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闯尼泊尔之二:行路难!人缠路破夜进山
到了西藏西部,明显感到与“北京时间”至少有两个小时的时差。中国版图的“横幅”不比美国小多少,美国有四个时区,中国只有一个“北京时间”,估计五十年前确立“北京时间”该是以华北平原上的日出和鸡叫作为参照系的,从没想过问老人解放前当时人们用的的“南京时间”抑或“重庆时间”?我从北京来肯定生物钟习惯按照北京时间拨转,到了西藏除了明显感到地理时差分别外,即天亮得晚也黑得晚,“社会时差”也十分明显,在拉萨早上想外出弄碗面吃,因为青年旅舍的餐饮基本在“果腹”水平,管到生物能源输送程度,达不到味觉和肚爽基本满足度;头天晚上就问了吃晚餐的餐馆,说是上午十点才开,我以为是个例,上午九点多把C5“从圈里牵出来”赶路,在拉萨号称美食街上溜达一圈,只吃到“闭门羹”,往城外开拔,边走边探,给C5加满了油,但“车把式”的肚也得填满,我终于发现了一家比路边店还隐蔽的院子店,细问之下是辽宁人开的小饭馆,当然选吃饺子是上策,如果碰到的是河南人最好选烩面,尽量不要搞地理籍贯与菜系的交叉,也许老外吃不出什么东北味的粤菜。到一个不熟悉的地盘和偶尔撞见的饭馆,建议探测一下店老板或厨师的籍贯出处,他们做自己从小吃惯的餐食比较靠谱。这些只是从街头获得的旅行小经验。
那天傍晚达到中尼边境口岸樟木镇,电话联系上拉萨一家旅行社在樟木的合作代理,被告知次日上午十点后具体再洽,拟似拖沓低效,在北京五点鸡都叫、六点菜贩闹、七点满街车跑,八点单位人就到,后来得知当地海关、银行等机构都是十点后开张,北京时间虽有,但不能去与内地的固有习惯相套。我们这种过路人和赶路人一厢情愿的设想最好上午早早过关,白天去应对翻过喜马拉雅山脉进入尼泊尔后几百公里的路况不清的路段,等我们与代理接洽办理好C5过境手续,时间快到下午两点了,期间海关大楼停电,7万元汽车过境保证金的现钞在点钞机歇工时只能靠双手捻点。在经过了很有气派和整洁的中国边防与海关大楼后,设想经过尼境内乱哄哄几十米的那段距离后就可一骑绝尘潇洒穿越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崇山峻岭,一口气干到博克拉的恬静优美湖畔的小客栈后做个美梦。谁知迈过中国疆界,仅为了通过几十米的尼泊尔武警和海关把守的乱糟糟的路段,折腾了我们两个多小时,尤其我分工作为境外地面上的“扫雷器”,一切对外事务概由我来出面搞定。
我也曾经历过不同国家的内陆边境的过关,见过乱的、土的,从没见过象过樟木到尼境内哪种乱象,20年前我从肯尼亚与乌干达内陆边境通过,黄土荒漠上拦着铁丝网,两边岗亭都是土垒的圆柱堡,盖着遮阳避雨的蓬草,与非洲黑人们一起规规矩矩过境,没什么障碍,5年前从墨西哥过境去美国圣迭戈那边,只是遇到边境警察严加盘查,没有任何折腾。这次过境尼泊尔所经受折腾让我得到了一番意外的山寨锤炼。
