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儒学还是兴儒学(续)


刘清泉---徐景安2008.5.19.

幸看到先生与老师交流的文稿,忧喜参半。喜的是有先生这样来自马列阵营的学者能正视民间传统儒道的存在,且先生对儒道核心的仁孝道德是基本肯定的。忧的是先生和黎这样的极端的反孔分子心存侥幸,并有以此来“促进儒道发展”的矛盾逻辑。

学生就先生在信中提到的几个问题探讨一下,请指教:

一、    民间儒道给谁看?

是给执政的共产党看,给社会精英看,还是给民众看?学生认为是希望给天下人看。至于天下人看不看,怎么看,喜不喜欢看,其实没有办法。除了精进悟道,不断提高表达水平之外,只能听天由命。

儒道源自先王古道,周时称儒。孔孟但言先王之道,时之集大成者也,尚且不遇,何况今世?然天理昭昭,星火不绝,虽经始皇焚坑、毛氏批反而不绝者,皆因天理二字。黎鸣等跳梁小丑,于儒道何?子曰:“天不欲丧斯文也”。

先生能从丛林法则,反体仁孝,归本人道。绝非个人现象,良知使然也,我等先后觉悟而已矣,当深信人道不泯,“人需”之道必兴。勿疑。

共产党不看,自有不便明言之因,先生之觉悟,理在其中矣;

精英不看,皆迷于丛林法则,以精英自居,而贱视天下之细民。与古之奴隶主、帝王将相、封建领主其心不二。马列虽主物竞天择,尤倡工人革命,有平等之义,先生来自马列,当心有所悟焉,平等乎?

天下人不看者,非天下人之错,时势渐然。然文明之发展,必将渐自觉悟。“百姓日用之而不知”,其实道在民间,未坠于地,贤者得其大,不肖者得其小,百姓日用之而不知。我等亦始自民间,深知民间虽嘲孔孟,细问之则不知,观其行为,或违或合,然民间有天地良心之说,正是吾等悟道之始也。

至于执政的共产党与精英等,则基本上丧失天地良心之感悟,日作恶而不知耻,不敬天地,不认祖宗,大骂仁义,假经济之名以敛天下之财,无所不用其极,置细民生存基准于不顾。是愚智是恶善,唯君裁之。

二、    为什么对于丹缺少正面回应;

先生此言,学生认为切中要害。然,悟道层次有别,当今儒道人士或有分歧。攻击于丹者,未必所有儒林。至少如我等采取中立,不扬不抑。其攻击女士的,一则以为先生所言,忌妒矣。二则是在认道上大有分歧,确实认为女士之道“扭曲”而“浅薄”,有碍传道。

“文艺”应为大众服务。这是毛氏“传马列之道”的不二法门。其效果立竿见影,使百姓影从,十年红遍中国,赶走蒋氏,是故,这种大众传播倾向的传道方式,成为“真理”。当今市场经济,又名眼球经济,“大众传媒”之说深于人心。从此点看,于丹果是精于此道,则焉能厚非?故吾等中立,不抑不扬。

于丹近期内有些“说辞”已然暴露其非“传道士”,而意在明确其“心灵鸡汤”专利人之身份。其用马列之灶、采佛道之悟性为火,用淡泊名利为佐料,经女性闺阁之闲情,精心熬炼出一碗汤,确实有“清心明目、降火驱邪”之功。比市场上的“王老吉”堪称双绝。既然如此,足可为天下世人解一时之渴,去一时之火,焉能非之?然于儒道之博大精深而言,不足一提。

更有意义的是,其有庙堂平台、崛居讲坛之上,登高振远,客观上起到的“传道”作用,岂是当今儒者能望项背。于丹虽非“传道士”,姑且算是歪打正着,正其用而斥其非,均无不可。

 

三、     关于“系统地谈一下今天为什么要弘扬儒学 的问题;

先生之问,足见先生高瞻远瞩。亦知先生真心悟道、传道,直欲大道倡明者也。学生敬重先生者,正在于此。

今世所谓大儒者,在网上搜索一下,自称当代大儒者,不下100人。号称自成体系者,不下20人。孔子集大成者,谦称“述而不作”。今人果真智过古人?

我等师从陆声俊先生,皆因读研时所修,导师无从诲以正道,我本人定位为“星火相传、后世名山”。决不敢开山立宗,如何如何。但有寸进,“朝闻道,夕死可也”。儒门之宫墙万仞,管窥而已。陆声俊老师从儒商出发,翼图从商道弘儒道,是踏实悟道传道者,非求虚名薄利,且先生宗孔孟而非后儒,是吾所同道者,是以网拜为师。

先生此问,定能振聋发聩,声闻宇内。其应者,唯圣乎!

