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资本主义”：一次小测试

2023年11月8日

每学期讲到“资本主义经济制度”，我都在课堂上做一次小测试——用三个关键词来概括你对“资本主义”的认识。

我的目的是了解学生经由之前的学习和观察形成的对“资本主义”的了解和认知。这种了解和认知可以反映时代的思想或文化的风尚及其变化。就教学而言，通过了解学生正式课程学习之前的感性认识，可以有针对性地提出设计和调整教学内容。

2017年参与测试的人数是83，测试结果如下：

关键词         票数     比重

私有制          65      78%

自由市场        47      56%

雇佣关系        41      49%

利润            36      43%

剥削            13      15%

2022年参与测试的人数是56，测试结果如下：

关键词          票数     比重

私有制          36       64%

剥削            30       53%

自由市场        21       37%

雇佣关系        17       30%

利润            7        12%

2022年相比于2017年，最明显的变化是“剥削”的地位的提高，从第五位提升到了第二位。疫情以来的几年间，自媒体中对资本家的“贪婪”的谴责越来越多，对私营企业的实际承担社会责任的怀疑也越来越多。舆论风尚的变化会在学生思想上产生影响，留下印迹。“利润”的占比由43%下降到12%，也是很大的变化。利润是企业经济活动的动力，也是技术进步和效率改进的力量源泉。这些年对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的质疑，尤其是在对某些互联网企业的批判中，经常使用“贪得无厌”，“欲豁难填”等词汇，“利润”似乎又如伟大导师所说的“浑身沾满污血”般肮脏不堪。

今年参与测试的人数是33，测试结果如下：

关键词         票数       比重

私有制         20         60%

自由市场       16         48%

剥削           12         37%

垄断           7          21%

资本           6          18%

今年测试的最大特点是“垄断”出现在前五位中。这当然是一种糊涂的认识，不过这种糊涂认识也是社会性的。就其产生和性质而言，资本主义是一种与“垄断”相对立的制度，或者说，资本主义正是在反对封建的垄断的过程中产生和发展的，它所提倡的正是一种自由市场的制度。自由竞争会产生垄断，垄断优惠阻碍自由竞争，不过这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就现实而言，资本主义政府也一直在把反垄断作为重要的政策。

十九世纪的时候，“资本主义”是作为社会批判工具被思想家们使用的，人们看到更多的是这种社会制度带来的不尽如人意的甚至值得批判的地方。今天我们对资本主义的认知，很大程度上是将其与“市场经济”联系在一起的。“市场经济”运行的“失败”方面，往往会被归为“资本主义”的结果。某些互联网企业的“垄断”之所以受到谴责，蕴含着公众对其“资本主义”经营的不满。

一次小小的测试，是可以反映思想文化及社会观念的某些风尚及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