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举:“人在江湖”之“抚顺印象”


    

张鸿举:“人在江湖”之“抚顺印象”

我的农历生日是农历八月初十,时辰是日出卯时。小的时候母亲请算命先生给我算命,算命先生先是摇头之后又是点头:这孩子命中注定要走好多地方,要离开父母和家人的;好在运气一直不错,如果混得好,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不知道是否真的命中注定,我在年轻的时光里走了很多地方,但是许多城市还是无缘一顾,比如抚顺。

辽宁省是一个以特大城市居多而闻名的省了,而去抚顺,是受到当地一家开发商的邀请,和我的好友Y君前去考察项目。前一天晚上朋友们给我们饯行,顺便也给从沈阳回来的另外一个好友H君接风。酒酣耳热之际,很长时间没有见面的朋友L君居然主动请缨要和我们几个打麻将。于是饭局散后麻局开始,可惜了L君的雄心壮志,一上来就给人家一顿狂“搂”:结束时足足输了两千大洋还欠了我数百元。赢了钱的Y君惊喜之余不忘了调侃L君:谢谢哥啊,这么晚给我们送差旅费!

虎跃快客从大连至抚顺需要五个多小时的时间,因为不是自己开车,索性用耳机听手机存储卡里的歌曲。我其实是很喜欢一个人长途旅行的,我和Y君讲我在海南时,经常是“听着陌生的方言;吃着陌生的饭菜;每天都在和陌生人打交道”。旅行的时候自己很放松,公司的所有事务暂时搁置,自己听着喜欢的音乐,开心而又满足。我们身后的一位女士一路上手机电话不断,声音急促而响亮。从儿子的作业吃饭到客户的合同签单,看来疲于生计、到处奔波的也不仅是男人们。

抚顺市是辽宁省的第四大城市,市区有140万人,也是我国31个特大城市之一。之前虽然没有来过这个城市,但是去年公司组织“红河谷漂流”的地点,就是归属抚顺管辖的一个县。“抚顺”一词源于明代,取“抚绥边疆,顺导夷民”之意。抚顺市也是清王朝的发源地,我也去过那个著名的“赫图阿拉城”,努尔哈赤就是在那里称汗,从此拉开了清王朝的序幕。

抚顺下辖四区三县和两个开发区。四区为新抚区、望花区、东洲区、顺城区。三县包括:抚顺县、新宾满族自治县、清原满族自治县。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在新抚区,车在城市穿行,感觉城市规划狭长,南北窄东西宽阔,一条浑河穿城而过。据介绍,抚顺现在已经和沈阳市衔接紧密,号称“沈(阳)抚(顺)”一体,原本距离沈阳四十公里的抚顺,现在和省城通了公交车,大概四十多分钟就到达了。沈阳可是东北的大都会,看来抚顺这个小弟正在向老大哥靠拢了。

当地主人L君在约好的地方等我们,出乎我的意料,这位老板居然是一个四十多岁、长相憨厚的北方汉子。人很谦虚,话不多,自称和人打交道是弱项。他带我们看了自己的项目,顺便在整个城市转了转。感觉抚顺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城市,老城区许多街道都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低矮且破旧。华灯初上的时分,街头路灯惨淡而稀疏,完全不是现代化都市的模样。用L君的话题说,“很像旧社会”。而奇怪的是一过浑河,发现沿河许多建筑都用灯光做了装饰,瑰丽而壮观。高档餐饮区和娱乐区也都自然划分开来,而且消费也不便宜,据说有的茶馆有人喝茶也要上千块。

晚饭前我们看了两个房地产项目,一个是浙商的商业综合体,建筑面积达到35万平方米,有红星美凯龙这样的旗舰店加盟。工地围挡广告上赫然有着“亿元广告支持”字样,看来是当地独一无二的大手笔了。另外一个项目是玫瑰城,我们大连的W君曾经在那里做过常务副总。项目外立面和周边项目很是迥异:褐色的外墙砖很有点像青云林海了。我提醒身边的两位朋友,在抚顺这样的城市,客厅大面积的玻璃窗应该还是很受欢迎的。园林景观看来也花了大气力,但是几乎每两个楼间就有一个形状怪异的亭子也很突兀了。

晚饭L君请我们吃蒸菜,喝了一点当地的啤酒。闲聊的时候,我端详主人的脸色,问他第一个小孩是不是女孩?得到的答案是两个小孩都是女孩。略懂周易的我还帮助他分析了项目面临诸多问题的解决方式。大概是城市特色吧,身边的几桌客人说话都是高声大气,就连几个女士也是大声喧哗。L君面有愠色而无法发作,只好匆匆买单,说是要带我们出去喝白酒。到了地方我和Y君有点发懵:居然是一家装修豪华,很有欧式风格的咖啡厅。在咖啡厅喝白酒,这在我看来也算是奇事一桩。看我们奇怪,主人解释说,当地有许多人喝酒失态而且容易打架,经常殃及周边人,这些人被当地人戏称为“酒懵子”。在咖啡厅喝白酒,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原因之一还是安全起见。咖啡厅自然是不供应白酒的,这一点和大连一样,于是我和年长我六岁的L君两人喝了一瓶十二年的芝华士,酒酣耳热之际我们聊起了文化大革命。作为过来人的L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许多资料和掌故我居然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看来,“讷于口才,不善交际”也是分对象的?倒是苦了Y君,他只是喝了一瓶啤酒,第一次如此清醒地看着两个酒人讲文革,他的尴尬和无聊,我是无法体会了。

从咖啡厅出来时已经是午夜时分,有两个年长的乞丐在我们车边徘徊,口中都是“老板恭喜发财”的话。我们给了钱发动车子,看到不远处四五个人在吵嚷而且动了手,听声音,都是些二十岁上下的小青年。看来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五年之久L君的做法还是有道理的。送我们回酒店的路上,他说,这座城市贫富两极分化很是严重,大批的下岗职工和少数新财富阶层构成了这个城市的两个极端。

车子在河堤路快速而过,两边的装饰灯光很是璀璨和耀眼。匆匆一瞥,抚顺,这个曾经以雷锋精神扬名四海的城市,你的现在和将来,的确该好好思索一番了。

2010年2月7日写于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