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儿”

2020-12-28

“光棍儿”是青年导演郝杰的首部电影作品，2011年出品。讲的是河北农村一群老光棍儿的生活，揭示农村婚姻生活的现状。郝杰是张家口人，故事就发生在张家口顾家村。

村口，四位老光棍儿，梁老大，顾林，六软，老杨坐在路边墙脚下，晒着太阳，讲着荤段子，看着挑水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走来走去。观赏和想象，只是光棍儿们生活的日常。

梁老大年轻时候做过生产队小队长。他手把手教年轻女子使用脱粒机，心不在焉，心猿意马，将左手伸进进料口，落下了终身残疾。

顾林年轻时候有过媳妇儿。一次他小姨子来家，他晚上发了兽性，对小姨子动手动脚，结果他媳妇儿领着妹妹逃走了。

六软也有过媳妇儿。他是地主崽子，十二岁时家里就给讨了媳妇儿。洞房花烛夜，媳妇儿要他上床，他却要跟妈妈睡，结果被媳妇儿揍了一顿。从此，六软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老杨是四个光棍儿中年纪最小的。三十年前，他是羊倌儿，跟村里的二姑娘好，在山沟沟里将生米做成了熟饭。二丫头的父亲瞧不上这个家徒四壁的穷鬼，用头撞他，威胁他，逼迫他带着二丫头去打了胎。二丫头后来嫁给了村长。村长经常不在家，二丫头就经常来安慰老杨，每次老杨都给点钱。二丫头也经常慰问梁老大和顾林，也能得点小钱。二丫头的大儿子在补习高考，一旦考上要一大笔钱。二丫头努力工作，为的是给儿子筹措学费。二丫头怀里还抱着小儿子，二三岁的样子。

村里俏三的爷爷去世了。顾林开玩笑说，老爷子是被梁老大气死的，因为他经常跟俏三的母亲在一起。

俏三家办丧事，请了戏班子。先唱的浩然正气大义凛然的红歌。观众不满意，要求唱荤曲儿。主家也同意，可以放开唱。那曲儿真是荤哪，都是围绕着人的下半身展开的。大姑娘小伙子，老头子老太太，都听得满脸红光，心花怒放。

老杨给二丫头使个脸色，转身回家，二丫头心领神会，跟随而去。事后老杨又给钱。二丫头要老杨存着，说等她儿子考上大学再拿出来。老杨指望二丫头的大儿子考上大学，将来升官发财，给他养老送终，二丫头说没问题。

随后，二丫头又去梁老大和顾林家里，提供了收费服务。

顾家沟的经济收入主要来自西瓜。老梁到城里卖西瓜，被地痞们欺负。值四百块的西瓜，只给了一百块，讲理不通，还被暴打一顿。

过几天，有城里人开车到村里收西瓜。老杨几位跟商贩讲好价钱，全村争先恐后来卖瓜。商贩不接受梁老大强卖的坏瓜，老杨就指挥年轻人打商贩。商贩想开车逃跑，梁老大就躺到车轮下耍赖。在城里他们受城里人欺负，在自己村里，他们也会仗势欺人。

有人贩子带了个四川女子到村里。女子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老杨花六千元买下。老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有闲钱办自己想办的事情。

俏三白天去老杨家看热闹，看上了老杨的新媳妇儿。晚上，俏三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又吵又闹，要他父亲去找老杨商量，将媳妇儿让给他。架不住儿子的无理取闹及老婆的胡搅蛮缠，俏三爸没办法，只得去找老杨商量。老杨刚刚尝到了鲜，自然不愿意割爱。

老杨带新媳妇儿上集市，坐的是俏三的摩托车。趁老杨不注意，川女逃跑，被俏三帮忙抓了回来。经过这次接触，川女喜欢上俏三。几天后，川女直接跑到俏三家，要给俏三做媳妇儿。

老杨跟俏三一家争吵，到村长家评理。二丫头自然乐意老杨放走川女，还说老杨拿了钱可以到城里量黄米，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快乐无边。

俏三家凑了六千元给老杨。老杨拿出一半给二丫头，让她给儿子交学费。二丫头的大儿子已经考上了河北大学。二丫头稍微客气一下，收下了钱。

老杨果然去城里量黄米。因为对业务范围理解有争执，老杨要求退钱，结果钱没退，反被暴揍了一顿。

川女跟了俏三，生活得很幸福，给家里写信报喜。寄出的信被退回，原来他父亲去世了。

女子要回老家，俏三也同意。俏三的母亲不同意。一来路费要两千，太贵；二来担心女子一旦回老家就不会再回来，因为他本来就是被拐卖出来的。

女子为了挣回家的路费，去找老杨卖身。被俏三发现，老杨又被暴揍了一顿。俏三的身体很好，很抗揍。

老杨去找六软，一是诉苦，二是逃避俏三。没想到六软要跟他搞基。

梁老大去找俏三的母亲。现在他只能要求抱抱了。正在抱抱，被俏三撞见。俏三要打梁老大。梁老大说，你娶媳妇儿的钱还是我出的。

影片的最后，老杨跟顾林坐在村头聊天。顾林说，年轻的时候，顾家沟的地都是我的，我想种哪块地就种哪块地。说不定，你也是我的种。老杨听着，只是一笑。

这样贫穷落后的山村，文化生活极端匮乏，道德约束相当松懈。人们从小就接受那些低级趣味，也培养了自己的低级趣味。办白事而大唱荤曲儿，男女老少听得津津有味，如醉如痴。孩子从小就耳濡目染，很小就会想象和尝试。而且，那种艰苦的生活环境中，住宅狭小，一家老小睡在一通炕上，没有隐私，没有避讳。由此造成人们对两性关系的态度可能比较随意，比较轻松，比较开放。老杨与二丫头长期的不正当关系，她的村长丈夫应该不会不知情。可能是不在意，也可能是因为有利可图而放任。

这部有关农民婚姻和性生活的影片，属于现实主义题材，却又有着黑色幽默的色彩。梁老大与俏三妈的关系应该是半公开的；老杨，梁老大，顾林都与二丫头有瓜葛，但他们几个光棍之间却相安无事。

落后农村的婚姻及性生活状况果然是这样的吗？很可能是这样的。前段时间看纪录片“算命”，也是讲河北地方的事情，里面的人们也将荤曲儿唱得很荤很放荡，人们对性的态度也是这样随意而开放。

这与我的认知很冲突。在我的观念，如果要说开放和随意，可能更多的是城市。因为城市是一个陌生人的社会，人们在公共空间中是匿名的。因为陌生和匿名，隐私能更大程度上得到保护，这就可能为人们的某些行为提供遮蔽。

农村不一样。农村是个熟人社会，人们在公共空间里是实名的，是受到熟人监控的。在农村，个人的隐私要采取严格的措施才能得到保护，故而不当行为的成本很高，实施很困难。我所认识的农村原来就是这样的，不知现在是否还这样，可能世界已经变化了吧。

这部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我更愿意看成是黑色幽默。片中那些色彩艳丽的情节，或许仅仅是为艺术而夸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