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日记:我这三十年的日子(141)


(注:上篇说到,1983年我大三后的暑假期间,和5个中学同学一起去登华山的路上)
1983年8月14日 星期日
    在通往华山东峰山顶的途中,我们半夜里走到了百尺峡,休息到凌晨3点,又开始进发了。我累得走道都摇摇晃晃的,原来拿着两个包,还提着啤酒桶,这会儿都交给了宣捷和张福根,我空着手,走在了最后面。
    走到苍龙岭上,我气喘嘘嘘的、一步一挪的,张福根也很累,可他为了鼓励我,有意作出轻松的样子,边走边唱,还不时地对我说:“东峰就要到了!”咬牙坚持着,我们走到了东峰下面。干渴难耐,忽然看见了一条小溪,我快步到了小溪边,俯下身来,大喝起来!喝完,我又把我们原来装啤酒现在已空了的塑料桶,装满了山泉水,带上走。
    历经千辛万苦,我们终于登上华山东峰了!极目远眺,东方渐白,有灰黄两条云带紧紧相连着,黄带变宽变深、灰带变白变亮;太阳终于露出了上弦,演变成了小半圆、半圆、大半圆和整圆,神奇而壮丽的太阳终于跳出来了!太辉煌、太壮阔、太震撼也太完美了!
    扫视群峰,只见山峦叠嶂、层层叠叠。峰峰间的空档处,云雾喷涌、飘飘欲仙。一夜没睡了,可是看着这良辰美景,我睡意全无,没有困倦、没有疲倦、没有怠倦,只有陶醉、只有沉醉、只有迷醉!
    举头欣赏完了日出和山峦,再低头欣赏华山上随处可见的松树。华山松太美了!枝干弯弯曲曲的,造型千姿百态的,就像是凝固的音乐,或是鲜活的诗篇!从我们站立着的东峰眺望对面的南峰,觉得南峰上的建筑若隐若现的、如梦如幻的,犹如琼楼仙阁,给人以无穷的联想和遐思。
    爬华山、登东峰、赏云海、观日出的设想,已经成了现实。看着太阳冉冉升起,我们心满意足地开始了华山顶上的浪漫早餐。宣捷用螺丝刀撬开罐头,我用勺子挖、福根用叉子扎、高山用水果刀戳、伟龙用小刀子割,朝明干脆用手抓,我看着不雅,就把我钥匙串上的小剪刀摘下来让朝明用。
    东峰早餐毕,我们去登南峰。这里有条”长空栈道”,好险!一条一尺来宽的路,一面紧贴在山壁上,另一面是陡峭的山崖;还好有铁链相助,否则可太奇险了!登上南天门直插云霄的石阶后,就到南峰了。
    游罢南峰玩西峰。这里最具影响力的景点,是著名传说“劈山救母”之处,那里有一柄硕大无比的铁斧直立着,像是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铁斧后面,有一条像是被斧头劈开了的石缝,钻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被劈开的石头下面有两个手掌印。除此之外,西峰上还有杨公塔和龟头石,另外还有气象观测站。到了这里,我们把所带的食物全部吃完了。
    中午12点半时,我们开始下山。张福根要去罗敷他大姐家里,让我和他一起去,他们四个先走了,去赶下午5点半的火车。我太累,走得也很慢,边走边歇,一歇就打瞌睡,迷迷糊糊地头直往前冲。走到山泉前,我们洗洗脸、脚、腿和胳膊,让清凉驱除浑身地疲倦。
    晚上7点半,我和福根终于走出了山门,华山之旅结束了!
    在玉泉院里,我们一人吃了两碗面条。福根说罗敷离华山只有两站路,走两个小时就可以走到;此时已经没有火车可乘了,我们只能步行到罗敷了。先走公路,公路上灰尘滚滚、令人窒息;路上的石子,把脚底硌得生疼。福根怕迷路,我们又返回走铁路旁。太困、太倦、太累、太乏,我觉得人成了木偶,只是机械地移动着脚步。不时有列车在我们身旁呼啸而过,伴随着尖利地汽笛声,让人听着颤栗。忽然,从飞驰的列车上,有人扔下了一个玻璃瓶,就在我们跟前炸开了,好险!如果砸到我们,后果不堪设想。福根看出了我的惊慌失措,再有列车经过时,他就紧紧地抓住我的双手;末了,他歉意地对我说:“今天让你跟着我受累了!”
    终于看到前方车站的灯光了,我们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挪到了站上;很可惜,这里是“桃下站”,而不是“罗敷站”,我们走了2个半小时,才走了一站!实在走不动了,我们把随身带着的塑料布铺在被白天的烈日烤得滚烫的站台水泥地面上,福根坐着吸烟,我瘫倒在地上,一倒下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