樟木通关代理只是帮助我们办理好C5车出境的手续,中国号牌的汽车过境后应办什么手续或遇到什么情况,代理也不知道,代理主要是帮中国游客、商人办理只身过境手续,人过去后由尼方的汽车来接,就象樟木中方一侧停有大队的老丰田4500,等待运载从尼过境来的印度香客,许多挂着尼泊尔车牌的火车倒是到樟木那边来临时接驳货物,而中国游客带车过境的事例并不多,青年旅舍的去过尼泊尔的驴友们也都是搭两边的汽车完成。因此,无人传授带车过境会与什么沟沟坎坎,各种旅游手册仅宣传一些好吃好玩好风光之事,不可能告诉怎么与当地三教九流的人周旋。我们只得摸着石子过河。归根结底,都是带车惹来的麻烦,如果只身当做背包族过境应该就是几分钟的事,不应扯几个小时。
我观察过樟木口岸的状况,中国的货车都不过到尼境内,运送货物到樟木卸下,让尼牌照货车过境来驳货,下午中尼边境5点关闸,尼过境的货车都必须赶在傍晚前过境,晚上倒货,一早回尼,白天可运往尼各地。除了许多尼货车过境运货,还有大量尼泊尔的男女“脚力“来回在边境驼货,判断应该是属于边贸性质的零担散货和小买卖的集散。因此一过国界线,尼那边小段,许多小商贩和脚力在那里集结,来回过境捣腾,山路狭窄,从尼过来的货车得几辆一批放行,进中国关口也得查验等,所以车队通行速度蜗行,尼货车几乎都是老掉牙的TATA旧车,应归于重度污染的车辆,发动机燃烧很差,兼烧漏进的机油,车辆一发动后,排气管爆喷出一股股浓黑烟柱,尤其在窄道和车堆里,加上要爬上坡,熏得周围乌烟瘴气,不知为何尼货车得排气管都按在侧面,过夹道和路边的行人躲不了要遭遇熏喷热吹,据称没几家工厂的加德满都市区的乌烟瘴气主要是大量的“墨斗鱼”施放出来的。
樟木口岸的中尼的分界区,就是在一个小山谷上搭建了一座几十米的桥,两端是各自边防部队把守的国界,中国的边检大楼里,现代化的检测设施一应俱全,到了尼那边只有破烂陈旧的小窝棚,许多尼牌货车要在关闸前进入中国,只能单边行车的“友谊桥”上有个尼警官在指挥放行,我们实在担心过了关口的C5被憋在一端过不来,怕耗到最后被关闸过不了境,赶忙卷个20元上去与警官握个手,不曾想该警官不吃这套,但却指挥尼货车让道,让老翟把C5挤开过桥,确实是位尽职的好警官。
好不容易见缝插针把C5蹭到尼边境最后一扇大铁门时,被好几个尼方武警拦下,盘问好一番,然后打开后备箱,翻箱倒柜,对每件行李里面的东西颇有兴趣,我也不断东拉西扯与他们周旋,目的是要搞清楚他们这番折腾的真实用意,是利用职权好奇解闷逗你玩,看看从中国开来这等气派的“豪车”的人都带了些什么可开眼的什物,还是找茬儿借机讹几吊钱,这些武警略懂一些英文,但联句不顺溜,我也不能出口成句瞎显摆,故意向他们水平看齐,蹦几个单词和词组,加上点肢体语言和表情,这样万一被讹时可以似懂非懂、装傻充楞,外国人在北京驾车违规被交警拿下时也常玩这手活。比如尼警翻出我们每人一台电脑就找茬了,说不能带那么多电脑入境,我就与尼警“捣糨糊”,说我们是中国的旅游报道记者,要把尼泊尔美丽的风光介绍给大量的中国旅游者,多多来尼旅游,多给尼的经济添砖加瓦什么的,没电脑文章写不了,发不回国,不能为尼的旅行经济增效。