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是个需要深度交流的人,表层的言说他已经不屑,表层的事物和浅薄的批评在他的身周沸腾,却无法真正侵入他的精神界面,他的才华和学养要远远高于诸多评论家。没有一个合格的人能够真正胜任对高的批评,他本人远远领先于整个时代的整体文学品质,而且精神上的事物太难把握。
并不是所有诗人都能够在每一次创造中获得足够的力量,潜入最深的暗处。谁是诗歌的王者,比拼的不仅仅是才华,还比拼耐力和寿命。有了才华以后,或因体力不济而放弃,或因耐性不足而自舍,而等三者都全了,又往往缺乏深入的勇气。无畏的身影,热血的情怀,过人的才识,激烈,凶猛,而野性十足。这些,高崎全做到了,所以他高唱神秘之歌。
他说:“如果不理睬世事的干扰,这里的寂静绰绰有余,思维也显得毫无遮拦,深邃又干净。写作,严格说起来,必须是对尘嚣甚上的逃离。”他还说:“尤其在没有人干扰的时候,我的浮想最详细,又广大。---我离开了书,又离开了生活,离开了全人类,我与几只鸟一起休息。”
他着重的是力,同时还不遗漏博尔赫斯氏的幻思和冥想,卡夫卡氏的冷峻和锋利。他有种控制别人的硬朗之力,不愿被他人左右和影响,并且毫不懈怠,连“朋友”这一词汇在他的诗歌中都指向了自我的鼓劲。
而阅读他的诗歌,其结果正如高崎自己所言说的一般:“在我的诗中发现你的翅膀吧/一刹那就改变拍击与形状/你的巢建立在高空”
我相信,高崎作品的存在,是对那些习于常规的智力把握和按部就班的学院教育的嘲弄。我得承认,阅读高是对我个人阅读史的一次重大冲击和挑战,我感到很委屈,因为我自己所有的学院式诗歌教育养成的鉴赏力几乎归之于无用,我想求解,我想获得蛛丝马迹的入口,为此我把他的诗歌放在自己的身上,随时候读。
他的诗风行踪诡异,很难辨认其确切的来路。只有接近人类意识的那部分才是真正清晰可言的——除此而外,他是不可知的,而我就是一个不可知论者。
高崎曾在写诗人的文章中这样结尾:“自古以来,我们省份的浙闽边地,从来有山水潺潺,更有本质莫测的金属同样忍不住发出逼人的锋芒来。这是诗的清澈,在任何大地有同样的回应么?”
高崎这是夫子自道,一句话,大气和金属仍然完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