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颜宇丹
到了安徽，尤其是黄梅戏的故乡安庆市，或者是在外地的安徽人面前，提起黄梅戏著名剧作家刘云程的名字，大概无人不晓。刘云程今年70多岁，是国家一级编剧，中国戏剧文学学会副会长，深圳艺术评审委员会委员，深圳市粤剧团艺术顾问，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刘云程曾发表上演剧本近50余部，代表作有黄梅戏《失刑斩》、《西施》、《徽州女人》、粤剧《驼哥的旗》、《江南雨》、《客家女人》等。刘云程曾三次在国家级戏剧文学大奖———“中国曹禺剧本奖”中摘桂。
刘云程老师退休前任安庆市文化局局长，安庆市文联主席。退休后他受邀来到深圳与我在一家报社共事，那时我刚参加工作，拜刘云程为师学习文学创作，也是刘老师这辈子收下的唯一一名弟子。后来我弃文从法，刘老师也离开报社到深圳市粤剧团担任艺术顾问。
昨晚，刘云程老师来电，说两会期间，他针对物价房价等民生问题，写了一篇文章，托我帮他发到网上。
下载了这封邮件，文章名字很普通，叫《改善民生也是硬道理》，扬扬洒洒近万字。读着读着，可以感受到老人一颗热血沸腾的忧国忧民之心。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以下摘编了这篇文章中房价部分，可以看到一位老剧作家对当今房价的看法和期望改变房价现状的拳拳之心。
《改善民生也是硬道理》（节选)
刘云程
说说房价，以深圳为例，据当地电视台报道，最近几个月，罗湖、福田、南山三区，房产均价每平米都在30000元左右。这不仅大大超出居民购房承受力，也大大超出建房成本和合法利润。据我了解，目前县以下住房建筑成本，每平米不超过1000元，城市就算翻一番，每平米也不会超过2000元。加上地价，都说地价是推动房价高涨的主要因素，有一位地产商甚至在电视上“慷慨陈词”，说政府叫我们学雷锋，自己却抬高地价，推卸房价高涨的责任！这是混淆视听。不错，目前地价是过高，应当遏止，但再高也只占房产售价的很小一部份。不妨算一笔细帐，还以深圳为例，目前地价平均每平米约为5000元。建房后扣除公用面积，就算再翻一番，每平米也只是10000元。10000元一平米的地，建20层楼，平均每平米地价只合500元。500元的地价，加上2000元的建筑成本，再加上营销人员的工资、费用也以500元计，总共每平米房地产商投入也只有3000元（这已是宽打）。3000元每平米的建筑总成本，售价却高达30000元，是所有投入成本的10倍。这符合市场经济的营运法则吗？不是暴利是什么？
再谈老百姓购房的承受能力，以月工资5000元为例（这是高估，实际上低收入者月工资只在2000元左右），除去衣食住行开销，每年至多也只能存40000元。买一套100平米的住房，单价每平米30000元，总价就是3000000元。加上按揭利息，几近4000000元。也就是说，月工资5000元收入者，必须辛苦工作100年才买得起一套住房。不仅要成为“房奴”，还要成为“房鬼”。所以现在年轻人买房，绝大多数自己都无力支付，必须去“啃老”，必须找亲戚朋友借贷。一人买房，殃及一大片人的生活质量。
面对如此严峻的社会问题，我认为中央领导早就注意到了。胡锦涛总书记提出的科学发展观，决不仅仅是指经济结构要进行合理调整，还包括以人为本，让经济发展与改善民生同步，使广大人民群众从发展中得到实惠。问题是某些政府职能部贯彻不力，解决物价房价高涨的决心不够大，措施不是很到位，很有力。因之“精明”的房地产商先是观望，观望一阵，见政府职能部门只打雷不下雨，就联手跟政府叫板，政府越喊房价要降，他们越是要往上涨，看你政府其奈他们何。面对这种僵局，需要购房的老百姓也丧失了信心，发出“总理不如总经理”的慨叹，忍痛争购高价房。
由于房地产商和需要购房老百姓的这两种心理互动，而房产控制权又掌握在房地产商手里，他们宁可不卖，让大量房产置闲，也咬牙挺着不降价。加之炒房一族推波助浪，降价他们原来买的房出手会遭受经济损失，仗着手里有投机获得的热钱，继续疯狂将房价往上推，跟房地产商联手与政府与老百姓博奕。这就是政府提出调控房地产市场以后房价不降反升的症结所在。
为什么某些政府职能部门对调控房地产市场下不了决心，我认为有以下五个主要原因：一是我们的某些掌权者，固守改革开放之初的思维定式，认为发展是硬道理，提高国民生产总值是硬道理。生怕下重手调控房地产市场，挫伤了房地产商的积极性，影响国民经济快速发展。二是怕房地产降温，连带建材行业受损，连带建筑工人失业，产生负面多米诺骨牌效应。三是怕挤掉房地产泡沫，会造成房地产商还不起贷款，连累银行坏账增加，甚至破产。四是地方政府多以土地拍卖和房地产商的纳税作为主要财源。比如海南，房地产收入就高占财政总收入的60%。因之某些地方政府根本没有调控房地产市场的积极性，对中央指令，采取能拖则拖的应付态度。五是官商勾结，在房地产这一块，已经形成骨头连着筋的官商利益集团。翻看近年来的大案要案，有相当数量贪官，都是被房地产商拖下水的。常言说得好，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贪官们得了房地产商的好处，自然要维护房地产商利益，能下重手整治房地产市场吗？
