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调查——
40天！龙湖医院无痛人流让她痛苦不堪
25日上午10点半，夏女士拿出孕检试纸作尿检。很快，两条红色的横道清晰地显现出来。
“啷个还是阳性啊？”夏女士急了，一脸的焦虑。
“到龙湖医院做无痛人流，清宫、吃药、打针输液，折腾了40多天了，还是恶心呕吐，全身乏力，孕检阳性。这子宫里明明还有东西，可医院硬说是积液，血块是正常的。龙湖医院为何要糊弄我们？原本无痛人流，却给全家带来这么多的痛苦！”31岁的夏女士在丈夫的搀扶下，显得有气无力。
手术多次人流不净，“医术精湛”从何而来
夏女士和丈夫罗先（化名）是外地人，到重庆工作住在渝北区新牌坊。罗先是外地一家司派到重庆工作的技术员，经常出差重庆郊县。几年前，夏女士随罗先到重庆安家。小俩口在重庆举目无亲，能够帮助她们的，只有邻居。
今年2月，夏女士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他们的儿子刚一岁。夫妻俩决定到离家不远的渝北区龙湖龙华大道8号龙湖医院作无痛人流。
挂号时，夏女士买了龙湖医院的病历本，本子上端写着“医术精湛，诚信为本”。看着这八个字，夏女士放心了，因为医术和诚信，是患者对医院的最大希望。
2月18日，交了900多元钱后，夏女士在龙湖医院做了无痛人流。 她说，凭经验，人流后早孕反应会很快过去。可哪知道，人流手术3、4天后，恶心、呕吐又开始了。“我一开始以为是胃不好，买了60多元的胃药吃。可吃了5-6天，一点效果都没有。”夏女士想到自己以前两次无痛人流，都没有出现任何时候不适，这次是怎么搞的？她让罗先上街买回孕检试纸，自己在家里做尿检。结果，不到30秒，两根红线出现了，尿检呈阳性，显示早孕。
3月5日，夏女士第二次来到龙湖医院，她问医生：“我怎么还恶心呕吐呀？是不是人流没做干净，肚里还有东西？”
医生检查后告诉她，子宫内还有少许“积液”：“我们为你清宫。这次做了，一定没事的。”医生安慰她。
3月5日清宫后，夏女士回家休息。可10多天后，恶心呕吐又上来了，还伴随着全身乏力。
3月13日，夏女士和丈夫又到龙湖医院。夏女士说，汪医生当时告诉她们，人流不净是正常的。前不久一个少女还刮了4、5次宫呢。这次我们找一个高年资的老医生为你治疗。
3月17日，夏女士到龙湖医院吃药、输液、打针三天。回家后又按医嘱吃了不少的益母草。夏女士心想，这次该把肚里的东西全部弄掉了吧。
哪知，几天后，恶心呕吐、全身乏力还是来了。“我这是怎么啦，这么倒霉！”
夏女士又去找龙湖医院，医生说，这是因为你子宫后位，血在子宫里流不出来造成的。
至今，龙湖医院医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做了多次人流，又打针吃药，可孕检还是阳性？“除了一次B超免费外，每次检查治疗，龙湖医院都收了我的钱。”夏女士说。
“多次手术，却人流不净，还医术精湛，诚信为本呢。医术精湛从何说起！我们对龙湖医院算是彻底失望了。”26日，夏女士气愤地说。
无痛人流打乱全家生活，让她痛苦烦恼
“这次无痛人流，可把我们全家害惨啦！”夏女士说，孩子他爸常年在重庆郊县工作，平时就我一人在家。身体正常时，我带儿子，做饭买菜，轻松得很。
可是，在龙湖医院做人流后，全家的苦难开始了。
3月5日是夏女士清宫的日子，这天老公仍在郊县出差，夏女士把一岁的儿子交给邻居，独自一人来到龙湖医院。
躺在手术室里，儿子离开妈妈时嘶哑的哭声，让夏女士格外心痛。她想老公，更想儿子，夏女士哭了。
清宫手术完了，伤口好痛，夏女士感到特别疲倦，她一步也不想挪动，昏沉地躺在床上。
下午5点多医生要下班了，夏女士挣扎着起来，可回家后，她却打不起精神到邻居家接儿子，一头又倒在了床上。
直到晚上7点多钟，天黑尽了，想到儿子晚上总要找妈妈，夏女士挣扎着起来，走向邻居家。她捂着腹部，微弯着腰，苍白的脸上，满是疲倦和痛苦。
开门看见眼前的夏女士，邻居有些吃惊，“看你脸色好差，伤口很痛吧。就在我这里吃饭。”邻居说。
看见妈妈，还不会说话的儿子，哭了起来，小手比划着，要妈妈抱。是呀，儿子离开自己5个多小时了。夏女士接过儿子，不停地亲他的头。伤口痛，儿子哭，让夏女士心中装满委曲，眼泪大滴大滴滑落了下来。
母子俩在邻居家里吃了晚饭。
第二天，丈夫赶回家了，他立即请了保姆，保姆工资每月1800元。
可夏女士发现，保姆经常咳嗽，又拿不出健康证。7天后，夏女士让保姆走了。拖着两次手术后虚弱的身体和隐隐作痛的伤口，夏女士又独自带起了孩子。
