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严复:“吾系卅年老天津”
严孝潜
严复自称是“卅年老天津”,但在他的一首诗中,又有“鼹饮津沽水,燕居二十春”之句,—个“卅年,一个“二十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1876年夏天,严复应李鸿章招聘,第一次来到天津,准备接收驾驶我国第一次向英商订购的炮船,曾在天津逗留了一段时间,后因“驾驶学生出洋缺额”被调回福建,在1877年3月,随福州船政学堂第一批出洋学生,启程经香港去英国的海军院校学习。
1879年,由于福州船政学堂师资紧缺,严复被提前调回国内,充任福州船政学堂教习。1880年严复又被李鸿章调到天津北洋水师学堂任职,时年26岁,这是严复第二次来到天津,这一来就是二十年,从1880年到1900年,严复在北洋水师学堂工作了二十个年头。
二十年间,北洋水师学堂共培养了六届125名驾驶班毕业生和六届85名管轮班毕业生,共210人。这些毕业生大部分成为海军界栋梁,许多人在甲午海战中阵亡,还有一些人,则成为当时政界、军界等各方面重要人物,如民国时期的总统黎元洪,海军次长谢葆璋(我国著名女作家谢冰心之父)、刘传绶,交通总长吴毓麟,著名翻译家伍光健,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等。正如王允指说严复:“在闽二年,北洋二十年,成就海军人才众多”。这些人中,黎元洪、张伯苓、吴毓麟和天津海河工程局提调刘秉镛、造船专家王开治,以及创办天津普育女子学堂、主持《醒俗报》鼓吹维新的温世霖等,都是天津人。
严复1880年来津时没带家眷,直到1882年,才将其母亲、妻子以及大儿子严璩,由福州接到天津共同生活。
1894年7月中日甲午战争爆发,炮声使严复从梦中惊醒,他关注国家命运,目睹西方列强疯狂瓜分中国的现实,深感国难当头。出于强烈的爱国热忱,1895年他在天津《直报》连续发表了“原强”、“辟韩”等一系列政论性文章,猛烈抨击封建专制制度,反对顽固保守,主张向西方学习,努为救国图存。
1896年夏天,严复开始翻译英人赫胥黎的《天演论》,“未数月而脱稿”,这时刚好保定莲池书院的吴汝纶,“过津来访,读而奇之”,他回保定后,写信给严复称赞“尊译《天演论》,名理绎络,笔势足穿九曲,而妙有抽刀断水之致,此海内奇作也脱稿在迩,先睹为快”。1898年6月《天演论》公开出版,很快轰动全国,使严复一举成名。
1898年9月戊戌变法以后,严复开始翻译《原富》、《法意》、《名学》等西方学术名著,系统地把西方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哲学等各方面的学术思想介绍到中国来,严复结合翻译实践,提出了“信、达、雅”翻译标准,直到今天仍为我国翻译界所推崇。
1900年6月27日,八国联军攻占天津东局子天津机器总局,北洋水师学堂遭联军的侵占和破坏。7月14日天津失陷,严复携全家离津到上海,从此结束自1880年至1900年的天津北洋水师学堂的生涯.从筹设到停办,整整二十年,严复可谓与北洋水师学堂相始终!
严复诗句“鼹饮津沽水,燕居二十春”,指的就是在北洋水师学堂,这一段二十年的时间。
1900年10月25日严复随上海救济会乘船北上,回到天津,救济京津一带官商和难民。严复在上海,心中还惦记着天津德源里寓所的安全,虽然他在离开天津时,法国领事允诺给予保护,但还是放心不下,遂随“上海救济善会”登爱仁轮北上。在天津严复亲眼看到了外国侵略军的罪行、看到了被哄抢一空的寓所,满腔悲愤,未等救济事毕,因事提前先回了上海。
1901年4月,严复应开平矿务局总办张翼的邀请,只身由沪来津,主开平矿务局事,到任后他发现局中事都由洋人把持,他的华人“总办”一职,形同虚设,只是空头总办而已。于是在1902年春,严复就离开天津到北京,兼任京师大学堂编译局总办,直到1904年辞职返沪。
1905年,严复又应天津张翼之请,伴随去英国伦敦,交涉开平矿务局矿权事务,在伦敦严复会见了孙中山。后因与张翼意见不同,严复先行回国,在上海,帮助马相伯创办上海复旦公学,后来,又任安徽高等学堂监督、复旦公学校长等职。
1907年9月,严复去北京参加考试留学生工作,9月29日路过天津,会见了大公报馆的英敛之夫妇及吕碧城小姐。
1908年8月,严复再—次来天津,这次是应直隶总督杨士骧之聘,到天津充任“新政顾问官”。
从1876年第一次来津,到1908年再次来津任职,前后30多年,严复感慨万端,故有“吾系卅年老天津”之语。
《严复在天津三十年》之一:严复:“吾系卅年老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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