 

四、    关于先生的四大提纲;

先生提出的四大提纲,相对照先生的上问,如同虎头蛇尾,学生不才,敢布私议如左,请审议:

1 背景良药:

陆声俊老师认为儒道不是“术”,也不是“教”。我认同。儒是一种道,唯一的道,唯一的入世之道。超越时间、空间、意识形态、经济结构、科技水平、历史阶段。所以无需研究其背景,亦无需证明其功效。

人道、仁道,敬天顺人、认祖归宗、和谐均富、孝义诚信等属于儒道的各种表征与具体内容。虽被“丛林法则”、精英主义、王权天授等反对,或被私心贪者无所顾忌,成为口头上的口号。但天地良心等核心思想从未断绝,永在民心。是故焚坑不能绝、批斗不能尽,至今不绝于屡。倘以背景“良药”而论之,如同“心灵鸡汤”,学术浅薄,小儿之文字游戏,亦犹小乘佛法,无可无不可。

2 利他利已;

人心不能归仁,不能向善,仅提倡利他利已,如同法律禁人为非,而良知无权衡标的,法虽汗牛冲栋,尚不能禁人为非,何况提倡一种思想?思想虚妄无意义,人心归仁才是真。倘仅属于学术层面的东西,即便操丛林法则之人,也知如何“同盟”,不过是一种各类人士都有的一般知识、一种工具而已,谁都会用。而真正强调“唯我”良知自修者,自朱扬之后,不复有人。

先生想必能回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口号,古有墨子、今有雷锋,于天下何益?良知无生根处,徒乱人心智,为不轨所乘而已。

只有在把“仁道”植于人心,认祖敬天,尊孔重道,建立全面的道德礼仪体系,加上圣王在位后,方能以德为宗、以人为本,宗法同治,刑名相符。如此则可共同富裕,兴礼乐、昌教化。故曰“善人为政百年,天下可治矣”。

利已利他属于缺乏“道本”支撑的学术命题,不植“本”而论“末”,有本末倒置之嫌,非入世治世之道。

3孝为利他始,反愚孝;

孝为仁之初,无孝即无礼。与利他学术命题无关。

孝之义,父父、子子。解曰:“父”必有“父礼”,子亦有“子礼”。父慈方能子孝。凡父不慈,则子无以能孝。故舜父恶,舜实难以孝,然舜之为至孝者,心顺而行逆,父欲其死而舜生,是心行有别,非愚孝者,岂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之谓也。今世道沦丧,“父”无慈心,比比皆是,“子”不肖不孝者、有过之无不及。故救治人性、不单是只反愚孝的问题,而更须建立整套父子伦理体系、而“礼”才是各种社会伦理的纽带。

学生有一小文《礼说》、《因时制礼》,请长者审议。

4与现代工具理性相辅相成;

实际上就是体用之辩。学生认为体用之辩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一个文字游戏类的“学术命题”。

此辩始于明末,盛于清末,今又有发芽迹象。是看到西方科技进步、船坚炮利导致的强国思维。按陆声俊老师的划分,此时所谓的儒为后儒,完全丧失了孔孟先儒的本色。事实上是把我国“积弱”的责任推给古人,归咎于孔孟二圣。孔倡礼,礼制天下,化外归远,习六艺,日日新,兴仁政,王天下,何来弱国之弊?孟子倡王道反霸道,振王者之师,天下沛然雨润,何来弱国之弊?后儒与帝王,弃王道久矣,乱礼弱国之不察,以为仁义不能战胜“洋枪”,不思返礼归仁兴王道,不知新民习艺。且孔子自认极善“御”“射”,御射者、国防科技之道,况施教六艺之“数”者,亦乃工具理性之道,清儒不知与时偕行承圣而效,专侍保守王权私利,愚民奴化,不肯利天下发民之智,宁可媚乱卖国,而嫁祸于圣人,乃至身死国泯。后世西人大进,先毁我文化长城,后惑民智,留洋之人尽皆西化,归而继续嫁祸圣人,行西化之政,倡丛林法则,终成今日局面。

儒道,天下唯一之至道,人需之道,非独中国,乃至人类、地球、生命界与宇宙之内外,挫之皆准。当返身认道,而非以一隅之见行体用之辩,误国误民误已。

吾恐儒道非独我中国之道。墙里开花墙外香,域外盛开一支,未为不可。则吾辈为后人所笑矣。晚生冒昧,敢乞先生不吝赐教。

徐景安---刘清泉2008.5.19.

来函收悉。

我有兴趣的是创建中国新文化,其中包括继承、弘扬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成果,所以必须考虑天下人能否接受。执政的共产党、主导社会文化的精英以及未来天下的拥有者年轻人是天下人中最重要的三大人群。所有的文化主张不为这三部分人接受,那就不能成为当今中国的主流文化。你并不关注,“天下人看不看,怎么看,喜不喜欢看”,所以你可以随便骂“执政的共产党与精英”“丧失天地良心”,骂黎鸣等是跳梁小丑”,贬于丹“学术浅薄,小儿之文字游戏”,蔑所有不与你同道的人为愚痴。这样,我们就没有讨论的意义了。你这种半文不白的文风,也是不打算让天下人看的。所以,我说是属于自拉自唱、自说自话、自娱自乐的一派。

像你这样的思维方式,中国大有人在。传统马列派也是如此,不管天下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他们还是抱着“道”不放,怒斥所有想修正一下“道”的人为修正主义。正像你们看待于丹一样,她是儒道的修正主义。视西方文明为至圣的人也是这样,中国只要走西方的“道”,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仁义道德都是骗人愚民的。你说“儒道,天下唯一之至道,人需之道”,人家也可说:“马道,天下唯一之至道,人需之道”,“西道,天下唯一之至道,人需之道”。这又叫各唱各调。

我正是为了改变这种状况作努力,愿与各派中的修正主义为同道,与各派中的正宗道统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