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小念,29岁,银行职员 记录:七月 这我都懂,可所有的爱情都是盲目的。
忘记自己曾经在哪里看到说,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早先我很迷信这一点。为了和彬彬结婚,我和父母要死要活,然而都没有用。我爸打从知道我和彬彬谈恋爱的那时候起,就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他说,我们不阻止你和这小子在一起,但婚礼我们绝对不会去,婚后也绝对不会和你们有什么来往。我妈的态度相对温和些,总是劝我要想清楚,嫁人对于女人就好比第二次投胎,投得不好,下半辈子玩完。
这我都懂,可所有的爱情都是盲目的。
彬彬是我的初中同学,念书的时候就很调皮,是学校里开遵纪守法大会时的批斗典型。彬彬的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家里条件还不错,但爸妈疏于管教,对孩子的成长很不利。初中的时候,班上的女生都特别怕彬彬,因为他生得人高马大。女生中很少有人敢和他说话,我是例外。彬彬对坐在他前桌的我还不赖,甚至说过要罩着我之类的话,因为我常常借作业给他抄。
当然,青春懵懂,我对彬彬的感觉,仅仅停留在纯粹的友谊层面。而毕业之后,他进了一所中专,我则考入了重点中学。从此之后,人生开始没了交集。
转眼之间,我们都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慢慢地,我几乎忘记了这么个人,我压根都没想过今后还能和他重逢。那天是在朋友的婚礼上,我是女方的同事,他则是男方一边的亲戚。彬彬的变化很大。依然是人高马大,但很结实,长得也比从前帅很多,看起来还是蛮斯文的样子,不像以前那么剑拔弩张。
彬彬有礼貌地递了名片给我,我向来不习惯在私人场合随身带名片,只是与他寒暄了几句,留了个msn之后就分开了。席间我用余光瞥到他的座位,身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很亲密地靠着他的肩。我突然挺感叹的,转眼之间,我们都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第二天早上我一到公司刚上msn,就收到彬彬发来的加为好友的通知。我们断断续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整天。他中专毕业之后去国外读了两年书,回来之后就在一家外企做销售,现在已经混到不错的title。然后父母很早给他买了婚房,他自己贷款买了辆车,有个交往了一年半的准备结婚的女朋友……好像是一切都相当顺利的状态,我由衷地告诉他我真羡慕。那时候我27岁,银行存款还不到20万,单身。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有点喜欢上他了。
刚恢复联络那会儿,我和彬彬每天都要在网上打个招呼聊会儿天,新鲜劲一过,就变得无话可说了。然后突然有一天,我在下班前接到彬彬的电话,说想约我晚上见面。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消沉,我有点担心,便答应了。
原来,彬彬刚和女朋友分了手。一晚上,他一直闷着头喝酒,我很无措地陪着他。走出酒吧,他毫无征兆地突然抱着我哭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孩子哭得那么伤心。他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很爱他,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别的男人而离开他。
那件事情之后,彬彬似乎特别依赖我,有什么心里话都会找我说。走得近了,时间一久,很容易产生别的感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有点喜欢上他了。
彬彬是那种特别开朗的性格,总能逗我开心。当然,相处的时间长了,我也渐渐地感觉到了我们的问题。我和他之间缺少共同语言,比如说去看电影,我喜欢看文艺片,他喜欢看打斗片。然后吃饭,我喜欢吃西餐吃日本料理,他偏爱火锅川菜……这样的差异不胜枚举。
彬彬总说梦是反的,可为什么有一天它竟成了真呢?
在决定嫁给他之前,我也有过矛盾和犹豫。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我们个性上的差异,包括教育背景和成长环境,也大相径庭。不过我很乐观,认为婚姻可以改变一个人,一个女人可以改变一个男人。他喜欢泡吧,迷恋打游戏……我觉得结婚之后一切都会不同的。谁都有从男孩到男人的过程,这一点,我爸妈从来就想不明白。不过也罢,不支持就不支持呗,又不是没人祝福没人看好,婚礼照样举办得体面风光。
我们的婚姻生活起初还是很甜蜜的,彬彬做销售,应酬很多,但每次去哪里和谁一起几点回来,他都会如实向我交代,让我很安心。他还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绝不会光顾不健康的场所。我其实心里也知道,干销售这行的,应该是夜总会的常客,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脚。但如果不至于危及婚姻,我也就眼开眼闭算了。
尽管逻辑上已经想通了,但我仍是天性敏感的人,经常会做夜总会小姐吵到家里来的梦。然后我就和彬彬离婚了……醒来后,枕头上泪湿了一大片。
彬彬总说梦是反的,可为什么有一天它竟成了真呢?
相拥而出,四星级酒店……这意味着什么?
唯一的差别是,那人不是夜总会小姐,而是彬彬的前女友,她在他心里,是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彬彬一直都和前女友有联系,我很信任他,基本不会过问他的私事。然而没想到,我的宽容竟成了纵容。更为戏剧性的是,居然是我自己目睹了丈夫出轨的全过程。
那天是周六,彬彬一早就跟我说要见客户,傍晚才会回家。我于是就提议说要不索性在外面吃饭吧。彬彬很高兴地答应了,并约我在市中心的某个商场见面。这其实也怪我,我早到了,我原本是打算给彬彬一个惊喜的,先去电影院买好票子,那是彬彬唠叨了一个星期要去看的片子。
那家四星级酒店门口正好停着一辆婚车,我很本能地转过头去看,不过是想看一眼新娘子。没想到竟然看到彬彬拥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走出来,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我站在对街就这样定睛地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相拥而出,四星级酒店……这意味着什么?
END 私底下,我通过朋友找到彬彬的前女友。对方说,她的前男友,也就是我的老公彬彬始终都没有忘记她,他是随时接受她的召唤的,所以她完全可以无视我的存在。然而另一方面,她并非是要破环我们的婚姻,她没有向彬彬要求过婚姻,因为她也有丈夫。那女人还告诉我说,她和彬彬都曾想过离婚,但始终觉得对不起无辜的人。
目前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容忍和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要么,永远失去身边的这个人。假使这是一场谈判,那么我一开始就已处在下风。
我该怎么办?当一切明朗化不再需要掩饰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更加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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