我们说要给房地产降温，不是要打压房地产发展，而是要打压房价无节制地上涨。这是两个完不同的概念，不能混淆。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毫无疑问，老百姓买房的需求会与日俱增，房地产事业必将有更快更大的发展，怎么可能让建材业连带受损，建筑工人连带失业呢？比如建设安居房、廉租房，不也需要建筑器材和建筑工人吗？只不过这样一来，削弱了房地产商对房地产的垄断地位，受损的只是贪图暴利的房地产商，而受惠的则是广大人民群众。
国外经验告诉我们，房地产一旦形成泡沫，终归是要破裂的。像洪水一样，积到防洪设施不能承受的时候，必然要溃堤。如其等溃堤泛滥成灾，不如主动泄洪。泄洪虽也有损失，但比溃堤要小得多。中国中医主张保守疗法，保守疗法自有它的好处，但到了病情非开刀不可的时候，必须开刀，否则就会危及病人的生命。只要有关政府职能部门痛下决心，不愁房地产商还不起贷款。因为现在房地产商都肥得流油，口袋都塞得满满的。再说银行当初给他们借贷，也不会按照现在抬高的房屋售价借，而是按照建筑成本。他们的房产还在，平价卖了还贷也还得起。如果有的银行违规，超建筑成本借贷，其中必有猫腻，破产也是活该，不值得同情。违规就要受到惩罚，这是符合市场法则的。
一个负责任的地方政府，怎能不图谋发展经济，仰房地产之鼻吸，靠房地产商吃饭呢？至于第五点，无论是惩治官场腐败，还是惩治市场腐败，都是刻不容缓要加以解决的。不斩断官商勾结的利益链条，我们就很难建成公平公正的和谐社会，很难保证广大人民群利益不受侵害。
我们党的伟大，在于她坚持实事求是，不保守，不僵化，随着形势的变化，不断对政策进行调整。在经济处于困难的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党提出排除一切干扰，集中力量谋发展，强调以经济建成设为中心，是抓住了牛鼻子。而现在经济形势已大为改观，财富却越来越被少数人所据有，出现贫富差距拉大，两极分化，党又把改善民生使人民有幸福感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也是抓住了牛鼻子。温家宝总理最近在“两会”（人大、政协）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要把稳定物价作为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以经济和法律手段为主，辅以必要的行政手段，全面加强价格调控和监管。对稳定房价、推进保障性住房建设不力，从而影响社会发展和稳定的地方，要追究责任。这是黄钟大羽，对一切人都该有所震动。可以断言，这次“两会”是我们各项工作的重要转折点，改善民生已提到党和政府重要议事日程。
民生改善是多方面的，当务之急，是首先要平抑物价房价，解决老百姓呼声最高急盼解决的问题。因为其它问题，解决要有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物价房价是最现实的，衣食住行，老姓百天天都要面对。物价房价降不下来，即使老百姓收入提高了，辛辛苦苦扎来的钱，存到银行也是负利率，提高的收入也因物价房价高涨而打了水漂。奇怪的是，某些所谓的经济专家，物价房价高涨时，他们不仅没有发出警示，还抛出什么“适度通胀可以促进经济发展”的“高论”。农民工资刚刚增长一点，有人就说这会增加生产成本，影响出口和企业生存。如今政府提出要调控物价房价，据二月二日香港凤凰卫视读报节目披露，又有人迫不及待地叫嚷，说这是“行政干预”，“市场之病只能用市场之药来医”。我劝这些所谓的经济学家把屁股挪一挪，说好听一点，他们只关心发展，不关注民生。说得不好听，他们是在维护富人的利益，无视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屁股坐歪了。什么是治市场病之药？请那位先生拿出药方来。照我看，市场和人一样，自身的抗病能力是有限的。当病人无力抗拒病菌、病毒侵扰，只有请医生下药，甚至动手术。当然，下药一定要对症，不能以惩治官场腐败那一套惩治市场腐败。而且用药不能过量，一旦市场恢复正常秩序，就应停药，让市场自身沿着正确轨道运转。无为而治，是指不须治的情况下政府可以无为。如今市场已病入肓荒，政府还能无为吗？
纵观世界，没有哪个国家市场出现问题，政府不出手干预。美国也一样，08年暴发金融危机，奥巴马政府立即出台严厉的金融监管措施，毫不手软地让一部份违规金融机构破产。任何竞争都不是无序的，都必制订法律法规加以监管。比如球赛，不是球员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闯了人裁判就要吹哨子，严重的还要罚出场。开车不能闯红灯，不能超载超速。否则交警就要罚款扣驾照，造成对行人伤害的还要刑拘。何况中国国情与西方资本国家有所不同。
