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记忆(之十四)体验“和食”


日餐大规模进军北京应该是20多年以前的事了,北京人对日餐虽不熟悉,但也不陌生。无非是寿司、鱼生、炸天妇罗和酱汤等等,烹调加工少油、少盐,着实是清淡有加。所以,我在国内时也很少吃日餐。此番身临日境,满眼都是日餐,也算是亲眼见识了日餐的原生态。

日餐在日本称为“和食”,就我所见,东京、大阪、名古屋等大城市中的和食品种还是很丰富的,除了我们常见的寿司、面条等以外,还有很多卖相很优雅的菜品,有鱼、有虾、有肉、也有蔬菜,而且多数是简单加工甚至是生的。在一些小食品店或临街的食品摊档上,还能见到很多用米或豆类做原料的小点心,还有一些就是油炸的食品。这些食品种类的丰富程度肯定不如北京、上海和广州,但品相绝对一流,即使是路边摊出售的小食品也照样是形色兼备。在大阪和名古屋的时候,我没有机会品尝街边的那些小食品,但在东京,我有幸品尝了一下,感觉味道还是不错的。东京浅草寺正门前的小街向南走有个路口,从路口向西拐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有超市也有餐厅,非常热闹。我因为有点饥饿感就随便走进一家很大的超市。超市的门厅处有一排食品摊档,出售各种现场制作的食品。很多日本人在那里排队购买,买完就当场大吃,看上去很是诱人。我也赶紧排队,印象中是买了一种油炸的食品,口感很细腻、微甜,略带奶油味,虽不算浓烈,但也香气四溢,不过,这种食品的奶油味让我觉得它不是地道的日本食品。我还买了一种当地产的小豆羊羹,制作很精细,甜度适中,颜色也很漂亮,口感比中国生产的栗羊羹要细腻很多。浅草寺门前也有食品摊档一溜排开,全都是现场烹制的食品,多数是煮、烤、炸。我走到一个香气四溢的摊档前,被从油锅中捞出的金黄色的食品吸引住了。但抬眼一看那个摊主,我更是感到惊讶,摊主是个30岁左右的妇女,身材匀称,略施淡妆,相貌很迷人,举止也很文雅,按我的眼光,她在电视剧中扮演个角色也是够标准的。于是,我站在她的摊档前很大胆地看着她操作,完全忘了要买她的东西。她显然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但她并不直视我,而是随机地向我站的方向扫视一眼。这是我在浅草那条街上见到的外形最清秀的一位女士,至今印象深刻。

东京的街头也有很多风格鲜明的日式餐馆,有的供应面条、有的供应各种米饭,其实就是中国的盖浇饭,鳗鱼饭、咖喱饭、猪排饭等一应俱全。东京街头确实有“吉野家”,门头LOGO和北京的完全一样,只是店面很小,浅草寺附近的一家吉野家店内仅有4张“微型”餐桌,顾客进门后连转身都很吃力,远不像北京的吉野家动辄几百平方米那般奢侈。东京也有专门供应寿司和鱼生的餐馆,无论品种还是质量都比我们经常光顾的自助餐厅好很多。东京还有一种餐馆供应鲸肉菜品,门口挂着一个面带微笑的鲸鱼标志,据导游介绍卖鲸肉也是有认证的,没有经过认证的店还不能卖,不知是真是假。东京街上也有“中华料理”,顾名思义就是中餐馆,但口味已经大大日本化了,一个简单的宫保鸡丁和菠萝古老肉也让我们这些刚从中国来的游客煞费苦心地猜测了半晌,可见日本的中华料理还是敢于改良的,改良得让中国人都不敢辨认了。日本的餐馆中也供应饺子,但我见过的那家小餐馆的饺子个头很大,形状呈半月形,类似中国北方的蒸饺,一个成年人的手掌也就是可以摆放3个这样的饺子。这里的饺子价格不菲,但不是按重量计价,而是按每个饺子计价,一个饺子的价格大约相当于人民币15元(按当时的汇率计算),据导游说这仅是小餐馆的价格,如果在档次较高的大餐馆,价格至少还要再翻一倍。饺子馅倒是与中国的饺子馅类似,有蔬菜、有肉,也有海鲜。奇怪的是,蔬菜馅的饺子价格反而比海鲜的要稍贵一点,大概是因为蔬菜馅饺子的调味和保鲜更困难,口感更难把握。

