他仍然立于“士志于道”的人格高度,以“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的比喻,表露出“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败节”的斗志。

孟子好似孤峰突起,他以自身的道德修养能量,积蓄出喷薄而出的岩浆,于战国中期的平野中横空出世。以“民为贵”的信念,在霸主当道的强权政治风气中,孤立无援地喊出“君为轻”的宣言。他特立独行,在鼓吹仁政渴望“兼济天下”无果的困境中,靠的是岩浆岩一样坚硬的品质“独善其身”,没有被世俗的外力风化剥蚀,也不愿自降高度被浑圆的丘陵同化,始终不合时宜地兀自孤傲独立。

孔子和孟子,他们性情中流露和张扬的山地气质,固然和个人的品性有关,但也有地域和政治环境作用影响的因素。鲁地多礼的传统和齐鲁特有的文化风气,使“个性”的崛起可能;更重要的是,在时势变化、政治变革的初期,未来格局不甚明朗的情势下,正是各种思潮和伟大思想家呼之欲出的最佳时机。

荀子的时代,尤其是晚年时代则不然。诸子喧哗的山地地貌虽然群峰竞秀,林林总总,但军事力量的更猛烈地抬升,以之形成了此长彼消的帝国时代版图。思想家如果要切入社会现实,必须要用新的互动方式,去融入主流政治生活,争取更多的发言权。

相比孔子和孟子的山地气质,荀子呈现出与此不同的河流气质。荀子不仅是学术思想上的一条大河,汇集前人不同的思想流派,开创了独树一帜的荀学。在人格性情方面,荀子的人生更是显现出河流的形貌与特质。

水的融会和适应性强的特性,决定了“水往低处流”的宿命。在和政治权贵及世俗社会交往互动中,河流气质的士子常受到来自人格方面的考查与质疑。荀子是一位承担者,为了和君主权贵营建出更好的沟通关系,他没有选择山地气质士子的“刚正不阿”,甚至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他以河流的“委曲”的弯度和流动的柔韧,赢得在霸主重臣面前的话语权,建言权,以此来经营自己的政治主张。

不故作喧哗,也不去同流合污;把河床深刻在峭壁的规范中,用自省的道德堤坝防止流水过度的“委曲变通”——荀子,成为“上游型”河流气质“知识分子”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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