再说房价，我们当初取消福利房来势过猛，没有考虑到取消福利房以后，如何解决中低收入者的住房问题。这就给房地产商以可乘之机，形成由房地产商垄断房地产市场的局面。解决之道，首先是要打破房地产商垄断。现在政府已着手建安居房、廉租房，这是打破垄断的办法之一，但也造成政府负担过重。建议广开渠道，比如街道也可以发动群众集资建房。集资建房早就有人尝试，由于个人牵头信任度不够，因而成不了气候。而如果由街道出面，并制订严格的规章制度，集资者就放心了。还有，国营企业也可经营房地产，发挥国营经济在房地产市场的主导作用。据3月3日《南方周末》（A8版）批露，全国政协委员张泓铭去年在“两会”提出议案，要求央企退出房地产市场。理由是，“中央企业不是一个普通的市场主体，其特殊使命是执行国家战略性经济功能，主要从事同国家安全、重大资源密切关联的重大产业，由此，获得了一般企业所没有的资源优势。这些优势不是用来参与国内的一般性市场竞争。中国房地产市场很重要，但不是直接关系到国家脉的市场，央企进入房地产市场没有必要。不仅没有必要，而且央企的进入造成过度竞争，搞乱房地产市场。很多的天价‘地王’出自中央企业，就是最好的证明。”据张泓铭委员讲，“我个人同国资委的看法还有差异”。但不知怎么竟被国家资委采纳了，去年命令78家央企退出房地产市场。对此我持有异议：第一，市场原则是公平竞争，央企民企都是企，为什么房地产商能经营房地产市场，央企就不能经营？第二，提案说，房地产市场不是直接关系到国家命脉的市场。这是低估了房地产市场的重要性，民生问题就是直接关系到国家命脉，关系到老百姓的生存和社会的稳定，不是一般性市场。第三，提案说，央企进入造成过度竟争，搞乱房地产市场。竞争有什么不好？难道房地产市场只是央企进入搞乱的吗？拱手把房地产市场全部交给房地产商垄断，就能保证不乱？不错，前一段央企进入房地产市场，也和房地产商一样，为图暴利而推高房价，很多天价“地王”都出自央企。但这不等于说央企要金盆洗手。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央企须端正经营思想，国资委要监督央企经营房地产不是和房地产商争夺暴利，而是要根据成本加合法利润，带头把房产降到合理价位。国有企业经营的房地产一降价，再加上国家大力建安居房、廉租房，街道组织群众集资建房，冲击房地产商垄断房地产市场局面，看他房地产商还有什么辙让房价居高不下？抄房团还敢不敢抄？
奉劝某些房地产商不要高估自己的能量，低估政府的决心。识时务者为俊杰，早降价比晚降价对己对民都有利。老百姓对政府也要有信心，相信我们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关系到民生的重大问题，最终会得到解决。不要牢骚满腹，心气难平。更不要被某些房地产商和抄房团所蛊惑，认为总理真的不如总经理，打掉牙齿带血吞，勒紧裤腰带争购高价房，当一辈子房奴。
建立健康的市场经济秩序，除了要有硬手段，还须有软措施。那就是在加强市场监管的同时，唤醒商人的道德意识。提倡诚信为荣，欺诈为耻。合法致富为荣，投机钻营为耻。惠民助贫为荣，损民欺贫为耻。传媒应大力表彰道德高尚的富人，树榜样，播新风。消协可通过民调，给信得过的商场、企业挂牌，给无良商人发出警示。各行业协会也不能仅仅是富人的休闲的俱乐部，应制订严格的行规，敦促商人自律。不久前温家宝总理在和网民对话时，希望房地产商身上流淌“道德血液”。听说有的房地产商听了很不高兴，我认为这是误解。总理的讲话一是特指，是针对网民对房地产市场现状不满而说的。二是现在不少人都面临道德沦丧问题，总理希望房地产商带头树新风。因为先富起来的那一部份人，不仅经济地位迅速提高，社会地位也随之提高了。有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有的当了人民代表和政协委员。总进对他们要求严一点，并不为过。这对他们树立自己的形象，成为名符其实的社会精英，也大有好处。有一文章说得好，“希望一部份人先道德起来”。前面讲过，先富起来的那一部份人，对繁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作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如果他们现在又率先道德起来，岂不更加完美？
中国是有13亿人口的大国。民以食为天，以房为安。“安”字上面是个宝盖头，下面是个“女”字。宝盖头是房，有房又有女人，家自然就安了。家安国必安，只要民生逐步得到改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老百姓就会坚定地站在党和政府一边。不管世界风云如何变幻，国际反动势力如何叫嚣遏制、围堵，我们的社会主义江山都是铁打的。所有党和政府工作人员，都要把思想统一到“两会”制订的方针政策上来，以改善民生为第一要务。富人也要转变思维，尽到自己的一份社会责任。须知，改善民生会带来社会稳定。社会不稳定，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包括富人在内。致富需有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最近中东和北非的局势动荡，受损最大的就是石油大享。这个道理，只要略加思考，大家都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