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省作协副主席、省文学院院长陈应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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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27 06:15:00 来源: 荆楚网-三峡晚报(武汉) 手机看新闻转发到微博(0)
三峡晚报讯 【人物档案】
陈应松,祖籍江西余干,生于湖北公安县,国家一级作家,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省文学院院长,出版有长篇小说《猎人峰》、《失语的村庄》、《别让我感动》,小说集《太平狗》、《松鸦为什么鸣叫》、《狂犬事件》、《马嘶岭血案》、《豹子最后的舞蹈》、《大街上的水手》,随笔集《世纪末偷想》、《在拇指上耕田》、《小镇逝水录》、诗集《梦游的歌手》、《陈应松文集》六卷等。曾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二届中国小说学会大奖、首届全国环境文学奖、第六届上海中长篇小说大奖,连续五年进入中国小说学会“中国小说排行榜”中篇小说十佳。
【对话背景】
最新出版的《小说月报》第五期和《中篇小说选刊》第三期,不约而同选载了陈应松发表于《北京文学》的中篇小说《一个人的遭遇》。这是一篇上访题材的作品,一经发表,立即引起不小的轰动,各种评论铺天盖地,敢于揭露矛盾、直面现实的作家陈应松再次成为热点人物。
陈应松的小说一直立足于反映最底层人群的生活状态,此前,他凭借“神农架系列”中的《松鸦为什么鸣叫》,一举获得第三届鲁迅文学奖,从此在文坛大红大紫。
陈应松走过了怎样的创作之路?他为何将目光投向最底层的百姓?5月13日,陈应松专程来宜为文学院采风创作基地挂牌,记者见缝插针地对其进行了采访。
时间:5月13日人物:陈应松地点:三峡文学杂志社采写:本报记者汪洋
谈 新 作
我的小说总是很疼痛
问:您的新作《一个人的遭遇》引起轰动,网上好评如潮,您本人如何评价这部中篇小说?它是不是您里程碑式的作品?您为什么要写这部小说?
陈应松(以下简称陈):谈不上里程碑式的作品,是我对新的社会形势的一种发现和认识吧。上访的确是我国现行政治体制下的一个独特现象,进京上访又是一个敏感的题材。我之所以要写这个小说,是因为我在农村挂职期间,多次接触到一些上访者。我对他们为什么要上访有很深入的了解,很多上访者是有冤屈的,只是我们有些人对他们比较麻木和冷淡,导致小问题拖成大问题,甚至会酝酿成群体性事件。行政不作为现在比较严重,这是上访愈演愈烈的原因之一。另外,我也时常感到生活其实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而许多人生活和挣扎在这漫长的没有道理的现实之中。我只是想把我的这种感受写下来。
这部作品今年发表后,的确好评如潮,什么样的誉词都有。这在我的预料之中,因为这几年很少有这种触及社会现实深处之痛的小说出现。
问:我花了两天时间来读您的这部作品,读到最后,腿脚发凉,差点喘不过气来,很压抑、很疼痛,小说塑造了一个丰满鲜活、令人扼腕叹息的艺术形象刁有福。现实生活中,您有没有遇到过刁有福这样的人?也就是说,主人公的原型在哪里?
陈:原型也是有的,但我是把几个人的遭遇加在一起,写了一个下岗工人的代表。这个人物在当今小说中不多,甚至是绝无仅有的,我认为是比较成功的。我的小说总是很疼痛的,这是我写作的出发点,不疼不写。
问:上访是个很敏感的主题,《一个人的遭遇》讲的是上访。故事确定后,您有没有想到难以刊发的风险?写作过程中,有没有特别想放弃的时候?发表有没有经历波折?
陈:我一提笔就知道这个小说是不合时宜的,对此我有准备。但并不能因为有风险你就放弃写作,我在写这个小说时从没想到放弃。这不是我的风格,就算不发表也会写。小说发出来后有人说,只有你这样的大作家才可能给你发。我承认有这种因素,但也有另一种,只要你写好了,谁都可以发。不仅发,且会转载。《小说月报》竟放在头条,他们同样要担风险,但真实反映现实生活的小说没有什么不对,要相信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宽容度。
谈 启 蒙
促使我坚持创作很偶然
问:您最先是学画画的,后来写诗,最后选择了写小说。可否谈谈您的创作之路?是什么力量让您成为小说家?
