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但不随波


  随波逐流,这是我们在形容某些人时常用的一个词,这种人往往心无定见,做任何事都是随顺世俗,别人怎么想,我也怎么想;别人怎么做,我也怎么做。别人上山,我也跟着上山;别人下海,我也跟着下海。别人买股票,我也买股票;别人炒房子,我也炒房子;别人挤地铁,我也跟着挤地铁;别人喜欢夜生活,我也跟着不睡觉......生活中很大一部分人的人生都是随波逐流。这是庸人的生活状态。

还有一种人,他总是机心重重,见风使舵,趋炎附势,心中全无公义,眼里只有利益,有奶就是娘,千方百计巴结有权有势者,千方百计追求物质财富、权势、名利,乃至为了达到目的而伤天害理、不择手段。《红与黑》中的于连属于这种人;清朝大贪官和珅属于这种人。在人人争利的市场经济潮流中,不少看似成功的企业家、名流、明星属于这种人。这种人往往智商不低,手段丰富,但可惜心量狭小,道德观念差,却精于算计、工于心计、善于钻营,因而他们是通常很容易“成功”的。他们是“小人”一类。

自古以来就有“小人当道“之说。可是,小人不可能真正的幸福,贪官污吏、奸商都不可能真正的幸福。因为真正的幸福源于我们内在的宁静与安详;源于我们灵魂深处的觉悟与富足;源于积极、正确的人生观和良好的自我价值感;源于和谐友爱的社会人际关系;源于我们的道德修养与智慧;源于我们内在的自主、自足、自由、自在;源于我们对生命之道与人生真谛的领悟;源于我们心中原本具足的爱;源于人们彼此之间的信任、认同、尊敬与爱。

平庸的、没有定见的人难以体会到深层次的幸福感。道德低下、品行败坏的小人则难以体会到真正的幸福感。平庸者的幸福感往往是肤浅的、表面的、简单的、狭窄的,他们往往只是简单地满足于个人的衣食无忧,满足于一家一户的和睦与富足,满足于小情小爱与个人需要的基本满足,而无大的社会责任感与历史使命感,不愿、也不敢去主动地承当更多更大的造福他人与社会的工作。

  小人的幸福感则往往是扭曲的、错误的、片面的,他们看似聪明一世,却实际上糊涂一时,他们是非颠倒、黑白不分,他们看似获得一时的风光,实际上最终的结局都不好,轻则见弃于当世,无法善终,不得好死;重则遗臭万年,令子孙后代代代蒙羞。历史上的秦桧就是一个极好的典型,有良知的秦氏子孙到了杭州看到岳王庙秦桧跪着的铜像,往往慨叹“我到坟前愧姓秦!”

  所以,我不希望尊贵的您甘心做一个随波逐流的人。在我看来,人生的正确选择是顺流,但不随波。所谓顺流,换个说法,就是随缘而行,随遇而安。生命就像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我们都是飘行在河上的船只,河水自然有它流淌的节奏和既定的轨道,“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最美满的感觉莫过于顺流而下,不必刻意地非要怎么样,也不必刻意地非要不怎么样,人生本来无可无不可,怎么着都好。

  顺流的智慧意味着接纳,我们要懂得无条件地接纳来到我们面前的一切人、事物,当我们学会敞开心灵去无条件接纳一切,我们就会无条件地感恩一切,我们的分别心就会一点点地消除,我们的生命就可以与任何的人、事、物融合为一。

  顺流的智慧意味着我们的生命可以更自然地活在当下,更真实地逼近当下,万象皆虚幻,唯有当下才是真实的力量之源。

  顺流的智慧意味着信任,意味着对于未来的无条件的信任,对于自己的无条件信任,对于上天的无条件的信任,对于整个宇宙存在的无条件的信任,不管我们生命的过往曾发生过什么,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相信一切的发生都是有助于我,就让一切该发生的发生吧,就让该来的一切到来吧。

  顺流的智慧即是无为。无为不等于无所追求和无所作为,无为是指我们的心不要有任何的刻意与执着,该干嘛干嘛,凡事随缘随份尽心尽力去做就好,想方设法尽到自己应尽的职责,但结果如何,不去执着。佛法称之为“因上精进,果上随缘。”

为什么说顺流但不随波呢?这个波就是喻我们的烦恼,以及可以引起烦恼的一切事物。人生不可能没有烦恼,正如海面不可能风平浪静。生活中不如意的事常八九,如意的事往往不过十分之一二而矣,因此,人生通常的状态都是烦恼的机会多过快乐的时光。烦恼好比我们生命之河里的波涛,起起伏伏,一刻不曾停息。我们的心念如果被烦恼的水波牵着走的话,那么,可想而知的是,我们的内心世界将难有片刻的宁静,幸福也将无从谈起。所以,绝对不能被烦涛的波涛牵着我们心灵的鼻子走。

而看透烦恼、超越烦恼的秘诀就是:如实观照。要时刻保持我们内在的觉知,如实地观照我们的起心动念,好事来了别太欢喜,坏事来了也不过于忧伤,一切皆如实、如是、如斯,坦然去面对就好,如此,则我们的心情就会保持平静与安详。

烦恼如风,情绪如空气,风一吹,气就动。但风也好,气也好,都是一阵子而矣,皆是非虚非实,刹那变化的。只要心不染着,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烦而矣。

因此,顺流而不随波,就是随缘不变,不变随缘,就是把我们的心永远安住在道上,感恩一切,信任一切,接纳一切,无可,亦无不可,无为,亦无所不为。这样的人生,才是淡定而富足的人生。(幸福管理学院/胡大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