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大隐隐于市的说法,人们向往着城市有着水墨画般的景观。中国的四大名楼四大名园都是城市景观艺术的经典,明朝崇祯年间有位造园大家叫计成,写了一本《园治》的书,被公认为造园艺术精华,可惜的是,这书三百年后才从日本传回国内。
日本人的城市景观观念和中国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体现闹市不闹或者乐山乐水的意境。“城在花园中”是日本设计师们的头等大事,这些想比与计成的《园治》密切相关。
现代中国很多城市景观,并不是那么理想,很多城市景观,充满着巴罗克式的纪念性的轴线和广场、各色的图案、整齐划一的草木以及现代化符号的视觉污染。没有“虽由人作,宛自天开”,“巧于因借,精在体宜”等核心理念,充其量就是高科技和现代化符合的堆砌,很少让人有借景生情的感觉。很多人感觉不到“新表现主义”“涂鸦艺术”“庞克艺术”“图案与装饰艺术”等艺术形式的魅力,相反处处有着冲击国人审美心理的底线,不仅不能让感到景观让人更诗意地栖居,反而催生人们的各种不安与焦虑。材料更新、结构先进、设施齐全,却让人觉得更逼仄,就是景观设置与国人的潜意识明显背离的体现。中国人不是复古的,但现代城市与古代城市相比,有一种明显的历史割裂感,这种割裂感在中国表现的特别明显,景观的割裂是民族文化心理阉割的最直接表现形式,中国的城市与古代相比,除了材料和技术更先进外,是世界上与古代城市景观割裂最严重文化断层之一。
像美联储的紫园一座楼(2009年6月)
城市景观,最值得关注的是,无论形态是什么样的,都要体现国人的审美观,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这倒不是说,中国人有这种癖好,而是说任何情景交融的景观都必然体现着民族文化的特色,这种历史感和民族文化感不是非要遵循古老遗产的模式,而是在精气神上要有中国的意境,目的是,景观让城市更美好,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中国的人城市,得不到国人的精神契合,哪里有宜人之感呢?
市井不可园也,但是,随着城市化的正成为大部分国人的生活空间,士大夫样式的园林观,变成了现代小市民的园林观。虽然如此,我们相信,有一点是不应当变的,就是“留景遮俗”——现代很多景观设置,与景背离,俗气横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如果是与景融洽或者互相借景,虽是一木、一石、一雕塑都能让景观大为精进,相反,那些与环境背离和突兀的,甚至猎奇追逐俗气的,不是让城市更美好,而是让城市更俗气。景观的一大功能,就是“留景遮俗”,以便“足征市隐,犹胜巢居,能为闹处寻幽,胡舍近方图远;得闲即诣,随兴携游”。
城市景观或者小区景观,非要去俗不可,去俗气的关键在于,文化底蕴不经意间从景观细节中溢出来,让人感到虽在市井之中,绝胜烟柳满城市。
上海的标志性建筑东方明珠塔
我们在上海街头行走,充斥我们眼帘的到处是现代艺术形式,很少有体现我们民族精气神的景观设置。东方明珠、金茂大厦让人们感到是现代技术的强大,却很难让人意想到沉甸甸的文明。在历史上,先进城市的景观缔造,都是有着历史痕迹的,中国城市的景观设置都是遵循着与传统与当代精神有机融合观念,很少出现突兀的阉割形式。可惜的是,在物质文明发达的今天,景观设置能给后人留下可能只是所谓新的东西,却很难让后人感到我们的景观设置有历史承继感。
不过,也有不少精品,能反映现时代与传统的契合,精神没有断裂的景观,城市排队态度就能够反映传统精神与现代艺术形态契合的作品。让城市免于俗气,让景观给人带来舒适与精神契合。现代人逃离不了城市,就让景观成为现代人的心灵家园的使者吧。
城市排队态度(董鸿景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