尼警也就不了了之,旁边有个懂汉语的精瘦汉过来说帮我们去填表之类,我随其去了后面的一个挤满尼小商贩的几间小屋,有几位官员处理许多挤来小商贩递交的估计是过境物品申报单之类的文件,最后我看到精瘦汉填写的尼文文件猜测应是C5入境的海关申请表,我再配合官员填写车架、发动机号码和车牌之类信息,回来时要凭此文件核销过关,还得支付2600尼币,没有立牌明示注意事项和收费标准,支付了钱也不开收据,尼警也不提前解释需要填写此表,我与那精瘦汉为填表、抄号等来回跑了三四趟,中间还被浇了场阵雨,我还得出大门到尼那边的小街找兑换钱的小铺用人民币换够缴费的尼币。等到我们一切手续办妥,尼那边的货车都过境清空了,挤满的商贩也消失了,那里变成了一座安静的小村庄,都过五点关闸时间了,我们耗费了三个小时耗在此地,纯属“被解闷”,我们宁可留下点“买路钱”,但尼警也没显露任何暗示,我们总不能主动“意思意思”,在有的国家对执法官员千万别去瞎弄“意思”,惹祸上身,但在有的国家,不给点“意思”就脱不了身,记得19年前入境肯尼亚时,国内卫检“黄皮书”上记录的打防疫针的时效与肯尼亚边关的要求不符,说是不能放行入境,肯警把我勾到小黑屋谈谈,我就放心知道要有“意思”,就先出动“哭穷”,说俺官方对携带美钞严格管制,只批准几吊路途上的充饥钱,其他费用得用旅行支票,这样肯警就不能敲我太多的美钞了,一番讨价还价后,临了按人头“意思”20美刀,便蒙混出关了。
入了尼境就被一番折腾,开进尼境上道时已经傍晚时分,整个白天被熬在这一个弹丸之地。后面还有翻山越岭的几百公里路要要赶,倒霉的是只能连夜进军。第一个目标就是要过首都加德满都,莽莽山路,没有路牌和路标,我们想沿着山道一条路走到黑应该就是首都了。沿途山路上被多次拦车检查,好在带着尼的“关单”,尼警倒没有任何为难。尼警这头不再为难了,来自山道上的麻烦却越来越多了。没行过久碰到一段破损路面,推土机临时推一些大块石头填路,低底盘的C5轿车要通过可让我们紧张一番,不硬过就得留在这种山区小村里,不可能走任何回头路,我们赶紧下人,减轻车重,好让底盘离地间隙升高些,剩下的通过挑战活计就靠老翟担当,轿车要过这种多层浮石块路绝对要有经验和技巧,油门过大,车轮乱刨,出坑轮子反而下陷,车爬不出坑,石块会把底盘和两边裙底刮损,麻烦就打了,油门过轻,扭矩不够,动弹不了,我让老翟把车窗全下,我在车后看车轮与石块的拧巴程度,及时通报司机的“轮况”,司机主要看前面乱石上车轮骑到那些石头面上靠谱些。当C5爬出乱石段后我们的欣慰之情难以言表,尤其看到跟在C5后面的丰田海狮大面包车被撂在了乱石段上挣扎不出,我们更有几分庆幸和自得,倒不是损底盘更高的海狮车有什么不好,尼司机那厮应把车上人都轰下来空车而行嚒。不特地表扬C5在西藏路段的表现因为中国路段的路况一路较好,无惊无险,倒没机会真正显露C5的底盘和操控性的能耐,到了尼泊尔的路上才真切深刻体会到什么样的车有什么秉性和能耐,只有在尼的许多差路上把轿车当越野车开,才能测试受虐的轿车的忍耐力合折腾力。进入尼境后,人被人折腾,车被路折腾,我们只得被驱使在崇山峻岭和黑灯瞎火之中通宵赶夜路。但是作为车旅者就是在与人斗和、与路斗和与自然斗中寻找乐子,只要奔向心中向往的目的地,一切过程上的麻烦都是小菜一碟。尼泊尔第二大城市—博克拉的湖畔在召唤着我们。当然路上源源不断的麻烦不停冒出,只要依仗C5的能耐、“操盘手”老翟驾车的老辣和我的江湖经验,路面上的四轮问题和路上的“两条腿”问题都能搞定。
【6月10日凌晨,写于南非约翰内斯堡】