陈:我的创作之路不复杂,我从小喜欢写东西,这是一种天生的爱好。因为我性格比较孤僻,只能用笔在纸上表达,内心也有很多想法,身体不是很结实,真正让人瞧得起的可能就是我笔下的文章。一个男人谁没有虚荣,谁不在乎自己的存在?我就是想用一种东西证明我,后来只有画画和写字。没有什么外部力量让我成为小说家,是生活选择我、我选择生活的结果。当然,这其中也有偶然的因素。
小时候我很喜欢写写画画,我作文又很好,在高中的时候开始写诗。离开学校后,我下放当知青,到了一个水利工地锤石头,因我会画画,就被借到指挥部办墙报,写了一些鼓舞士气的快板诗。
促使我继续坚持文学创作的,确实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当时我写了一些诗寄到县文化馆,后来就没有回音了。有一次在回家的车上和同学高谈阔论,后面一个中年人听到我们谈话,问我是不是陈应松,因为我和同学谈话时互呼了名字。原来他是文化馆的,叫陈善文,他们的《革命文艺》发表了我两首诗,是我在工地上写的,后来寄样刊过去又打了回来,说是查无此人,就叫我赶快去文化馆拿刊物。我终于看到了自己写的诗变成铅字,并领到“稿费”两本文化馆的稿纸,这样就踏上了写作之路。
谈 转 折
是神农架赐予我力量
问:人到中年时,您去了湖北最僻远、最神秘的神农架,后来我们看到了您的“神农架系列”。您曾经说过:是神农架挽救了您,为什么这么说?
陈:我说神农架挽救了我,是因为我有一段时间写作没有了什么东西可写,灵感有些枯竭。到了神农架,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内心的东西都被唤醒了,生活的记忆也被唤醒了。是神农架赐予我力量,让我豁然开朗,脱胎换骨。当时,神农架对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冲击,这种冲击性,故乡已经没有了,熟视无睹了。现在想起来,神农架对我的确非常重要,影响深远,是我创作生涯的重要转折点,我在神农架获得的东西一辈子也用不完,它颠覆了我对文学的全部认识,改变了我对人生的看法和写作态度。有了高度,写作才会有力度、深度。
问:后来您又去荆州挂职,拥抱火热的生活,将来会不会有个“荆州系列”?比如《一个人的遭遇》是不是这个系列的第一篇?
陈:没有荆州系列,我不准备再搞一个系列。我只是这么写,有什么写什么,不再刻意。当年的所谓的“神农架系列”也不是我自己说出来的,是批评界总结的。
谈 宜 昌
我的小说无数次提到宜昌
问:您的作品中,有没有以三峡、宜昌作为叙事背景的?您如何评价宜昌的作家?
陈:我的小说中无数次提到了宜昌和三峡。在我的神农架小说中,宜昌是作为一个城市的象征出现的,你看了我的《猎人峰》和《像白云一样生活》等就知道了。宜昌是一个象征,我没具体地写她。我从不具体地写一个地方,包括神农架,不过是个代指。今天的宜昌当然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这是湖北少有的一块宝地,还有三峡,风光她占尽了。宜昌的人文资源非常丰富,因此也出作家,过去有鄢国培、刘不朽、黄声笑、李华章、映泉等,这些年出了姚鄂梅、吕志青、韩永明、谭岩、阎刚、东海龙女等,他们都十分优秀。我这一次来宜昌,去了黑虎山村,就是为我们文学院作家采风建的一个创作基地,因为这块地方可以给作家无穷的灵感和生活资源的补充。
谈 未 来
两个小说卖出影视改编权
问:您的作品深切关照现实,关照底层,具有强烈的贴近性、故事性、可看性,有没有
作品会搬上荧屏,让更多的人分享?
陈:我的中篇小说《像白云一样生活》已经改编成电影《复活的三叶虫》,大部分镜头就是在秭归拍摄的。我还有两个小说卖出了影视改编权,但因为我的小说题材总是有点敏感,颇费周折,暂时不能投入拍摄,对此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问:您担任省作协副主席和文学院院长后,繁杂的公务活动有没有影响您个人的创作?最近有哪些创作计划?
陈:肯定有影响,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最近我发表了几个中篇,全是与荆州有关的,影响都不错,除《一个人的遭遇》外,还有《夜深沉》、《野猫湖》。正在创作一个长篇,已经写了几万字。
问:您担任省作协副主席和文学院院长后,繁杂的公务活动有没有影响您个人的创作?最近有哪些创作计划?
陈:肯定有影响,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最近我发表了几个中篇,全是与荆州有关的,影响都不错,除《一个人的遭遇》外,还有《夜深沉》、《野猫湖》。正在创作一个长篇,已经写了几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