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朱清时南下深圳,人们给他套上各种头衔,“最牛校长”、“蔡元培第二”、“教改烈士”。5年过去了,朱清时自认为“希望被评价为教育改革先行者”。(9月2日《羊城晚报》)
南科大是中国大学的另类。其实,循着中国高教的正常路径,在深圳的这所大学完全可以成长为体制内的重点大学。但深圳就是深圳,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行政权力尽可能地让位于真正的学术,实现脱官本位的大学新模式。
朱清时,曾任中科大十年校长的中科院院士,在正常艰难的办学过程中,承担起一位“独立”大学校长的使命来。5年风风雨雨,内中经历教授出走、学生退学等等波折,最终杀出(不是走出)一条中国大学的新路来。
第一批入学的37名学生已经到了毕业季,其中两名学生已经被英国牛津大学和伦敦大学录取。此外,南科大亦迎来全国15个省份的608名学子,南科大在校学生也达到1218人。南科大逐渐得到国内各界认可,并获得海外知名大学的承认,哪怕它没有国家承认的大学文凭。
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
理想主义的大学,从官方到舆论,从学者到民间,都能说出一些几乎没有差别的定义来。譬如,大学是教书育人之地,是培养栋梁之所,不是当官求名之处;大学要 培养人的自主思考和独立人格;大学里要有大师未必一定要建大楼和大门...可现实主义的大学,除了教书育人和学术研究的基本功能,在中国社会也难免被异 化。
意识形态是一张网,覆盖了整个的教育系统。从中国特殊的国情,也许具有相当的理性。但是,在此情境下,各大学也陷入了行政化的围城,从大学党委书记到校长 再到各院系科,党政级别形成了系统。虽然大学明确了校长负责制,但官与学的纲目难解,成为中国大学的根本难题。即使校长是“一把手”,校长也是各级行政主 管部门任命的。官与学的身份错乱,使得大学校长们少了独立办学的锐气和独立治学的勇气,各校学术氛围自然就暗淡了。
与此同时,功利化的学术评价体系也应运滋生。论文造假、伪造学术成果、招生腐败,甚至连院士评选也出现造假。中国学术界的怪现状,现在已经见怪不怪,学界 中人,不再是令人尊重的知识分子,而是被舆论场紧盯的丑闻制造者。即使是像一流大学的校长,每发奇谈怪论,也会在舆论场掀起冷嘲热讽的狂潮。
人们常常怀念民国时代的北大、清华,慨叹今不如昔。这是多元时代,官本位思维笼罩大学校园以及市场功利浸染学界所致。
朱清时院士,本可以悠哉当他的大学校长,亦可退职做他的院士。“副部级”的名头,足以让其在中国名利双收。可他偏偏来到中科大,以六旬高龄,身体力行去行 政化,披荆斩棘在南国深圳重建一所国家不承认文凭的大学。内中艰辛,非大勇气大智慧不可为。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可为,本可以容易而为---若他带领南科大 按照体制内的路径去走入官本位的围城,南科大很容易获得国家承认的文凭。不可为而为之,最终有所作为,才是朱清时的让人感佩之处。
朱清时完成了他的5年任期,这5年注定在中国高教史上写下厚重一笔。因为,他治下的南科大在中国大学中具有开创新。
中国大学需要更多朱清时这样的大学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