在重医附一院等医院的检查中，夏女士多次恶心呕吐，她捂着胸口，看上去非常难受。
“做什么事都感到特别累，不想动，恶心呕吐一直都在。常常一天才吃一小碗饭。”夏女士说，清宫后，她感到身体越来越来差了。
在不到1个月里，龙湖医院为夏女士作了两次手术，一次全麻，一次局麻。“这些手术之后，我的记忆变得非常差。现在我连老公的手机也记不住了。常常打开冰箱，愣着，不知道要干什么。以前也做过两次无痛人流，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夏女士说。
保姆走了，见妻子身体太虚弱，罗先向公司请假一周，亲自照顾妻儿。
“这一周，公司给我打了8个电话，要我回去上班。我想回去，但老婆孩子怎么办？现在，老婆每次上龙湖医院检查治疗，我都要陪她，生怕再出意外，再被龙湖医院忽悠。我们到医院就把儿子寄放在别人家里，每小时30元钱。”26日，罗先说。
“27日我上班后，就把夏女士母亲从湖北接来，让老人照顾妻儿。家里房间小，我住客厅，她们母女住卧室。唉，想不到一次普通人流，把全家人生活搞乱了，让人既痛苦，又烦恼！”罗先说。
龙湖医院：宫内有少许积液，我们一直在积极处理
面对夏女士的痛苦，龙湖医院妇产科副主任医师汪志强解释说：“我是夏女士的首诊医生，但不是手术医生。”
汪志强说：“我院B超显示，夏女士宫内的胚襄已经人流掉了，之所以还出现孕激素较高，孕检呈阳性，有可能是因为患者子宫内还有残缺物，留下了蜕膜组织。当然，有些人人流后，孕激素偏高，是需要过一段时间才降低的。再加上患者子宫后位，导致血淤和积液不能排出来，也是其中原因之一。我从来没有说过少女4次人流的话”。
而龙湖医院3月12日和3月17日多普勒超声诊断报告诊断意见栏上分别写着；“宫腔内异常回声，结合临床随访。”“宫腔内少许积液。请结合临床，随访！”
龙湖医院院长彭联瑜说：“患者子宫后位，术后积血较多，医生为她取血，汪医生说，吃点药后，就可能排出来的。眼下，人流并发症很多，不要说龙湖这样的小医院，大医院也经常发生人流并发症，这是一道医学难题。出事后，医院正积极处理，我们曾多次告诉患者，愿意妥善解决。”
但是夏女士说：“龙湖医院从来没有对我们承认，子宫内可能有残留物，每次都说是积液和血块。”
3月28日上午，本着对医院负责的精神，记者第二次来到龙湖医院，就患者知情权如何保护、医院有无正常的医疗投诉机制等问题，请求采访彭联瑜院长。龙湖医院医护部主任周爱武打电话请示后说，彭院长等院领导外出开会，而她不能回答记者提问。
两家大医院检查：宫内有1.9乘1.3厘米大小的异物
夏女士子宫内究竟是积液还是真有异物？
25日和26日，夏女士来到重医附一院和另一家三甲医院检查。
重医附一院妇科超声检查报告单上写着：“宫腔内偏左见不均匀等低回声间点状无回声。约19MM乘13MM，边界欠清。CDFI显示其内见较丰富血流信号。”
25日下午，重医附一院妇科医生曹毅指着报告单上的“19MM乘13MM”对夏女士说，这东西就是人流残缺，刮宫不全，要立即再做清宫手术。
本市另一家三甲医院的彩超报告与重医基本一致：“宫腔内近左侧宫角处可见一范围约1.9乘1.3厘米的增强回声影，边界不清晰，内部回声不均质；CDFI：该区区域内血流信号相对丰富，并可测得动静脉动频谱……”。
市妇幼保健院：龙湖医院医生陪同检查，B超显示正常
然而，26日上午，夏女士来到七星岗重庆市妇幼保健院作B超检查。结果却让她和丈夫大吃一惊，重庆市妇幼保健院的黑白B超检查报告单上写着：“子宫附件未见明显异常。”
拿着报告单，夏女士晕了：“怎么会是这种结果呢？如果是这样，为啥尿检又是阳性，还恶心呕吐？”
夏女士说，25日离开龙湖医院后，医院多次给她和老公打电话，请求她们回院再做检查。而夏女士老公罗先回答：“当初我们信赖龙湖医院，一次又一次来院治疗。可你们总是糊弄我们。现在我们已经不相信你们，我们不会回来的。”
当龙湖医院打听到，第二天夏女士和丈夫要到市妇幼保健院复查后，26日一大早，龙湖医院便派出两名医生，陪同夏女士和丈夫复查。
夏女士说，在检查过程中，龙湖医院的医生为她排队、交钱。在市妇幼保健院，她看见龙湖医院的医生多次背着她们打电话。
有图：
图1 走出龙湖医院，拿着孕检呈阳性的试纸，夏女士一脸忧虑。
图2；3月25日，人流过去一个多月了，夏女士的验孕纸自检仍是两条红线，结果呈阳性。
图3，夏女士抱着刚一岁的儿子，想到自己的人流遭遇，心里难过极了。
文/图 重庆晨报记者罗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