我正式品尝和食还是在热海的一间温泉酒店。旅行社显然是有点小题大作,要求我们在用餐时必须更换和服,还要按日本人的姿势用餐。所以,餐前就安排我们一行人沐浴更衣。发给我们的和服是一种藏蓝色的布料,男女的颜色都一样。从手感和透气性看,应该是纯棉的。和服不分大小号,穿上后只要把腰带束紧就算是到位了。穿上和服后,我们鱼贯进入餐厅,虽不分尊卑随意而坐,但座位和坐姿仍有讲究。座位的形式是每人一张小矮脚桌(形式类似中国农村的炕桌),高度大约40多厘米,桌面大约60厘米见方。每隔大约50厘米放一张桌子,围成一个矩形,中间是一块很大的空地,什么都不放。我们所用的小餐厅按人数摆放了十几张小桌子。日本传统的进食方式是席地而坐,男人的坐姿可以盘腿而坐,女人则必须半跪半坐,关键是女人的双腿膝盖要并拢,不能象男人那样分开。无论男女,脚或腿都不许伸直,更不能从矮脚桌下面把腿或脚伸出去。因为我们是中国人,日本服务员也不太计较我们的姿态,但仍然很严肃地提醒我们,不要大声喧哗。

大家各自落座后,和食终于出场了。主菜是一份海鱼,好像是海鲈鱼之类,每份两小块,每块大约有火柴盒大小。另有一份类似于中国的叉烧肉之类的猪肉,也是两小块,每块大小如同北京的酱豆腐。配菜是三种酱菜(就是中国人所谓的“咸菜”),其中一种是腌白萝卜,另两种是腌黄瓜和腌洋白菜之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菜品,再就是还有一份酱汤。尽管菜品种类不多,份量也不大,但场面绝对够大。所有的菜品和餐具都放在一个外型雅致的黑色食盒中,上菜时连食盒一起端上桌,每人一盒,打开盒盖就可以食用。主食是米饭,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直径不超过巴掌大的小瓷碗,用于盛饭。餐具当然是筷子,外加一把小瓷勺。大概是因为日本人知道中国人饭量大,服务员上菜后特地通过导游嘱咐了一句:如果米饭不够,可以随意添加。没等服务员走出餐厅,现场就有人大声发问:能多给点菜吗?导游没有向服务员翻译这句问话,而是直接回答了提问者:不能。我因为饥饿已极,顾不上听他们不厌其烦地问答游戏,低头大吃起来。那份鱼肉除了咸味和鱼肉的原味以外并无其他味道,只是鱼肉的口感很有弹性,说明很新鲜。那份类似中国叉烧肉的猪肉甜中带咸,口感也很好,就是量少。酱菜的口味总体可以概括为咸中带甜,除了颜色好以外,其他均不如北京的咸菜口味丰富,这也就难怪当年日本首相田中角荣访华时,一定要买一些六必居的酱菜带回日本了。按我的标准衡量,中国六必居的酱菜中的任何一种在日本的酱菜中都可以拔得头筹,绝无逊色。米饭很香,这大概是因为我当时太饿了,毕竟中国的米饭也很香,所以我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之处。酱汤我从来不喝,在日本也照例不喝,所以无法评价味道。低头吃完我桌上的食物后,我也不好意思要求服务员添饭,因为我的餐桌上已经没有菜了。而且,那个服务员是个走路弓腰驼背的老妇人,我确实不好意思麻烦她。但其他人可不管那许多,大呼小叫地要求添饭,而且添3、4次后仍大喊“还要”,搞得那个日本老妇人一脸的不高兴。大概她还没见过这么粗鲁的食客,居然要求添3、4次米饭。最后,因为大家要求添饭的呼声太高,那日本老妇人索性就把蒸饭的大号电饭煲放在餐厅正中,让我们自己添。尽管如此,我们这帮中国食客仍不罢休,在把电饭煲中的米饭分食净尽后,又再次提出添饭的要求。这次那日本老妇人终于动怒了,她先是找来一个日本老男人,两人站在我们的餐厅门口,透过门帘的缝隙往餐厅里仔细看了几眼,然后两个人就消失在门帘后面。不一会儿,那个日本老妇人面无表情地掀开门帘走进我们的餐厅,冷冰冰地冲着导游说了几句话,然后深深鞠躬,然后转身退出去,再一次消失在门帘后面。之后,导游很谨慎地把老妇人的话翻译给我们:米饭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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