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拔根芦柴花
关于下雨——黄昏就下了,一直没停,一直没停。
这样的绵雨,仿似江南的春。丽江最后的告别在“后街五号”。
最后的舞曲是:“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三把红黄绿的广告伞在古城晶莹剔透的石板路上飞奔。
赶十一点昆明去深圳的最后一班飞机。
中小学同学小玲来电,问:“怎么气喘嘘嘘的?”,我说:“我在跑。”她又问“我江苏盐中八零届同学三十周年庆典是否要第二个讲话。” 我说,不了。我寄一首打油诗去算是到了吧。
奇怪,接着中学同学夏春就来电话了。他在山东又喝醉了。他说:“毕业三十周年的聚会,老子要第一个发言。他们同意了,但是老子不想回去了。”我说:“你不回我也不回了。”
其实,中学毕业那会儿我们唱的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是这样唱的吧:年轻的朋友们我们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多明媚,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声笑语绕着那彩云飞,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那就是我们的八十年代啊。三十年了。
中秋节快到了。我成为云南的孤魂。我想起家乡的芦柴花花了。
只为今秋会少了我的盐城中学的班主任朱小五老师。
突然困惑:随着年龄增长,是否发现自己性格、情感、喜好有变化?
小玲回信:不回盐参加三十年聚会?真会开玩笑!!!
在泪雨纷飞的路上,丽江成为伤城?一路只能前行。
阿华雨中送别,说,两年前深圳夜总会闯祸,流浪丽江。
富一代父亲供我创业“萤火虫”酒吧,喜欢招待特区的客人,何日君再来?
我在这奇怪的一天,不停的解释未死去的原因,更不会殉情。
丽江让我梦醒了,喜欢真实地活着。
朋友来电说,曾经在日志上写过一篇买房和选老公的心得和感受:哪有十全十美的呢?你说的地方都很贵吧。我在华侨城都住半年了,租的海景花园两房。
为什么一定要买房呢?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朋友说要真想帮我就别忽悠了。来点实际的?真现实啊。
丽江,人好饭好酒好茶好歌好舞好乐好。
这里有生意,应该也有欺骗、伤害、抱怨、紧张和——忽悠!
晚安!丽江!
香格里拉依然在梦里。
阿华最后一句话说:郭总,到深圳回个信息,到那打个电话给大姨子。这次朋友的交待没有做好,下次过来希望让你们开心!
早安!深圳,终于回家了。
带着云南的云雾云彩云烟云酒。
想起你,想起他,想起同桌的我?
你说:深圳天天都是“好日子”!
我说:当然,也有“铁窗泪”。
你问:深港金融合作区前海,特区中的特区,东方曼哈顿?不但可挑战上海陆家嘴,北京的金融街,重庆的两江开发,也可挑战新加坡?
我说,竞争和战争都是从口号开始的。
成都乐山的老友崔终于带着新娘来看我了。为表达祝福,我让维加斯的丽君唱了邓丽君的“情人的关怀”,“南海姑娘”,还有我的“一封情书”。
我突然想到,1987—1989年间,在沈阳写给未婚妻的信就是这样唱的。
那是1988。韩寒最喜欢的代表作,也是儿子最喜欢的书。
记得,辽大六舍的邮差是师妹张红,现在是辽宁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
其实,我就喜欢台湾,TANWAN ONLY,初了邓丽君的空港,也喜欢迪克牛仔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我不相信中国有佛。
但我信上帝,上帝是共产党。
这是一种香格里拉式的洗礼和涅磐,感谢深圳特区,感谢广东... ...感谢这个世界。
感恩父母带我到这个不甚完美的世界... ...
我想起梵高了... ...
晚上在毛家菜馆,老家做招商干部的师弟飘来了,带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大纵湖螃蟹来了。沉沉甸甸的。还有一盒月饼。
这一切提醒了我。
夏天过去了。秋天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